誰都可以 等鄭號錫離開後,閔玧其才敢……(1 / 1)

等鄭號錫離開後,閔玧其才敢細細地用眼睛去描摩久彆的戀人的輪廓。

“好久不見。”

好爛俗的開場白,莫文曉心想。

“好久不見。”

“我……要看看我們公司嗎?”閔玧其手心稍微出了些汗,明明比起以前,現在的他年長許多,有更多的經驗和閱曆。但是他在麵對莫文曉時卻似乎絲毫建立不起來一點信心,連說句話都要再三斟酌。

“好。”莫文曉一口應下。她這次來本來就是為了工作,剛才讓鄭號錫先走也是為了不讓他牽扯出以前的舊事打擾自己的工作進度。

閔玧其介紹了些什麼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就憑借著自己被牽著的那點理智說明白了要出口的話。剩下的注意力,他全部傾注在偷偷看莫文曉身上。

莫文曉跟閔玧其,是彼此青春裡的第五個季節。

十幾歲的閔玧其遠沒有現在這麼柔和,鋒利的下三百、冷淡的氣質、一身豎起來的尖刺。

他有遠大的理想,但當下的他被困在生活的材柴米油鹽裡,委頓在社會的規則之下。

接到同一個單子,是閔玧其和莫文曉初識的開始。

其實兩個人的初識並不愉快,他們當時都年少氣盛,都認為是自己先接的單子,憑什麼自己要讓出去?

激情掰扯幾個回合,莫文曉和閔玧其意外地發現對方和自己很像——離家遠行、不被家人理解、懷揣著世人看來不理解的想法……

他們像兩隻小獸,被連綿不斷的雨困在屋簷下,然後詫然地發現離自己不遠處還有另外一隻同類。

於是他們彼此依偎,互相給對方舔毛,然後拍拍頭,從喉嚨裡發出呼呼的安慰,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們當然也會爭吵,大多是小事,但總會以桌上相扣著的手和濕濡的唇結束。

閔玧其的每一寸漆黑,莫文曉都愛過。

閔玧其當時的工作室還隻是個狹小的房間,昏暗的燈光和簡陋的牆,日複一日聽著那些在夏夜爆發的旋律。

他做音樂,莫文曉就坐在他身後戴著耳機看書。莫文曉買了隻大白貓的靠枕放在裡麵,看累了,就在那張矮小的床上抱著大白貓躺一會兒,電扇慢悠悠地轉啊轉,轉到夜晚星星掛上來,他們再相擁著交換一個情絲繾綣的吻。

也許是情感表達的方式不同,也可能兩個人像是僅僅是經曆而非性格。比起莫文曉時常的愛意表述,閔玧其更願意將自己的重心放在那些五線譜和詞作上。

又一次準備好的約會作廢,莫文曉也有些生氣,她問閔玧其:“你分明答應過我今天出去約會的。”

當時閔玧其隻是揉了揉眉心,道:“我說了抱歉。”

他一聲輕飄飄的道歉,讓莫文曉血壓直線上升:“抱歉?你知道我提前多少天開始查的餐廳嗎?你知道我為這次約會準備了多少嗎?你知道我省錢省了多少天嗎?”

還未完成的作品還擺在桌上,風扇依舊呼呼作響,正值夏季炎熱,閔玧其被問得心煩:“那你還要我怎麼樣?”

莫文曉平生第一次被氣哭。

她當年被勒令退學都沒哭,卻在十幾歲的戀人麵前哭得十分委屈:“閔玧其,你有遠大的理想,我就沒有嗎!?為什麼我可以為了你妥協,而你……卻從來不會為了我讓步?”

閔玧其低著頭沒說話。

從閔玧其的工作室走出來,莫文曉難得奢侈地打了車。

她一個人去了首爾同心塔,買了很想和閔玧其一起買的同心鎖,在上麵寫下了自己和閔玧其的名字,然後掛到已經重重疊疊的樹上。

她是個俗人,當然會想要和戀人有永遠的誓約。在首爾這個她還在跌跌撞撞探尋的城市裡,去同心塔掛同心鎖,已經是年少的她能想到的最浪漫的約會了。

掛好之後莫文曉抬眼望過去,眼裡一片顏色各異的鎖,不同大小、不同圖案,承載的都是情侶們鄭重許下的“永遠”。

她看了許久,然後才轉身離開。

莫文曉訂的餐廳就在同心樹旁邊,位置稍微高一些。莫文曉坐在二樓,味同嚼蠟地吃著自己咬著牙訂下的、期待許久的餐食。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情侶們掛上同心鎖,密密麻麻,看上去像閃著彩光的螞蟻。

一餐沒滋沒味地吃完,莫文曉放下手中的餐具,看著那些一串串漂亮的鎖,在隱約的暮色裡展露出不同的名字和愛意。

莫文曉終於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閔玧其不愛她,他心裡裝著的是他的未來、他的音樂、他的抱負。

那個在雨下屋簷與他不期而遇的女生,是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