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哥,忙了一天了,歇會兒吧。正好快過年了,外麵熱鬨著呢,走啊,出去走走。”
陸灼從卷宗中抬起了頭,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指針剛過八點,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他靠在椅背上,雙手使勁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
陸灼最近在為一起連環殺人案而費勁心思,已經有三起命案被認為是同一人所為。但此人有極強的反偵查意識,凶手在實施這三起犯罪時,隻在監控攝像頭下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因此搜尋起來難度極大,所以最近,陸灼為這件事操碎了心。
“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我看你這幾天整天焦頭爛額,所以還是想勸你稍微適當的放鬆一下心情。”
陸灼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行,那我們出去隨便逛一下吧。”
“我知道個地方,每次年前都十分熱鬨,走,我們現在就去。”
二人說著,分彆披上了外套,走出了警察局。
林深把車開了過來,陸灼坐上副駕,問到:“我們去哪。”
“這你就彆操心了,隻管跟著去就行了。”
林深發動了汽車,陸灼不在過問,他靠在座椅上,眯起了雙眼,不一會就在車上睡著了。等他醒來時,發現此時汽車正停在一個熱鬨的市場門口。
“每年這個時候,這個市場最熱鬨了,你有什麼要買的年貨嗎,今天正好給買了。”
“年貨家裡人都準備齊了,今天就隨便轉轉吧。”說著,陸灼抬腿走進了市場。
市場內部人來人往,果真如林深所說,十分熱鬨。市場裡的商品琳琅滿目,這裡有蔬果店、肉店、玩具店、年畫店以及各種各樣的禮品店。總之,但凡是與過年相關的物品,這裡總能找得到。
二人走著,來到了一家禮品店門前,這是家賣酒的。陸灼說到:“師父不是愛喝酒嗎,我進去挑一瓶,改天給送過去。”
林深擺擺手,說:“不用不用,太破費了。”
“沒事,一點心意罷了。”說完,陸灼便走了進去。片刻後,陸灼提著一個禮品袋出來了,裡麵裝著一瓶上好的白酒。
“怎麼,是你直接帶回去,還是我改天登門?”
“我直接帶回去就行,不用麻煩你再跑一趟了。”
二人於是又繼續逛了起來。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是陸灼的手機。陸灼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高局。一旁的林深也看到了,二人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他們都知道,這時候高局打來電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陸灼按了接聽,還沒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著急的聲音:“你現在在哪?”
“我現在在城東市場,發生什麼事了,這麼著急。”
“據我們派出去偵查的警察報告,嫌疑人意思在城東郊的廢棄電廠出現。”
二人聽後對視一眼,陸灼著急的問到:“目前情況怎麼樣?”
“我們的人還在按兵不動的繼續暗中觀察,等待支援到了之後在出手。”
“行,我和林深現在馬上過去。”
“你們兩個現在在一起?”
“是的。”
“那也好,我就不用再通知他了。局裡已經派人出發了,你們現在就在城東,估計會比他們早到,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輕舉妄動。”
掛了電話,二人趕忙走出市場,上車後開車前往城東郊。
由於本來距離就不遠,十五分鐘二人就趕到了。
車子停到路邊,陸灼下了車,嘴裡點上了一支煙。他回頭對車裡的林深說到:“我去找一下咱們局裡盯梢的同誌了解下情況,你也在車裡盯著。”
“行!”
陸灼轉身離去,隻剩下林深獨自一人坐在車裡。車的外麵漆黑一片,忽然,前麵出現了一絲光亮,亮光出現的地方與剛剛陸灼離去的方向相反,所以,那一定不是他。林深趕忙下車,準備往亮光出走去。剛走出兩步,他好像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返回到車裡,拎出了剛剛買的那瓶酒。
林深慢慢的靠近,睜大眼睛仔細的辨認那個人是誰。隻見那個人嘴裡也銜著一支煙,但他可以斷定,那不是陸灼。等到距離再近些,林深認出來了,那個人就是監控拍到的那個模糊背影的主人!
當林深認出那人的時候,那個人也發現了他,隻見他表情詫異了一下,轉身便想快步離開。林深可不想這樣放他走,便追了上去。
二人的距離漸漸拉進,林深疾步向前,掄起酒瓶朝著那人頭上咋去,酒瓶瞬間破碎,罵人的頭上也沾滿了血。那人頭上挨了一下,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猛的後頭,將匕首刺向林深,林深躲閃不及,匕首刺入了他的胸口。他的表情呆住了,或許他沒想到那人身上帶有凶器。林深倒地,那人匆忙拔出插在林深胸口的匕首,匆匆離去。林深看著那人離去,卻也無能為力。又過了一會,他看到有人打著手電想自己這邊走來,他想,那應該是陸灼他們吧,這樣想著,他失去了意識。
就在幾分鐘前,陸灼聽到這邊有異響,便匆忙趕了過來,到了這裡時,隻看到倒地昏迷的林深,以及地上碎掉的酒瓶和一攤血跡。
陸灼趕忙把人送往醫院,急救室的燈一直亮著,忽然,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對陸灼搖了搖頭。陸灼的雙眼失去了焦點,此時,他對周圍環境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內心隻有無儘的後悔與自責。不遠處,林德海,一位年邁的退休刑警,坐在那裡不發一言,但任誰都能看出他內心的悲痛。他是林深的父親,同時也是陸灼的師父。在他的一側,師母和林深的妹妹林淺在那默默地抹著眼淚。
林德海退休後便一直待在家,靠著退休金,和師母的日子也是過得有滋有味。林深大學畢業後就開始獨立生活了,他在警局附近租了一個小房子,儘管如此,林深也會經常回家看父母,父子二人的關係也是相當親密。一邊父親把兒子視為自己的驕傲,另一邊兒子則把父親視為自己的榜樣。另外,林淺剛剛大學畢業,她大學修的是心理學,現在是一名實習心理醫生。
陸灼朝著他們走過去,他走到師父麵前,師父抬頭看了一眼。陸灼移開視線,他正準備開口,師父先開口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先提前說了,你不必自責,這件事的發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們都是警察,這是他應該做的,我相信換做我們任何一個人,我們都會這麼做。”說著,他對陸灼輕輕點了下頭。
陸灼心裡也明白這些,但是心裡卻始終有一個結。這時師母在旁邊也開口了:“是啊,小陸,我相信小深他也肯定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林淺也附和地點了點頭。
陸灼沒說一句話,沉默的站在那裡。師父又開口了:“過幾天還要辦林深的葬禮,這些日子還要麻煩你了。”
陸灼終於開口了:“不麻煩,應該做的。”同時在心裡他也暗自下了決心。師父和師母自己以後肯定會多加關照,同時,凶手自己也一定會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