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的蝴蝶牽動起來的颶風,斥退著馬道婆。
呼嘯的蝶風下,隻見馬道婆發絲飛揚,雖然老態疲乏,但眉眼間竟是淩厲殺伐,隻見他嘴角微揚,勾起的一絲玩味的笑,儼然透著一股邪氣。
原本嗤笑的馬道婆,嘴角居然暗暗滲出一絲血,他經意的看著拇指擦過的血,冷哼道,“好個弱蝶生風,木巽東南,龍靈化蝶。”
馬道婆擦了擦嘴角,對著那群青金色的蝴蝶,又道:“除了那小子,也就你,能傷我了。”
虛空之中,似是有個聲音回蕩,如幽穀深澗傳來,卻帶著幾分薄涼,“你不應該動他。”
“動了又如何?”馬道婆做著匍匐的姿勢,看著那從閃耀著青金色光芒的蝶陣中浮現的人影。
長袖翩然,雖然掩映在蝶陣中,但是已經能看出那個人是……他!
馬道婆看著那熟悉的黑衣道人,錯愕道,“天青龍蝶,我早就應該知道是你!”
那閃耀青光的蝶陣之中,徐晃的人影淺淺晃了晃頭,略帶幾分嗤笑,“怎麼?燭龍大人,可是想戊戌了?”
“呸!你個枉顧輪回的瘋子!”馬道婆瞳孔中瞬間驚現束瞳,盯著那蝶陣滿目怒斥,“孟章你個龍族叛徒,活該跟著這個瘋子,把自己搞成烤肉串!到現在連個形體都沒有!”
飛竄的蝶陣突然彙聚一處,隱隱約約一條青龍遊蕩在那黑衣道人身側,似是不滿的一聲龍嘯嘶鳴!
“縱使弱蝶亦可生風,木巽於東南,一個燭龍分身而已,膽敢放肆!”那蝶陣中的的黑衣道人淺唱著。
他手中浮現一條青龍,緊接著化成一道龍骨鞭子,徑直打到那馬道婆的腰上!
瞬間,那馬道婆被震得倒退幾步。
同一時刻,那馬道婆周身被打出一陣赤紅的霧氣。
那霧氣彙聚成一似人之形!
賈政夫婦二人看著那怪霧中似是浮現了一個人?
那黑霧裡掩映著一個身形高挑的人,周身圍繞著赤紅的氣,隻是那銀發之上卻有一對高高聳立的犄角?
他周身叮叮當當黑鏈銀飾,朱玉銀箔鑲嵌身側,透著幾分詭異的紅光,給這俊秀男人再填幾分邪氣。
隨著賈府上空烏雲密布,已然掩蓋了陽光,晦暗不明的小院裡那奇怪的二人對峙。
雖未動作分毫,但是那外放的威壓,二人卻在互相試探!
而那一旁的賈政,王夫人瞬間被那餘波震得雙雙昏厥!
與此同時,被綁在祭台柱子上的麝月擠眉弄眼,心中一蹙,似是被人掐住心臟一般!
他微抬著眸子,
隻見,那蝶陣中悠悠的黑影輕抬手間,覆到了自己的額頭,頓時青金光芒如星屑撒向那自己的全身。
突然,那麝月猛地一激靈,連帶著賈寶玉身體一抖。
被困軀殼的麝月迷糊地抬起了頭,看著眼前一隻冰涼的手覆在了自己額頭之上,一種蓬勃的生機之感襲便全身。
“你……”麝月剛想說話,卻看到那徐晃的人影收回了手,僅僅做了一個禁聲的姿勢,嘴角略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似是張著嘴說著什麼?
可是,麝月再也聽不清,那是不同於周子嶽的氣息,卻可讓人頓感安逸。
黑鬼麝月看著那淺笑的道人,雖然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卻讓人心神安寧。
麝月頓時滿心歡喜,這人看來說不定是姓周那小子的朋友,自己有救了!
哎嘿嘿~
麝月猛然想到自己剛才罵周子嶽了,豈不是要被收拾,想此他立馬禁閉著嘴,卻有幾分滑稽。
哪知他剛平複些氣息,滿心歡喜,就看到那蝶陣中若隱若現的黑衣道人脖頸後麵就探出一雙赤紅的手!
僅僅不足一息之間,麝月就看著那黑衣道人被硬生生的撕開了!
破碎的蝶陣頃刻泯滅!
麝月瞬間呆滯,已然忘記了自己還被拘謹在這賈寶玉的身體裡!
“怎麼,當真以為他能救你?”馬道婆手中捏著那青金色靈道彙聚的龍蝶,頃刻化為齏粉,戲謔道,“倘若是現世,還能鬥一鬥,隻是在這裡可不能了!”
音落,麝月邊看著那長著犄角的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
“你要乾什麼?!”麝月呼喘著氣,看著那逐漸逼近的長角男,欲將再次開口臭罵,卻被那長著犄角的男人再一次捏著嘴。
“還能乾什麼?”燭龍舔了舔嘴角的血液,“當然是毀了你這具身體,周子嶽的陰陽易轉之術,便不攻自破了,你哪位好主子也就真的魂飛魄散了,本座便可以破了這詭異的世界,也該回去了!”
聞言,麝月眼中禽著淚水,似是感同身受般,喉間微動,卻傳來那馬道婆湊到自己耳邊訴說,“當然……你也就隻能替這賈寶玉……死了。”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那好主子他大概是怕了我,不會來了,更不會來救你!”
聽著馬道婆的話,麝月瘋狂搖著頭,卻被馬道婆猛地摁到了木樁之上!
……
與此同時。
一隊吹吹大大,奏響銅鑼的隊伍悠悠而來。
雖然冬日寒涼,倒也添了分喜氣。
一美貌婦人從逆流的人潮中直直而來。
突然,她停在了隊伍之前隊伍也由此停住。
正當那為首的人叫嚷道:“公子前行不知道讓路嗎?”
可那婦人並不以為意,兩步並作一步,似利劍穿過那轎簾子。
未待那抬轎之人緩過神來,眾人眼看那刀柄就要刺入那轎身,卻見那婦人停在了半空中。
突然,那彌散的陰雲朝著四周擴散,白晝霎時化為黑夜。
極晝極夜的交替下,那赤紅的轎門晃動著,隻見那幽暗的轎中探出一隻瑩白的手,揪著那婦人的脖頸。
眾人屏息之際,便看到那轎中人揪著那老婦舉過頭頂!
婦人周身衣飾掩映之後,僅僅見那轎簾子晃動,一白色衣角翻動而至。
一雙銀色的長靴飄然落地,似是並不需要什麼力道,就連那地上未化的殘雪都未驚起分毫?
未過一息,眾人便看到那婦人被硬生生丟到一旁的雪地裡。
隻見那俊秀道長微微攥著拳頭,似是捏著什麼東西?
周子嶽捏著手中的搖曳的猩紅霧氣,手間用力,便把那霧氣掐的粉碎,淡淡的對著那再次聚形的霧氣,冷冷道:“讓開。”
語罷,那霧氣似是被一股威壓擊潰,瞬間土崩瓦解,歸於虛無。
那美貌婦人晃了晃頭,從那雪地裡爬了出來,臉上沾滿了細雪。
待那婦人細雪抖落,周子嶽微沉的眸子看著她,不禁輕嗤,“姨娘如何會在這裡,莫不是被那瘋婆子下了……”
話音戛然而止,周子嶽猛然看見那趙姨娘疑惑的看著自己,不解道,“姨娘?你是誰?我怎麼在這裡?”
見那趙姨娘一隻扶著頭,一隻手捂著腰,嬌嗔幾聲疼痛,“自己剛才不是還在小憩嗎?怎麼會在這裡?不對,自己難道是做夢了?”
聽著那趙姨娘的低估,周子嶽瞬間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
隻見周子嶽衣袖滑落,他單手扶著額頭,
隱藏在那手掌下,清俊的容顏,
周子嶽嘴間閃過不經意的玩味笑容,暗道,“看來,自己入戲太深了……”
不知,那貪吃鬼如何了?
想此,周子嶽輕摔衣袖,徑直入了那賈府,尋得那偏僻一角的小院。
周子嶽沉著眸子,看著那搖曳的紅光,充沛的靈道氣息!
看來……他出世了!
……
另一邊。
“啊啊啊,你個混蛋,彆碰我!”麝月大喊著,可是那昏厥的“原主”父母已然不知世事。
“你咬我?”
“啊呸!咬的就是你!”麝月做了個鬼臉,本就知道自己被那周子嶽拉過來,困在這凡人之軀,根本無法抗衡眼前這個長著犄角的男人,“本大人管你是豬龍,還是老龍!啊呸,本大人就是咬你!”
可是麝月依舊嘴上不饒人,依舊叫罵著,頓時惹得眼前的犄角男手掌間倒刺橫生,看看就朝著自己腦瓜襲來!
見此,麝月驚得怒目圓睜,卻看到額間驟升一抹青光,似一隻巨形的蝴蝶擋在自己神前。
而那呼嘯的風,也在那瞬間顯得更加清晰,就連自己的心跳都聽的分毫不差。
撲通撲通的心跳在耳邊遇見清晰,緊接著那長著犄角的男人不滿的戲謔,似是被激怒了般,如野獸的斯哈之聲,緊接著一聲龍嘯對著長空而鳴!
“李戊戌,有本事你出來!”燭龍拚勁了全力,一爪一爪撕開了那龍蝶護罩,終是那青金色的屏障如玻璃般被擊碎!
……
看著那青金色破碎,周子嶽瞬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是……熟悉的氣息?!
是他?
可是,怎麼可能?
難不成……他也……在這裡嗎?
想到這個,周子嶽不敢置信的,想要伸手去觸碰那四散飄蕩的青金色蝶粉,嘴間微動,“天青……”
隨著周子嶽指尖外泄的靈道,那金色星屑悄然流出,於那四散的青色道氣交彙。
頓感一股熟悉的氣息,突然,一隻細小的若隱若現的蝴蝶停在了周子嶽的手指上。
見這蝴蝶撲閃掉落的粉屑,周子嶽微沉著眸子,可曾在哪裡見過?
可是如何會在這裡?
想此,周子嶽環視,四周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淺淺說了句,“是你嗎?”
可是,四下並無一人回應,隻有那烏雲滾滾,譬如黑夜的遮天之境。
周子嶽看著那蒲扇熒光隱現的蝴蝶,暗道“小家夥,之前也是你救的我嗎?他也在這裡嗎?”
隻見那蝴蝶撲閃翅膀之際,周子嶽卻看到那遠處那遠處小院裡頭頂龍角的妖孽男周身迸發著赤紅的光芒,早已直直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