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 早上八點,任意就被……(1 / 1)

早上八點,任意就被定的鬨鐘吵醒。刷著手機賴了一會床,看到了吳悠在群裡瘋狂艾特大家叫醒,於是起床洗漱換衣服。今天任意穿了一條黑色的工裝褲和與之搭配的黑色運動背心,擔心晚上山上會太冷,外麵套了一件帶薄絨的衝鋒外套。對著鏡子又紮了一個高馬尾,女人高挑利落,麵上未施任何粉黛,深色的衣服襯的麵容更加白皙,微微上挑的精致眉眼讓她在隨性中多了一絲嫵媚,接著她又翻出來一隻稍帶顏色的唇膏來塗在唇上,滿意的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隨後背上包下了樓。

此次露營一共有六個人,吳悠安排了兩輛車,她老公張弛開一輛,簡綏開一輛。任意樂得享受不用自己開車,於是在自家樓下等待著人來接她。

結果來人是簡綏,卻也在任意的意料之中。她看著吳悠剛給她發的語音消息,“我們這輛車去接我同事,簡綏去接你啊。”

任意把東西放到後備箱,隨後上了車。簡綏今天也是一身簡約的運動裝,不再像平時打理一絲不苟,連發型都是隨性的感覺,幾縷小碎發垂下來,落在眼鏡框的上方,看起來比平時親近多了。

“簡總今天很青春呐。”任意笑著打趣道,一邊傾過身子去打量簡綏的臉。

金絲鏡框裡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路況,身子卻因為任意的靠近變得有些緊張,但麵上不顯,他輕勾唇角,“我平時很顯老嗎?”

“那沒有,”任意擺擺手,“平時那是成熟。成熟。不是老。”隨後又想起來了什麼,深吸一口,身子後仰,眼神望向前方,故作傷心道:“嗐。我們都快要三十歲了啊。青春一去不複返啊。”

“你很喜歡年輕嗎?“簡綏開口問道。

任意不解,“當然啊,十八歲的皮膚那嫩的都能掐出水來,現在不行咯,每天都要塗厚厚的麵霜養著呢。”任意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

簡綏笑了,“你現在也嫩的能掐出水來。彆妄自菲薄。”

任意誇張的道了兩聲謝謝,氣氛變得輕鬆起來。

“難道你不喜歡年輕嗎?“

簡綏抿嘴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不是不喜歡年輕。我們現在也很年輕。”他頓了一頓,神色帶了些許認真,“但如果你說十八歲的我,我不喜歡。”

“那時候我太過年輕,懂得太少,很多事情不能由我。而我現在將近三十,才有了真正掌握自己生活主動權的感覺。”

任意聽了也很讚成,又想起一些往事,釋然又輕鬆的點頭回道,“確實。”

“其實我十八歲的時候除了有一張年輕的臉蛋之外,什麼都很糟糕。”她用手肘撐起頭,笑著,儘量讓語調變得更加輕鬆。

“那時候我爸去世,我一個人在國外,十八歲的生日,我好像都忘記過了。”她撓撓頭,似乎在回憶。但又很快笑了。

“不過都過去了,我現在有房有車,還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店,我感覺真挺好的。”

“這些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

簡綏的臉上卻再也沒有了半絲笑意,語氣中有著化不開的憐惜和半分委屈。

但任意覺得自己也很委屈,她看向他,半分玩笑半分認真的對他說:“可是這些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呀。”

這是他們分離的十八歲,是兩人之間毫無聯係的十年。

任意從來沒有想要要求他為她做過什麼,隻是偶爾也會帶著委屈想,如果簡綏在那時候能陪在她身邊,自己會不會少掉很多的眼淚。是她自己不願與過去聯係,卻又不爭氣地想著如果可以…其實她的心還是有些怪他的,她的心是如此的矛盾。

“可能說這些已經太晚了,”簡綏低聲而有認真的道,“但是任意,我還是想親口對你說一句,對不起。”氣氛隨著他的道歉變得十分沉重,簡綏有太多的話想一股腦全都告訴任意。但現在能表達出來的隻有他積壓在心底多年的歉意。

一句對不起,嘴巴輕易就能說出去,說不出去的是他無數次午夜輾轉的難以入眠,是大學一直打工兼職,坐一天一夜的飛機去英國隻為看看她的背影和她所在的城市。他的愛意推著他去見她,但那份歉意卻牢牢禁錮著他,束縛著他,隻敢在她的身後。那是他少年時懦弱所受的刑烙,疤痕深深地留在了心裡。

“彆這樣。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任意搖搖頭,“那時候我們都年少,誰也沒有義務去為另一個人做些什麼。那年我不告而彆,害得你們擔心,我更應該說一句對不起的。”

簡綏很想停下車來,好好地看著她,緊緊得抱住她。可惜車子上了高速,他隻能緊緊的握住方向盤。

“好啦,那我們抵消啦。”任意將胳膊抱在胸前,輕鬆的道。

“好。”簡綏沉著嗓音柔聲回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陽光照耀大地,將晨霧悄然驅散,天清氣爽,道路寬敞,汽車疾馳在高速道路上。

不管以往發生過什麼,隻要能再和她見麵,一切都好。簡綏放起了音樂。

露營地點在臨市郊區,開車大約一個多小時。

這一路兩人放著音樂,時不時聊天,時不時唱歌,相處十分舒適。任意感受得到,簡綏的性格比以前開朗了些。以前兩人相處大多都是任意在不停的說話,嘰嘰喳喳得像隻小鳥。而簡綏則是有必要時開口回答,沒有必要時隻是聽著她說那些無聊的娛樂八卦。

現在的相處,兩人像是都被抹掉了各自的棱角,任意不再那麼聒噪多話,簡綏也不再總是沉默寡言,但頻率確實意外的合拍。

“誒,你說你怎麼大學怎麼學了金融呢?我真是無法想象謫仙般的簡老師居然和金融掛上鉤…”任意突然湊近開口。

“金融不好嗎,會掙很多錢啊。”簡綏隨意地說。

“不是吧,你真的信這些鬼話?學金融的能掙錢,學語言的能當翻譯,學法律的能當律師……”

“為什麼不信?”

任意赧然,看著名牌車內無處不透露著高級感的內飾,和他手腕上價值不菲的表,好像真給他賺到錢了。

“以你的氣質,我以為你會去做學術研究,當個老師教授呢。我叫了你這麼久的簡老師,最後竟然白叫了…”以前找簡綏補習的時候,任意總是會調戲的叫他簡老師。

“你以後也可以這麼叫。”

任意猶豫道:“這…不合適吧。”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啊,現在我該叫吳悠吳老師了。天呐,吳悠,我都沒想到她會做老師。你說她給學生上課的時候自己會笑場嗎,哈哈哈……下次我一定要偷偷去聽她講課……”任意自顧自地說起來,簡綏輕笑著,她歡快的聲音流入他的耳朵裡,似是也流入心裡,填的滿滿的。

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