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室內,何箐坐在臥房床上,心悸的感覺一點點褪去,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
逃避問題,將所有事情推給並不信任的陌生人,這不是她的性格,何況那是關乎她性命的大事。
可難言的情緒堵在胸口迫使何箐不見任何人不管任何事,隻想關上房門窩進被窩裡,將所有的東西排斥在外,最好一點聲音都不要漏進她的耳朵裡。
就像一隻繭一樣,縮起來。
何箐並不想那樣。
如果縮起來,她會死,她不想躺平等死。
何箐強迫自己不進入被窩,僅僅維持坐姿就讓她感到疲憊,身與心的疲憊。
四肢感到疲軟,她甚至沒有挪動手指的力氣,脊骨也如墜了千斤重一般,但她不會躺下。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跟誰博弈,但她有種強烈的直覺,一旦躺下,自己就再起不能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圍靜得可怕,越是悄無聲息,何箐越是感覺有沉重的吐息在自己身邊起起伏伏,間或有低遠的囈語呢喃,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一張驚恐的麵容 !
“啊……!”那人的臉驟然放大,幾乎與何箐麵貼麵眼對著眼,她能感受到他因恐懼而沉重的呼吸,真正令何箐尖叫出聲的是對方破開的眼睛。
不是睜開的,是破開的。
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睜眼的動作,卻宛如被利刃從外部生生割裂撕開,露出空蕩蕩的內裡。
就在眼睛被破開的同時,她感到手上傳來割裂感。
本能讓她忍不住想要看向割裂傳來的方向,但她硬生生忍住了,她能猜到那是什麼,她絕對不要看。
感受著手心轉動的東西,何箐腦海中自動浮現出設想的畫麵,激得她一陣頭皮發麻。
何箐強忍著將其扣爛的衝動,一個想法卻不合時宜的閃過腦海。
她手上隻有一隻眼珠,那另一隻呢?
……
安黎的手隻是虛虛覆在周樂辭的眼睛前,饒是如此,他仍然能夠感受到對方手心傳來的溫熱。
無法形容,沒來由的安心。
他情不自禁撫上胸口的吊墜,明明是冷冰冰的木雕,此刻卻好像一個持續發熱的暖手寶,有些灼手。
“抱歉……大意了,不該叫你過來弄的。”
安黎一隻眼睛垂著眼簾,烏黑如潭底淤泥的瞳孔下滿是愧疚。
愧疚……?
不,早在門口他就已經看見了,雖然隻是個大概,但他看見了,他早就看見了,所以不用愧疚……
安黎眨了下烏黑的眼睛,眼尾居然泛起了紅暈。
他聽見她問,真的嗎?
周樂辭不明所以,他說,真的,不是你害的我,你為什麼要愧疚?明明之前在玩具屋時就不會做無謂的內耗。
周樂辭感覺手中的木雕吊墜越來越燙,仿佛一顆樹心著火的樹。
他猛然驚醒!
他明明被安黎的手遮著眼睛,為什麼還能看見她的眼睛?
況且。
安黎的眼睛就不是黑的。
如同溺水的人終於從紛雜的水草中掙脫,周樂辭睜眼望見的是一顆嵌在手心的烏黑眼瞳!
它幾乎貼著周樂辭的眼睛,他能清楚的看見眼球上密布的血絲經絡,仿佛隻要這隻手再湊近一點,它便會張開巨口咬下他的眼珠生嚼咽下。
周樂辭粗重的吸氣聲沉沉入耳,安黎被他的動靜吸引過注意,轉而感到左手被人按下。
她對上周樂辭略有些驚恐的目光,這才發覺自己光顧著在心中辱罵遊戲,一直沒放下覆蓋他眼睛的手。
“抱歉,忘記了。”安黎見對方仍沉浸在恐懼中,麵露擔憂,“你沒事吧?剛剛怎麼了?”
唐瑞見狀憂心如焚,顧不得安黎此前的警告跨過地上的男人湊上來一陣關切。
就在兩人憂慮的目光中,周樂辭抓起安黎的左手,將其手心朝上攤開露出裡麵躺著的眼珠來。
那眼珠還是活的,兀自轉動著來回掃視三人,安黎聽見唐瑞倒吸冷氣的聲音。
“你沒感覺?”周樂辭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又放下她的手,藏起眼珠避免長時間注視。
“啊……”安黎仔細感受片刻,得出結論,“沒有。”
此話一出,唐瑞周樂辭紛紛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
該說她遲鈍呢?還是該說她強悍呢?
安黎垂眼沒看兩人的表情,右手情不自禁探向左手心。
指間傳來濕涼觸感,感受著眼珠轉動,她摩挲兩下,終是按下將其毀去的想法。
……
507室。
“怎麼了?”小季渾身不自在,發現陳臨正在揉眼睛,強行找話題道。
“突然感覺眼睛疼。”陳臨緊繃著臉,那是一股乾澀感,好似有人用手抹過他的眼球般令人感到不適。
他不認為剛才突然的痛感是自己的問題,在這個本身就與“視線”息息相關的副本裡,眼睛疼可不是好事。
“會不會是因為剛剛那些照片啊?”小季提起這個就忍不住搓一身雞皮。
那些照片裡主人公的臉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尤其是眼睛。
那感覺簡直就像是,裡麵的人透過照片注視著他們。
他們觀看照片的同時,也被裡麵的人看著,然後記下來。
小季被看得頭皮發麻,因此視線觸及那些照片的第一時間他就挪開了視線。
他下意識擔心跟著林鳴驍一起行動的姚成韻會看見這些,出於自身心理作用,他認為這不是可以看的東西。
他也勸過陳臨,但對方沉思片刻後還是冒險翻看起了手中的手機。
這裡是508室,他們幾個結伴先在507敲了門,507的住戶非常謹慎,他們沒能進去,隻好進入沒鎖門的508,裡麵沒有住戶。
昨晚之後,口目被掏空似乎成了大廈居民的標配外貌,但隨之對應的,是他們的行為模式變得和人類一樣了。
陳臨在沙發縫隙裡發現了手機,手機沒有鎖,很輕鬆就打開了,他的第一選擇是圖庫。
林鳴驍望了眼他手裡的手機,一聲不吭進入了屋子裡間。
姚成韻自然而然跟上,她待在客廳也沒有用處,這裡早就被他們四個翻過,如果要進入新房間進行探索,那麼就像陳臨說的,無論誰都最好得有個伴。
陳臨沒管林鳴驍和姚成韻,才進入相冊,他的眉頭就不由皺起。
所有的圖片全都是同一張。
照片的主人嘴角微妙勾著,眼神直直看向屏幕之外,乍一看非常正常的對鏡自拍,可要看得久了就會感到難受。
小季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他隻看了一眼就撇開眼睛不看,見陳臨又點開聊天軟件,他猶豫勸說:“我感覺這些照片怪怪的……要不還是彆看了吧?”
陳臨這會剛好點開聊天軟件,手機跳轉出小窗頁麵,望著近在眼前的線索,他遲疑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進去。
見他執意要看,小季也不再說什麼,他該提醒的都提醒了,他比自己的更有經驗,這是人家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後續是陳臨什麼也沒找到,機主聊天記錄刪得乾乾淨淨。
陳臨不死心繼續翻,然而除了相冊,他隻翻出一堆可有可無的東西。
陳臨煩躁將手機摔在沙發上,搓了把頭發後帶著小季朝屋子裡找林鳴驍和姚姐彙合。
走到一半突然感覺左眼一陣乾澀,眼球像是被人用手摸過一般泛起陣陣細密的疼痛感。
而後是小季關切的詢問。
就在他以為出問題的是左眼時,右眼突兀以詭異姿態扭曲突出,直到整顆眼球剝出落下,帶出眼球後方長長的經絡組織,又在半空中被擠壓破裂。
全程仿佛有看不見的東西在撕扯碾碎陳臨的眼珠。
小季已經被眼前景象完全嚇懵了,血腥味衝得他頭腦發昏,陳臨後知後覺的痛叫聲引得他雙腿都有些發軟。
就在他快要軟倒在地時,身後有人托住了他,將他帶到了沙發上坐著。
將小季安置到沙發上後,姚成韻又飛速找到這戶人家裡備好的家用醫療箱——這是之前翻找客廳時在電視機下方櫃子裡看見過的。
姚姐拿到醫療箱正準備為陳臨處理眼睛傷口,卻聽他從痛苦呼吸中艱難擠出一句話。
“小心……小心周圍。”
“有看不見的東西在攻擊人……”
徹底聽清對方的話,姚成韻大腦一陣發涼,心不自覺下沉,拉著陳臨緩步挪到了小季所在的沙發旁。
礙事的皮鞋在昨晚出事後便被她脫下,此刻她穿著506室內的居家拖鞋,雙腿緊繃,神色凝重,警惕著周遭異常。
陳臨剛才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在場的所有人聽見,林鳴驍在聽見“小心”兩個字的第一時間就迅速拉開了衣服口袋拉鏈,手指摸到裡麵卡牌。
按理說,使用卡牌的條件非常簡單,隻需要擁有卡牌並記住它的名稱就能瞬間在心中默念驅使。
但實際觸碰到保障,確認自己擁有保障會使他更有踏實感。
空氣仿佛停滯不再流動進入人的肺部般,四人之間的氛圍如同一根緊繃的弦,等待蟄伏的怪物撥亂琴弦,掀起氣浪。
幾分鐘過去,沒有任何動靜。
異動不再出現,最後姚成韻帶著醫療箱試探性挪動。
幾人緊跟著緩慢朝門口挪去,一直到挪出508室,四人才稍鬆一口氣。
“先回506設法替他止血,那邊比其他地方安全。”林鳴驍仍舊緊緊捏著僅有的一張卡牌,望著陳臨停不下流血的空蕩右眼,強製鎮定下虛浮的聲音。
陳臨是個進行過不下七次遊戲的玩家,對於在副本中受傷這種事已經有了一套冷靜且熟練的應對方式。
最有效的辦法是直接通過治療卡治愈,其次是儘可能尋找正確的醫療工具對傷口進行處理。
最壞的情況就是,沒有治療卡也沒有找對真正可用的醫療用具,單靠意誌對抗傷痛。
好在,玩過那麼多次遊戲,陳臨也或多或少有許多實戰經驗,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但至少,在副本內受的大多數傷,隻要保持住自身鎮定,穩住精神便不會太過於疼痛以至於完全無法忍受。
所以,除了最初猝不及防受傷時的痛苦哀嚎外,他始終保持自己不自亂陣腳,比起一開始幾乎快要使他昏厥的疼痛感,現在的感受要好得多。
姚成韻望著陳臨右眼的血窟窿麵色凝重,手上提著的醫療箱一直不曾鬆過。
在進入506前,四人和對門出來的安黎等人撞了個正著。
看見受傷的陳臨和手提醫療箱的姚成韻,周樂辭下意識開口問了句:“怎麼受這麼嚴重的傷,醫療箱確定是可用的嗎?”
不怪他疑神疑鬼,醫療用品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最初的遊戲巴不得玩家進來就死光,每個設置點都奔著逼死玩家去的。
隨著時間推移,在另一方勢力介入下,一些有利於玩家的設置才慢慢出現,但這些設置出現後不久,遊戲都會進行打擊。
混淆、蒙蔽、扭曲是它慣用的手段,比如副本中會出現的醫療用品,它學著捏造了一批假的混在真的中間,更惡劣些,它會藏起真的,將對玩家有害的贗品置於台前。
經他提醒,眾人這才注意到姚成韻手裡提的醫療箱。
好在這種東西不進行使用就不會觸發危險,聽過解釋後,姚成韻也毫不猶豫放下了手中不知底細的醫療箱。
走廊上全是陳臨滴下的血,在副本中最常見的就是止不住血,同一道傷口,這裡的止血速度永遠比現實要緩慢很多。
周樂辭開口:“我有帶一些簡單的醫療用品,不過因為遊戲本身的局限,數量不多,省著點用應該能處理他的傷口。”
林鳴驍質疑:“現實的藥品在這裡根本不管用,你的藥哪裡來的?”
況且他身上一沒背包二沒大容量口袋的,東西放哪?
下一秒,就見安黎一邊拉開腰包拉鏈往外掏藥品和工具一邊不好意思道:“真是不好意思,繃帶讓我昨天全用來綁鬼手了,不過還有紗布,你們到時候剪個長條布纏一下好了。”
林鳴驍:……
他就說粉色睡衣搭配黑色腰包奇葩吧,原來腰包就不是她的!
顯然,其他人也想到了這層,難言的目光不禁瞟向安黎和周樂辭兩人,一時間竟偏題的猜測起兩人的關係。
偏偏兩位當事人旁若無人一起翻起了腰包——安黎一直隻用單手取藥,實在不方便,索性直接解了腰包遞到周樂辭跟前。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我的藥是在現實買的,但能用。”周樂辭接過腰包,一邊往外拿藥瓶一邊回答。
最後,姚成韻帶著陳臨先進了506處理傷口,林鳴驍和小季留在門口跟安黎三人交換情報。
說著說著,林鳴驍臉上變得難看,他看見安黎的左手手背上不知何時長了一張嘴。
偏偏安黎一無所覺,他又聯想到之前安黎一直不用左手輔助,頓時腦中浮想聯翩,臉色越發蒼白。
注意到他神色有異,安黎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有那麼一瞬間,安黎腦子閃過無數設想,最後也不管其他人,徑直衝進了506室,挨個查看臥房。
客臥內,何箐直直坐著,對安黎的突然闖入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安黎察覺她手臂微微動著,快速上前一把抓過對方的手。
這一看,安黎心不可抑製的下沉。
果然。
隻見何箐右手上同樣長著眼珠和嘴。
不同的是,何箐手心的眼珠已經被挖了出來,床單上是眼珠被擠爆留下的一片狼藉,而何箐剛剛手臂的動作,是想要去毀小臂上的嘴。
聯想到陳臨的右眼,安黎不禁慶幸自己來得及時,如果真讓她夠到那張嘴,先不提真的毀掉嘴後會發生什麼,何箐自己也肯定會受傷。
畢竟是擁有攻擊能力的唇齒,徒手觸碰會被咬。
何箐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
安黎退出了房間,對上幾雙探知的目光,安黎乾脆直接露出左手,前後展示了下又快速收回。
將自己整合的猜測大致說了一遍。
首先是安黎跟何箐身上增殖眼珠和嘴的問題。
這和女鬼生身上的異化很像,而安黎猜測,女鬼的異化和居民失去眼和嘴有關。
那麼由此反推,她們身上的異化是不是也和其他玩家有關?
結合林鳴驍告知的前提,陳臨長時間看過照片,並且對其餘人複述過情況,因此他的眼睛分開長在了安黎跟何箐身上。
所以何箐挖出了眼珠陳臨會受到影響,安黎摩挲眼珠陳臨會感到疼痛。
“簡單來說就是,不能看,不能說,不然要爛舌頭爛眼睛。”
陳臨說了看了,所以他的眼睛嘴巴長到了被女鬼“欽點”的兩人身上,而林鳴驍,他說了,所以多長出來的那張嘴大概率是他的。
此話一出,其餘人什麼感受不清楚,但陳臨的心情一定是複雜的。
他之前認為自己受傷是被不可視的怪物襲擊,但現在看來,某種意義上來說居然還是“玩家相殘”。
他不禁嗤笑,這遊戲真愛搞這一套。
老實說,他確實有那麼點埋怨在身上,何箐把眼睛扣了就算了,他可以說服自己,換他身上長了這麼個玩意他也急著去除。
但安黎又是抱著什麼心態上手摸的?誰家好人手上長了眼珠在扣掉和放著不管儘量不碰之間選擇了摸一把啊?!
不得不說,他再一次為這個妹妹的莫名其妙感到一言難儘。
陳臨雖然腦海風暴,但麵上鎮定自若,安黎看不出他心中的小九九,該做的猜測都做了,她又道:“不過隻要長在彆人身上的眼珠和嘴不遭受破壞,多半就不會出問題。”
提到這,安黎見對麵的人眼中思索更深,眯起眼補充道:“但女鬼身上的眼珠嘴巴可都沒有遭到破壞,那些居民依然失去了眼睛和嘴。”
“我們和女鬼的區彆就在於,活的和死的。”安黎語氣警告,“所以不該想的彆想。”
林鳴驍被她的話說得心中不悅,當即開口懟道:“我們還沒有不清醒到那個地步。”
“你們之間,沒看過圖片的人儘可能避免看見圖片吧,交流的時候也迂回一點。”安黎認為這是有必要的提醒,卻也無意跟對方拌嘴,想到剛進入房間時何箐差點被咬的手指,又補充道,“長在人手上的嘴也是會傷害到寄主本身的,寄主又會不受控製地觸碰催毀那些眼珠和嘴。”
“雖然我暫時綁住了她的雙手,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安排人看著何箐,保證她的安全。”
至於留下來的人選,暫時定為受傷的陳臨和同為女性的姚成韻。
“我在405的時候發現了一下所處位置很像針孔攝像頭的眼珠。”安黎又說道,“所以我想到其他住戶家裡看一下有沒有類似的情況,順便看看有沒有電腦顯示屏可以拆一個。”
?
一個問號緩緩冒出,除了周樂辭和唐瑞,其餘人皆露出疑惑的表情。
前麵沒什麼問題,但電腦顯示屏又是什麼意思?
“如果真的是針孔攝像頭,那大概率是505安裝的。”說起這個,安黎露出毫不掩飾厭惡神情,又有些頭疼,“但就在剛剛出於緊急情況和安全考量,我把他電腦顯示屏砸了。”
“所以是要找一個替換的從他電腦裡找線索是吧?”小季表示了解,比了個OK的手勢。
安黎見通知到位,準備先找顯示屏,這樣可以通過電腦裡的信息定點尋找。
由於白天無法使用樓道,她也隻能前往電梯卡可以前往的樓層。
但仔細一對發現,索雲欽此前決定到十樓看看,因此帶走了十樓和五樓的電梯卡,安黎等人要是去了彆的樓層就無法回到五樓了,這也是姚成韻幾個會一起在五樓另外兩間探索的原因。
無奈之下,安黎選擇自己到四樓或六樓找找看,畢竟她可以通過爬陽台回五樓,至於周樂辭和唐瑞幾人也隻得被迫留在五樓照看傷員。
望著電梯門合上,唐瑞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四樓姑且有人會給她開門,那六樓呢?要是沒人給她開門怎麼辦?”
“傻孩子,那就再刷電梯卡到四樓啊。”姚成韻解答。
“那她如果找到了顯示屏,又怎麼帶著顯示屏翻上來呢?”小季發出靈魂提問。
“額,用繩子綁著?她不是還分割了條床單栓在腰上嗎?”
……
真的是綁顯示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