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屋2 她眼裡的世界好像跟彆人不太……(1 / 1)

殺死那個克星 嗬喂會 4686 字 10個月前

小姑娘被他的樣子嚇得失聲,蒼白著臉去拽他捏著自己手臂的手,沙發上的兩人被這變故驚得一愣,正要起身阻止,一顆帶著辮子的腦袋就先砸到了發瘋的男人頭上。

力道之大,男人被砸得腦袋歪到一邊,似是有些發懵,趁人呆滯,紅發女人和衛姓男人一左一右架開了他。

旁邊阿姨將小姑娘緊緊護在身後。

趙文靜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狀況,目光落到神經兮兮的男人身上,又落到了那顆被用來砸人的腦袋上。

那是一顆童男頭顱,如果忽略蒼白的皮膚中心的符文和細小的眼珠,模樣還算得上俊秀。

她看了眼抄起頭顱就扔的安黎,神色有些複雜,走過去將其撿了起來。

安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那頭顱是她一下來就注意到的,剛剛手裡除了外套也沒什麼東西可扔的,剛好那頭雖然摸起來像紙但實際很有分量她就砸過去了……

等等,外套?

安黎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外套,這才想起來是剛剛有人遞給他的來著。

她猛地轉頭看向旁邊的人,那是一個身穿長襯衫的少年,眼下有顆淚痣,目測十八、九歲的樣子。令安黎驚訝的是,在這大夏天的,他穿的好像有些多了,襯衫裡麵還有一件高領,再搭上給她的外套,至少穿了三件。

對方本來一直看著門外,被她這突然的一下嚇了一跳,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怎、怎麼了?”

安黎眨眨眼。

“沒什麼,謝謝你的外套。”其實她不冷來著。

剛剛無意識就接了,看他的樣子要是還回去……

嗯,他估計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思索兩秒,安黎最終還是套上了,見對方似有些難為情,她找了個話題:“那個是什麼?”

她指著的正是剛剛扔出去的東西,這會桌上就隻剩個童女頭顱。

“有用的東西。”戴黑框眼鏡的妹子這會正好將童男頭放回桌上,聽見她問,順口答道,“它們是活的,能報告玩家生亡人數,運氣好還能報出副本的部分注意事項,讓我們對情況有個數,是他們的東西,下次彆扔了。”

對上對方譴責的目光,安黎不好意思地搔搔臉頰,歉意表示下次不會了。

“當前玩家存活13,死亡1。”被她擺到桌上的頭顱張開嘴,童聲稚嫩,帶著說不清的天真怪異。

這麼冷不丁一下,引得其餘人將目光轉向這邊。

安黎旁邊的男生頓時緊張起來,不住朝門外張望。

過了一會,安黎微微側耳,有細微的奔跑聲從大門外部傳來,急促惶恐,越來越近。

“外麵好像有人。”

映襯她話的,是被猛然拍開的閉合大門,門外躥進來個渾身濺滿血液的黃毛青年,而後又是“嘭”的一聲,大門再次合上。

青年跑得飛快,進入後仍然超裡猛鑽,仿佛身後追著什麼豺狼虎豹般。而等他終於在房子角落站定,眾人才看清了他身上沾著的東西。

除去他身上沾染的大片血跡,還有些細碎的塊狀物卡在衣物褶皺間,有的甚至粘在皮膚上。

安黎心中浮起不好的猜測,讓她確定心中想法的,是旁人的反應。

周圍人臉上均露出難看的表情,雙胞胎姐妹年紀小,其中一個直接乾嘔出聲。

青年臉色說不上好看,無聲看了眼乾嘔的女孩,自己也無奈皺了兩下鼻子,隨後按著發抖的腿,挪到窗戶邊伸手就去扯淺色的窗簾。

看見他動作的衛先生忙出聲製止,卻為時已晚。

青年已經一把扯下了窗簾,正要往身上擦,斜眼瞄見窗戶上的黑影,頓時嚇得慘叫著後退,一個不小心踩上拖地的窗簾,生生絆得向後倒去。

安黎視線轉向窗戶上模糊粗糙的黑色貼紙,心中覺得青年的反應有些誇張,但看著他身上狼藉,轉念一想,對方此前受到的驚喜不小,這會神經衰弱被嚇到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這窗戶上的東西是真的假,公園免費的鬼屋效果都比這個嚇人點。

安黎正吐槽著,身旁的男生已經上前扶起了青年,低聲安撫,沒一會,黃毛青年冷靜下來,開始用窗簾擦拭身上的血肉。

一邊擦一邊跟那男生說話,安黎雖然離他們不近,但她五感天生就敏銳異常,聽得清清楚楚。

“是一個半路遇到的女人,我們才打個照麵,她就被突然冒出來的怪物咬爛了半邊身子……”

聽到是一個女人時,男生明顯鬆了口氣,而後又凝重起來,繼續安撫青年受驚的情緒。

對方像是真嚇得不輕,這會已經開始絮絮叨叨講述起自己悲慘的經曆。

青年名字陳生平,也算人如其名,一生平平無奇小混混,上一秒還蹲在家裡打遊戲,下一秒就出現在一座廢棄莊園裡,還莫名被沒有皮的怪物追殺,逃跑途中又看見兩條纏著白骨快速移動的蛇。

他身上的血肉就是那個女人被怪物咬爛時飛濺上的,猝不及防的變故嚇得他雙腿發軟愣在原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逃跑的。

陳生平說著說著開始抱緊弱小的自己,旁邊男生順手接過床簾替他扔向一邊。

“這麼重的血腥味,為了確認同伴安危還真能忍。”黑框眼鏡女孩毫無語氣起伏地感慨。

血腥味?

對哦,血腥味,她沒聞到血腥味。

直到這一刻,安黎才意識到心中怪異的感覺是什麼,是不真實感。

不是因為突然“穿越”而引起的不適應帶來的不真實感,而是五感上的缺少導致的。

不管是陳生平身上還是剛剛在房間裡,她都沒有聞到任何異味。

想來也是,那鋪天蓋地的血雨,要是有味道安黎早出去了,根本不可能沒事人一樣坐在那。

但照剛剛的情況和女孩的說法,這個味道是存在的,隻是她聞不到。

想著,她又抬手嗅嗅自己身上,依然沒有任何味道,以防萬一,她又問問旁邊的女孩。

對方斟酌片刻,憋出來一句:“沒事,有人陪你一起。”

安黎:“……謝謝。”

聽出對方是在強行安慰,安黎還是選擇道了聲謝。

就在此時,大門外又躍進了兩個人影,汗衫大哥拉著另一個一臉茫然、穿著狐狸印花睡衣的女孩,生生扯著跑進了房子裡。

兩人雖然是從外麵逃進來的,卻沒什麼狼狽之相。

汗衫大哥看見大喇喇敞開的窗戶還大著嗓門發出了中氣十足的疑問:“艾瑪這窗簾讓誰薅下來了,這黑影子扭來扭去的不嫌糟心啊?”

安黎:……

好得很,她不僅聞不到,還看不全。

咋,她電腦配置不行還是怎麼,遊戲畫麵體驗待遇差這麼多?

沒人來得及回答大哥的問題。

就在大哥開完嗓,客廳裡氛圍沉默得詭異時,茶幾上兩顆童子頭顱突然發出聲音。

“親愛的玩家,您好,N號計劃歡迎您的到來。為了您的身心健康,計劃負責人已將您的痛覺適當下調,遊戲內畫麵效果也調整至普通人所能接受的範圍。特彆注意,患有低血糖、高血壓、心臟病等人群不適合體驗本項目。”

“請您相信,遊戲中的一切事物都不會對您造成實質性傷害,遊戲中的死亡僅僅是一次未能通關的遊戲,請保持平常心態,那麼,祝您在夢境中有一個良好的遊戲體驗。”

說完,兩顆頭顱陷入沉寂,中間擺放的計時器開始了五分鐘的倒計時。

安黎沉下臉色。

這套話術看似官方且為玩家考慮,但兩段話之間連接生硬,且重心偏移,通篇強調遊戲無風險,竟然連一句能稱得上遊戲簡介的話語都沒有。

這樣的話出現在一個莫名其妙將人綁架到自己地盤玩遊戲的犯罪分子嘴裡就顯得欲蓋彌彰了。

就好比一個人拿著菜刀架人脖子上,嘴裡卻說自己沒有惡意,鬼話連篇。

“這是誤導。”黑框眼鏡女孩喃喃,“怎麼會……連這個都被影響了嗎?”

“我不知道在這個地方死亡的後果是什麼,但至少目前,它們所說的痛覺和畫麵效果調整根本不存在,而且在遊戲中受到傷害,回到現實大概率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她強行壓下不安的內心,儘量平複語調。

換句話來說就是,彆聽死腦袋的鬼話去浪,該慫還得苟著。

女孩又像是想到什麼,特地轉頭朝安黎強調,“現在開始,這兩顆頭的話已經不可靠了。”

安黎比了個OK表示了解。

衛先生又看了眼茶幾上的計時器,淡淡開口:“還有四分鐘進入遊戲副本,做好心理準備吧。”

之後眾人利用剩餘的時間交換了稱呼方式,隨著倒計時跳轉成零,周圍的環境也開始發生變化。

在安黎看來,眼前的場景從精致寫實變成了卡通2D建模。

如果說剛剛的不真實還是隱性的,那麼現在是肉眼可見的假。

眾人所處的,是一間比之前的小彆墅大廳要大一些的客廳,安黎四下張望,到處陳列著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娃娃,說亂不亂說整齊也不完全算,總之很怪。

像是剛打掃後被小孩亂扔玩具的房間,安黎看著,不由想起小時候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結果邊玩邊掉裝備還弄臟裙子的自己。

二者性質大差不差,都是會讓家長生氣的程度。

拉回思緒,安黎將注意力放在了娃娃身上。

放眼一掃,她不由沉默兩秒,忍不住在心中腹誹。

這些娃娃清一色黑頭發黑眼睛,簡直就像沒染料了一樣,過於吝嗇了。

而且很醜,醜得讓人生理不適。

保險起見,安黎還是問了下身邊的趙文靜。

後者扶穩眼鏡掃視一圈,給出的答案是娃娃確實都是黑頭發黑眼睛。

安黎在心裡哦了一聲,彎腰撿起一個娃娃仔細端詳。這一看,安黎就知道這些娃娃讓她感到生理性不適的原因。

娃娃的頭發烏黑細密根根分明,眼睛雖然空洞渙散,但也是寫實的,與娃娃其他卡通建模般的部位結合,怪異感直戳脊梁骨。

安黎指引其他玩家去看,在看清娃娃頭發下連著的縫有細密針腳的頭皮和布滿血絲的眼睛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想到了同一個可能。

這讓在場部分玩家眼睛幻痛的同時又不禁頭皮發麻。

這些娃娃在安黎眼裡都是經費不足的樣子,因此精細的真人頭發和眼睛就顯得尤其突出了。

兩相割裂,簡直就是屎盆子鑲金邊,又醜又怪。

安黎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但這樣無疑是讓她更加確定了頭發和眼睛的來曆。

很顯然,她眼中所見的被馬賽克糊邊的是遊戲裡的東西,而被遊戲綁架的“外來人”或者屬於“他們”的造物就是非常正常的視覺感官,那麼這些在她眼裡精致的,很有可能是屬於人的部分。

也算一個莫名其妙但有點用處的外掛了。

安黎如是想,看到玻璃展櫃裡擺著的幾個巴掌大的唐風瓷娃娃後,她就起了仔細看看的心思。

然而手指還沒觸碰到玻璃,身後就有聲音傳來。

“奶奶難道不知道隨便亂碰彆人家的東西是很不禮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