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俗套的開頭,但是沒有什麼能比這個開頭更好了。”
在一個很古老的傳說中,有一位奇女子。
她的名字叫柳書卿。
她有三奇:顏奇;文奇;武奇。
“顏奇”很好理解,她長相頗為清麗,柳眉下是一雙暗含著琥珀光彩的眼睛,舉手投足之間,儘顯端莊大氣,同時又和藹待人,是一位嫻慧的美人。“文奇”也不難想象,當年她憑借著一書韻文《折桂令》和一手端正的瘦書體奪得神族魁榜青睞。
而她最得名的“武奇”就要細細講來了。
很久很久以前,當時那個時代是像神話一樣的。江湖就因為戰爭形成了自己的意義——所謂的正派行俠仗義,所謂的反派摧毀正派的正義。
按照從古到今的順序,這個世界的曆史可以依次列為:創世紀和上古世紀。
這兩個世紀都差點雙雙倒在修羅的屠刀下。
戰爭一直持續了好幾年,直到人神二族聯盟,通過神器鎮壓,和無數的日夜交替,才終於攻破了修羅四大將之一的臨鳳,平息了這場戰爭。
後來,人神兩族應為內部矛盾,開始了長達一整年的“互毆”。那是真可謂,是比修羅進攻的時候還可怕:屍橫遍野烈火燎原。到最後甚至不認敵我,見人就砍。
這位奇女子,就在這個時候“橫空出世”了。
她遊曆四方,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她的出身、父母、家庭環境、是怎麼樣的,均不知道。但這其實並不重要,“一個人隻要貢獻夠大就好,就算沒有,也要儘一分力。”人們常聽見她說這句話,而她自己也確實做到了。她見證過百姓的悲哀和苦楚,親眼看見過人們陷於水深火熱。她有些天真的想:
“這一切都源於由於不平等的權利、容貌和種族。要是這些都平等了,就不會有戰爭了吧?”
反正呢,她一不做二不休,四處奔走遊說,靠著一把銀劍廣寒,為難民提供幫助,漸漸的,她手上也有許多的黨羽了。
很可惜,後來她是如何平息了戰亂也沒有人知道。她消失的和她到來的時候,一模一樣的來無影去無蹤。這世上也就留下了許多的傳聞。
有說她和敵人同歸於儘的;有說她歸隱深山幽穀之中的;有說她到彆處尋找平等了…
最靠的消息,其實是造同黨陷害。
在她消失的前兩天,柳書卿曾與當今最大的神族門派——竹歇門門主鄭琉璟商討過,不過同樣的,沒人知道二人說了什麼,總之第二天,書卿她就再無音訊了。
而說來也奇怪,沒過幾天,竹歇門就壯大到幾乎占了一整個江湖。連“門主大人”也娶了妻。一時不知是哪個消息更加意外了。
到這裡為止,新的世紀就開創出來了。
三等世紀。
顧名思義,就是保留了人神妖三族鼎力的局麵。沒有人能滅掉妖族或是三者中的任何一個部分。妖族似乎還在暗中準備卷土重來。但這也好算作為和平局麵了。
世界中的一個小故事即將拉開序幕。
……
現在,是柳書卿消失的第三年。此時的這個大世界,也沒有了以前戰火紛飛的場景,反倒是一片富強。
而今天也本該是一個平靜的早晨,打魚的接著打魚,耕田的接著耕田,就連乞討的也還是在路邊坐臥著。但是在這個小鎮——關西鎮的街口,開了一家新的醫館。本來這也沒什麼,隻不過這棟房子以前的主人被劈死了,雷打下來的時候,整個房子都燃起來了。當地的人都比較迷性,擔心這樣會讓自己受到傷害,所以不管房東的價格有多低,都沒有人敢買。差一點房東都要開始丟房子了。這一次有人來租,房東想都不想直接把房子賣了。
小館隻有兩層,兼顧著主人的房子第一層在側邊有一個小口,正麵似乎是給客人把脈的小窗口,在病人和醫師之間蒙著一塊樸素的蠶絲布,裡外兩個小椅子,房子裡麵就是各種草藥和針灸用的各種工具了。二樓呢,似乎是醫館主人的房間。從那一些普通的木質家具,可以得出一個顯而意見的答案——沒錢。也是,不然就不會買這棟房了。雖然醫館,大體上還是樸素賢雅的,但隻要有人自行進去看看就可以知道,其實挺亂的。好幾本厚重的醫書直接搭在桌子上,不然就是掉在地上,過個好幾天才被主人撿起來。這讓人們都挺好奇裡麵的醫師到底是怎樣的。
很快他們就見到了。這個醫館裡麵隻有一個女子——趙泠頤,她是這裡唯一的醫師了。模樣隻有十八、十九歲,年輕。綠色淡雅的薄紗束腰衣服上映秀著幾隻墨竹。她的頭上有一條墨綠色的發帶,黑色的長發稍加打理,用一根黑色的老舊木簪子盤出了一個“丸子”,剩下的烏發則是披散下來,直垂到腰。模樣也十分動人:一對遠山眉,其下麵的眼睛,雖然不大,但卻很有神,像是嫵媚的蛇眼,皮膚白皙,舉止親和,還愛說話。
由於這個小醫館才剛開,並沒有什麼真正來看病的人,大多都是來看熱鬨的。常常還有幾個老先生,帶著八卦圖和拂塵,裝模作樣地算個半天,然後又歎了口氣:“可憐的年輕人啊,你要倒大黴了。”
麵對這些,泠頤也懶得管,隻是到後來,她的存款花完了。
沒錢得被餓死。
泠頤沒什麼經驗,隻在門牌上掛著一個牌子:“要給我算命的勿入,隻要病人。”
剛開始還有些效果,但是被那些見錢眼開的迷性佬看到了商機,裝成病人溜進去,假裝成普通百姓又跟她嘮了半天……
她沒撤了,卻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認識了江夏巡撫之女——西磐子。
但命運並沒有厚待她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
西磐子被家族強嫁。
後來死在了婚禮上。
臨死前她贈泠頤青綢,願她安康。
但她卻用賀禮自縛雙眼。在生者眼中的世界變得無光。
人太慘了。
眾人皆念掠夢浮生,何人思我葬花幽魂?
人若是死了,喜也是悲,悲更為慘。
此後,在這個新的第四年裡,關西鎮的醫師用一卷青瓷色的絲綢圍住了雙目,也變得沉默寡言了。無人知其緣由,也無人問其勞煩。眾人皆道是其雙目失明,曾經的那雙眼睛也無人想起。
如果不想再看到這個沉痛悲哀的俗世,那就請閉上雙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