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當天上午,葉知秋在練琴時,聽到手機振了一下,她撈過來一看,發現是林悅問她作業寫完沒,叫她出來玩。葉知秋看了一眼時間,動了動嘴唇,打字道【都快中午了,下午再出去吧。】
山神廟:行。
山神廟:其實我才剛起來。
山神廟:你在乾什麼呢?
葉知秋順手拍了一張吉他的照片過去。
山神廟:!!!
山神廟:你居然會樂器!!!
山神廟:你唱歌不跑調嗎?
風雪:。
風雪:你為什麼覺得我跑調。
山神廟:唔……因為我跑。
山神廟:我有這個榮幸聽你唱首歌嗎?
葉知秋不喜歡讓彆人聽她唱歌。她在習慣和林悅間搖擺不定了半分鐘,果斷選擇了後者。
兩分鐘後,翹首以待的林悅收到了來自葉知秋的一段錄音。
"看那山河遠闊聽那青火的呐喊
想要素履以往我們總是不甘平凡
…………”
林悅安靜地聽完這一分多鐘的錄音。葉知秋說話時的聲音偏冷,但或許是唱歌時的聲音不大,顯得有些溫柔、挺好聽的。
"呦這誰家的小孩兒啊唱歌還挺好聽的。"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嚇了林悅一大跳。她回頭一看是她美麗的母親林芷,她才發現自己忘帶耳機,手機開的是公放。林悅有些心虛地把備注亮給林女士看:"葉知秋嘛。"又提了一句:"對了媽,下午我和葉知秋出去玩啊。"林芷簡直不能再同意了:"要幫你們點些什麼嗎?"林悅笑笑,晃晃手機:"不用了。就在附近轉轉而已。再說了,我不有手機嘛。”林芷點了點頭:"行。早點回來啊。晚上要進學校的。"
林悅和葉知秋約在她們平時放學分開的那個路口見麵(沒辦法,她們都是認路很強但一進陌生小區十有八九要迷路的人),結果林悅剛下樓就收到葉知秋的消息,說她到了。林悅連忙跑去,老遠就看見葉知秋站在路口,穿著身黑色的長款羽絨服,兩隻手都插在口袋裡,興許是因為怕冷而把下半張臉埋在豎起的領子裡,午後的陽光照在她黑色的頭發上,像融化的巧克力。但明明是暖的場景,不知是不是因為天太冷了,林悅從葉知秋看出了一點冷寂,她就這樣盯著虛空中的一點發呆,車從她身邊來來往往,她卻有一種遊離感。似是若有所感,葉知秋抬頭看向林悅,遊離感也在看見林悅的一瞬消失,仿佛剛剛隻是林悅的錯覺。
林悅跑完最後幾步,在葉知秋麵前之站定。她看了一眼時間,納悶地說:"你怎麼來的這麼早?"葉知秋頓了一下,低聲說:"家裡沒什麼意思。""沒意思?你不和你父母聊一聊學校裡這一周發生的事嗎?"葉知秋眉眼低重:"他們不在家。"聽到這話,林悅愣了一下。葉知秋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林悅見狀,敏銳地感到葉知秋有點低落,也就不追問,而是另起一個話題:"講點開心的吧。馬上小高考了,我們是不是要開始小高考複習了?"
葉知秋嗯一聲:"就在下周。但不是複習,是預習。我們預分科早,必修的都沒學完。""那也應該過的很快樂啊。"葉知秋默了默,沒忍住:"為什麼會快樂?"林悅奇怪地反問:"小高考隻要求及格,那這段時間壓力不是會小很多嗎?"
葉知秋想了想:"這麼說吧,我從高一學政治以來隻有第一次考試壓線及格。不是我們班的人想選理科,是我們選不了文科。"由於當初文科太好而差點選了文科的林悅努力沉痛地說:"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哈哈哈對不起讓我笑會兒。"
葉知秋不想理她,抬腿就走。林悅笑夠了,連忙趕了上去。她們倆並肩而行的時候並沒有說不完的話,相反地,大部分時間裡她們隻是安靜地慢慢走著,沒有人會因為這種沉默而感到難堪或尷尬。
冬天的太陽有些慘白,照在人身上也沒有什麼溫度,但這不能否認今天是個大晴天的事實。林悅抬頭看了一眼天,又低頭看了一眼天氣預報,對著葉知秋晃晃手機:"講個笑話,今天下雪。"葉知秋不置可否,隻是說:"溫度到了。"她說著又把下半張臉埋在衣服裡,聲音悶悶的:"你手不冷麼?"林悅把手攤開,靠了葉知秋一下。葉知秋的手比林悅冷得多,葉知秋下意識地將手拿開,林悅卻直接握住了葉知秋的手。
葉知秋動了動,沒掙脫:"彆捂了,我體寒,手熱不了的,彆讓你手也冷了。"林悅反而用兩隻手抓住葉知秋的手:"沒事,反正我不長凍瘡。""我不知道有個姑且算是理論的話,你聽過沒有。""說說看?""有些話不興說,說什麼來什麼。""……"林悅無語。葉知秋笑了笑,在心裡說:但你不會的。
晚上進校後孫順雷拎著兩大塑料袋的燈光棒分給每一個人。林悅上手就開始搗鼓,但始終開不了。她納悶地問葉知秋:"怎麼他們都開我開不了?是我這個沒電了嗎?"葉知秋伸手把電池之間插著的那個塑料卡片拔了。忽然亮起的彩色燈光照亮了林悅抽搐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