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鈺在家吃了飯,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二叔,明空還有蔣正回來。
知道這事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蔣鈺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被子捂的越來越熱,躺的他整個人都有點燒的慌。
然後他一腳踢開被子,望著天花板出神。
明空帶回來的那隻小貓還挺好,如果沒有它陪伴,自己真的要無聊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蔣鈺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姚家彆墅,隻不過這回自己來去自由。
這感覺自己像是靈魂出竅,又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他在心底呢喃,難道自己也像嫦娥一樣,吃了什麼神丹妙藥,身體輕飄飄。
轉念一想,自己剛剛是躺在床上,現在自己身處何方?
不知道什麼情況,好像自己還在姚家,一堆黑衣服的大漢在麵前,他的手被捆住。
在姚家彆墅受傷讓蔣鈺心裡又氣又鬱悶,這回回去了,他一點也不害怕,隻跟著裡麵的人在裡麵走來走去。
突然出來一個人,高大的身材,一頭長發散在肩頭。
奇怪,這人長頭發卻不像是個女人。
他不停的提醒自己是在夢裡,隻當自己做了個怪夢。
那人穿的衣服更奇怪,像是以前的老衣,衣服被血浸濕,遠看就是披著一身紅衣。
都知道這見紅是大凶,可不管怎麼樣,蔣鈺像是被困在夢裡,醒都醒不來。
他在姚家彆墅裡穿行,跟在那人後麵,看他一直往裡走,走到走廊儘頭。
他到了同樣的位置以後,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
所有的房間裡全部都是姚家彆墅下麵那些玻璃櫃裝著的東西。
周圍還有小鬼和冤魂不聽的飄蕩,前頭的人一過,還有這所有的陰人表情怪怪的,呆滯的瞅著自己。
嚇人,還好是個夢。
蔣鈺再次暗示自己,隻想快點醒來。
繞是他這種膽子還算大的都覺得有些瘮人。
回頭可得好好解一下這個夢,鬼代表著不好的事情,雙重的凶兆,絕對不詳。
這麼想著,之後他便失去了知覺。
等他將將清醒過來時,眼前的明空正拿著銅錢劍拽自己身上的繩線。
腦中清醒,蔣鈺感覺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
就像是有無數雙手在拖動自己的四肢。
明空嗓子都快喊啞了,都不見人來,眼看對麵她哥睜開了眼睛,明空高興的喊他。
“哥,哥,你醒醒。”
蔣鈺張開口想應答,可惜什麼都說不出來。
耳邊都是蠱惑人心的鬼語,他就快扛不住了。
同樣撐不住的還有明空,她最後拚上所有力氣,兩隻手拉著銅錢劍往後退。
來回僵持的力氣扯的繩線繃的緊緊的,就在明空發力的時候,繩線承受不住力量,斷裂開。
“砰”的一聲,明空和地麵親密接觸,摔得屁股特彆的疼。
她忍不住要爆粗口,看著對麵靠在牆邊的老哥,把臟字咽回去。
“我這是著了什麼魔啊?”蔣鈺活動了一下四肢,這回能動了。
剛剛發生的事就像是在做夢,非常的不真實。
“我還想問你呢。”
明空撐著起來,她的屁股太痛了,這肯定沒法好好坐著。
“邪門。”越想越怪,蔣鈺喪氣的坐在地上,“我就是做了個夢,那夢…唉…”
“什麼夢?”
“我夢見我又回了姚家彆墅下麵,遇到一個紅衣鬼,不男不女的,很奇怪。”
結合剛剛的鬼語,還有操縱傀儡的線,難不成姚家背後還有什麼厲害的高人?
蔣鈺一直在家休養,期間根本沒離開過蔣家。
而姚廣發也已經死了…
明空突然想起那天,房頂上出現的那個血衣陰人。
“哥,你夢見的那個紅衣鬼是什麼樣的?”
蔣鈺仔細想想,卻什麼也記不起,有些懊惱。
“我這,要是個能摸得到真實的美人我還能記得,夢裡的,我都忘了。”
“那是不是一個高大的男人,頭發長長的,半挽起來,有種古風感的。”
明空把記憶中的樣子描繪了一遍,她看到她哥默默的點點頭。
果然還是那個厲鬼,它又來了。
“明空,這大晚上的,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你穿的挺厚,你哥我還是睡衣呢,都快凍死了。”
蔣鈺臉色本就不太好,這會早被冷的鼻頭通紅,說話都有點顫。
“行。”
明空在門口找到肉絲兒,抱著它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明空心中有些不安,“萬一一會兒你又做夢怎麼辦?”
“……”
蔣鈺皺著眉,他也拿不準。
涼風一吹,身上皮膚有一種特彆燒的感覺,可他腦中卻清醒的很。
聽明空的意思,她肯定也遇見過這鬼,而且這鬼肯定很厲害。
可明空是怎麼遇到的呢?
從來沒聽她提起過。
“明空,你什麼時候遇到的那個紅衣鬼?”
想起上回的事,明空一下子臉紅了,她摟緊懷裡的肉絲,一隻手緊張的捏著它的肉墊。
“哦哦,沒多久之前,還好大表哥在,幫忙處理的。”
“原來是這樣。”
蔣鈺倒也沒懷疑,隻是充滿擔憂,這紅衣鬼有點陰魂不散啊。
“我明早找蔣正問問再說吧。”
“明早?!那一會兒它再來怎麼辦。”明空想著那鬼就後怕,而且剛剛要不是她哥醒過神,怕是她也要搭進去。
二叔和大表哥也是,還有這麼大個院子就叫不到人,也是真的讓人很慌。
還沒等著蔣鈺說一會兒怎麼辦,他突然停下了。
“明空,你覺不覺得有點太安靜了。”
明空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她哥身上有沒有奇怪的東西,確定沒問題後開始看周圍。
冷風帶著周遭的空氣隻往人衣服裡鑽,就連懷裡的肉絲身上體溫都開始下降了。
這四周沒什麼變化,隻不過牆邊用紅線銅錢布的陣還是散發著光芒。
寂靜的夜。
蔣鈺本身想從明空那拿銅錢劍,又怕自己還被操縱著,隻得謹慎的看著旁邊。
他指著外麵的月亮,“你看月亮,怎麼能這麼亮,這麼圓。”
說著,他退後幾步,“明空,這下你要是發現我不太對就趕緊跑。”
這簡直把明空的心裡話說出來了,她緊張的來回環顧四周。
外麵的月亮跟顆燈泡一樣明晃晃的,和每月逢15、16的時候不太一樣。
那月亮上壓根看不到所謂的月桂樹和搗藥的玉兔,就是金黃的一顆球。
說實在話,估計出什麼事她想跑也跑不了了。
“哥,這有結界。”
被結界封鎖的地方就是這樣,一靜一動都透漏著詭異。
明空仔細看著周圍,不敢錯過一個地方。
“我看咱倆今晚恐怕凶多吉少。”
“你能不能不要說了。”真的想給他翻個白眼,明空抱著肉絲兒離蔣鈺遠遠的,“都說家裡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想到厲鬼回回都能追來,真的是...“
“你讓我不要說,自己還在這一口一個厲鬼厲鬼,挺起勁哈。”蔣鈺雙臂抱在胸前,說完這句話他原地跺了幾下腳,真的太冷了。
估計他們還沒想到出去的法子就要先凍死在這了。
這個空間進入了完全靜止的狀態,除了陰冷,什麼都沒有。
明空緊張兮兮的抱著肉絲兒,發現它尾巴炸起毛。
慢慢的,眼前出現一幕幕虛空的畫麵。
古時候的兵將廝殺在一起,周遭全是乒乒乓乓的刀劍聲。
一副畫麵就像是截取的一張動圖,栩栩如生。
前頭的蔣鈺被畫麵吸引,定定的站在那發呆。
明空從剛才開始就注意到了,要不是肉絲兒伸出藏在肉墊裡的利爪把她勾痛了,她可能還傻傻的什麼也不知道。
抱著肉絲一點一點往後退,明空用劍指著蔣鈺,嘴裡一遍一遍的念著清心咒。
如果沒有結界,她肯定直接跑了,這個該死的結界把她困得死死地。
畫麵中換過一個場景,四周響起了奇怪的歌聲。
那是一種類似戰國時期的歌謠,沙啞的男聲略帶哭腔。
“沙場無情…”
“刀劍無眼…”
歌的調調平緩悠揚,忽然又一轉,配著那些虛影開始變換。
明空握住劍直指蔣鈺的背,她早就不想分辨那歌的詞調。
因為她耳中儘是這後麵悉悉索索的鬼語。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蔣鈺要是回頭,她絕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砍。
這一幕將成為她此生的巔峰。
要是有幸出去,她絕對不會顧念親情,直接在蔣鈺頭上暴扣。
坑妹的玩意兒。
他簡直不是人!
明空屏住呼吸,等待著他轉過頭。
歌謠終於結束,站著的蔣鈺周身光暈一變,他眸中散發出紅色的光芒,慢慢轉身。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眼前的人在轉身的那一刻周遭光暈消退,儼然變作那隻血衣長發的厲鬼。
“桀桀桀,你可真好騙。”
蔣鈺正身靠在門邊一動不動,四肢還帶著幾根傀儡線。
明空二話不說,口中念念有詞,動作加快,直接用劍砍過去。
連砍幾下,厲鬼身上隻出現了一條小小的傷口,往外流出的血把衣服染的更紅。
它一把抓住銅錢劍,盯著明空的眼神陰森恐怖。
長長的頭發被血結住,厲鬼露出一張青白的臉。
沒想到,它與那些血肉翻飛,渾身散發著腥臭的鬼不太一樣。
或者說它身上已經沾染了不少人的氣息。
“純陰體,至陰血。食其肉,啖其血,再為人。”
厲鬼借著銅錢劍把明空一把拽過來,另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
力道不至於讓她窒息,但這感覺就像上次,她四肢僵硬,跟鬼壓床一樣動也動不了。
它手上的汙血冰的瘮人,一點一點順著掐她脖子的手流進衣領。
明空的意識逐漸消逝,她的雙眼慢慢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