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閒的日子沒幾天,蔣家內部傳來消息,命所有弟子返回主宅。
明空遞上請假單,含含糊糊的編了個理由應付導員。
而後顧不得收拾東西,就坐上車往回趕。
家裡傳來消息,蔣鈺被人襲擊受傷。
這下蔣家上下都急壞了,趕緊讓人給在外的弟子發召回的信息,二叔專門來接明空和蔣正回去。
同樣坐在後座的還有一個小家夥,就是那隻被明空救了的加白小美短。
連續幾天寵物醫院都沒找到小貓的主人,明空想著乾脆先寄養在醫院,小貓有主,她也不方便隨時養著。
而且蔣正臨時待在這邊,小貓無處可去。
這幾天明空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肉絲兒。不過這隻貓好像很不喜歡這個名字,一叫它,它就不情願的喵嗚一聲。
小貓圓圓的眼睛總是委屈巴巴的看著她,讓人心尖一軟。
肉絲隻喜歡親近明空一個人,天天在她跟前撒嬌打滾求抱抱,明空不把它擼禿了不罷休。
調皮的小家夥坐在明空和蔣正中間,尾巴一甩一甩的打明空的腿。
肉眼可見兩個人的黑色外套上粘了特彆多細軟的貓毛。
“你帶著這小畜生回去太不方便,法師都養黑狗,咱們在家裡放隻貓實在是不合身份。”
最討厭這貓的就是蔣正了,從她送貓去看醫生,接它出寵物醫院,聽了蔣正不少的絮叨。
這估計是蔣正和她說話最頻繁的一段時間了。
“是啊,明空。要不寄養在寵物醫院也行啊,非要帶回來乾嘛?”
二叔一直向著蔣正,他說的所有話都能讓二叔奉為真理。
肉絲兒像是聽懂話一樣,委屈的叫喚一聲,然後站到明空的腿上用頭主動蹭她的手,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等找到它的主人,我就把它送走。所以,肉絲兒就隻是暫住在我們家。”
明空雙手舉起肉絲兒,它的大眼睛特彆漂亮,棕黃色的瞳仁,配上漂亮的腮簡直就是貓界的美男子,還有那幾隻小爪爪上的粉紅肉墊可愛極了。
忍不住湊上去親它一口,明空轉頭一看,蔣正目光淩厲駭人的很,直勾勾的盯著貓的臉看。
礙於自己的麵子,蔣正和二叔終於默許,一找到貓的主人必須立即送走。
“喵嗚”,肉絲兒軟軟的小奶音叫的人心都要化了,它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努力用最可愛的眼神吸引明空的注意力。
車輛行駛兩個小時,終於回到了蔣家的宅子。大門打開,停車場上停滿了車。
明空終於看到她哥,蔣鈺身上多處掛彩,胳膊上打著石膏,用一根白色的紗布吊在脖子上。他臉上還有很多擦傷,有的淤青變成了青黑色。
還沒了解情況,二叔就開始布置安排人手看守整個宅子。
“那東西肯定是從底下弄出來的,我本身不想收,結果那人突然翻臉把我眼睛蒙上押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幸虧我命大,不然就交待在那了。”
蔣鈺回憶起當時的清形還是心驚膽戰,被關在黑屋子裡的時候,裡麵那種邪性的感覺,縱使他經過大風大浪也心生恐懼。
不一會兒,二叔帶著底下一位弟子推開門進來,臉色不太好,“查到了,是姚廣發乾的。”
這人是道上有名的黑名單人物,隻要給錢他什麼都乾,尤其是很多心術不正的人都喜歡找他。
重點他家裡乾著那種“活計”,為了發家,不知道倒騰了多少墓。
一聽這個名字,大家心情更加不好。
“為防止他亂用邪術,我已經布置好了,一般的東西都進不來。”二叔讓底下的弟子把門關好,呈上來一個布包。
明空感覺這東西散打著一股不太好的氣息,那股陰邪氣混雜泥土的味道,土味和血腥味融合,極其衝鼻子。
打開露出來,是一個小方盒,上麵雕了花紋。方盒中裝著一枚金製的符令。
“這是什麼?”
明空看二叔和她哥都搖搖頭,隻好看向蔣正。
他肯定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果然,蔣正開口了,“這是一枚驅鬼令。”
而且這枚符令和他的那枚還挺像。
驅鬼令是流傳下來的一種納財術法,按照符紙招五方鬼將,以此把財運鎖住。
這枚金符令很有可能是術法的關鍵,所以他們襲擊她哥想要奪回去。
“哥,你不是說你沒收嗎。怎麼還帶回來了?”
“我乍一看就覺得這東西有問題,正舉著放大鏡看呢,那人就把我綁了。我趕緊把這東西藏在身上,省的那些人害我的時候連價碼都沒有。”
蔣鈺把肉絲兒強行抱在懷裡,沒受傷的那隻手輕輕的玩它的耳朵。
“那個要賣符令的人是誰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次去找的人都接觸過好幾次了,算是知根知底。那人突然冒出來,還說價錢合適就出,看樣子挺著急出手的。”
明空看到肉絲兒站起來想走,可她哥的手始終鎖在它脖子上,一下一下從頭部一直順到尾巴根。
肉絲兒投來求救的眼神,不合時宜的“喵嗚”一聲。
底下突然跑過來一個弟子,他掀開門,氣都沒來得及喘勻。
“二叔,那個姚,姚廣發來了,還帶著幾十個人。”
二叔冷哼一聲,“還怕他不來呢。”
下麵的人開門放行,姚廣發一路被迎到會客廳,裡麵二叔,蔣正還有明空坐在位子上等著他。
姚廣發穿著一聲寬鬆的唐裝,帶著厚厚的眼鏡,整個人又高又瘦。他進來不好意思的笑了,抱拳行禮,“蔣老哥,你好你好啊。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精神。”
說完姚廣發毫不客氣的坐下,身後幾個黑色衣服的人守在會客廳的出入口,把蔣家幾個弟子堵在外麵。
隨後梓妝院裡的弟子奉上熱茶,黑衣人打開茶壺蓋和杯蓋檢查,然後才放梓妝進來。
“呦,我們這行就和地下的人打交道,今天得了蔣家梓妝捧上茶,真是榮幸啊。”姚廣發喝了一口,一雙眼在他們幾個人身上掃了又掃。
二叔冷笑,要不是蔣家還有些名頭,這些人怕是要對蔣鈺下毒手。
“老弟也一樣,愈發精神了,看上去財運滿滿,可是要發大財了。”
“發大財倒不至於,隻不過最近吃飯的玩意兒丟了,老哥你也知道,我姚家就靠著養家糊口呢。”
“那東西我們家用不上,自然就是要哪來的還哪去。這東西是從彆人手上拿的,怎麼要還給你們呢?”明空聽著二叔故意停了一下,接著又說,“不過,你們傷了內侄,可得好好算算。”
“無意傷了老哥的侄子,還請見諒。說來慚愧,這是老弟家裡管教不嚴出了賊,那人已經被下頭的弟子處理掉,老弟這就以茶代酒賠不是了。”
真是空手套白狼,明空第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人。
姚廣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的得意。
“既然人沒了,抬來也可,我這家裡不怕進來死人。這茶顏色橙黃濃厚,香氣持久獨特,上好的普洱莫要浪費啊,老弟。”
“老哥,人沒了就不要抬來礙眼,東西就請拿出來吧。”
二叔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剛剛說了東西從哪來就要還哪去,老弟回去將小偷的屍首帶來,我自然還回。”
看著姚廣發臉一橫,氣的把茶杯一扔,明空忍不住想笑。
打了她哥還想用口茶一笑泯恩仇,臭不要臉。
姚廣發看東西要不來,就想耍無賴到底,指揮幾個人將會客廳門關上。“我看你這意思是不還咯?”
這還想在她們的地盤發狠?
外頭的弟子都準備好家夥守著,隻等裡麵的信號。
“奉勸各位,不還,可彆怪我無情。”
“蔣姚兩家從來就沒有過交情,想要東西就把賣東西和傷人的人送來,否則免談。”
姚廣發氣的站起,一甩袖子帶著那些黑衣人走了。
等出了蔣家宅,下頭的黑衣人跑過來,低聲說,“師父,蔣家周圍好像有陣,咱們的行屍還有傀儡根本進不去。”
後麵貨車的封閉車廂開了冷氣,門鎖上頭用黑狗血畫了符,這個符極其繁瑣,看似特彆詭異。
姚廣發看著蔣家大門冷哼一聲,“等著晚上進,這回一定要把東西都拿出來。”
他低頭從懷裡掏出一枚懷表,看了眼時間,然後叫來他最得意的弟子,“你剛剛注意到那個蔣家小族長了嗎?果然跟道上傳的一模一樣。”
胖墩墩的弟子穿著黑色的皮衣,長得還挺憨厚老實,隻不過說話有一點結巴,“看到了,很多人都說是那是小蔣王,師父,這蔣家怕是不好惹。”
“有什麼不好惹的,除了那幾樣法器,蔣家真沒拿得出手的東西。小蔣王?嗬,那慕家還說是什麼盜墓世家,不還是被我們比下去了。傳聞不可信,年輕人,跟師父好好學。”
姚廣發帶著人坐在車上等,終於夜色降下來,他下來站在門前。
火車的車廂被打開,裡麵排著一排青色皮膚的人,那些人頭頂沾著黃色的符紙。車廂邊緣還有很多陶罐,口被封的緊緊的。
“大家都小心,行屍和傀儡就先放在車上,把落頭氏牽進去探路。”
說完,下麵的黑衣人打開陶罐的蓋子,一個個小黑影飄到空中,慢慢進了蔣家古宅。
十多個落頭氏飛在天花板上,飄飄蕩蕩,頭發輕飄飄的蕩在空中。它和陰魂是不一樣的,能讓人清楚地感受到了它的還有呼吸。
遇到人它就停下來,仔細的盯著人家的臉看,然後繼續飄去找下一個人。
蔣家被入侵了。
肉絲兒的小舌頭一隻舔明空的臉蛋,還用小爪子摸她的鼻子,試圖把她弄醒。
明空一睜眼看見那嚇人的東西聚在自己的床頭,它們的臉就想活了一樣,會眨眼,眼珠會動。
“啊~
嚇得她尖叫著跳起來,順手抄起一本書當作武器對著落頭氏。
怪不得二叔做主將所有人召回來,還把醫生請到家裡來照顧她哥。能操縱落頭氏的人家道行不淺,目標明確,姚家不隻是來要東西還想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