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個小時，張生成就死了。

當明空看到馬莉跟在警察的身後時，莫名的像是一隻手抓在自己心上，泛起陣陣酸楚。

李佳妍這個名字對於這個渣男來說，早就拋卻腦後。

天已經黑下來，明空慢悠悠的晃到文佳苑，正在糾結上不上去的時候，蔣正從外麵進來和她打了個照麵。

“大表哥。”

第一次看到明空這麼扭扭捏捏的樣子，蔣正猜測，她膽子小，估計看到死人又在心裡亂想了吧。但一想到剛才，他還是狠下心一言不發，徑自往前走。

黑衣服顯得人皮膚特彆白，蔣正那可怕的表情讓人發怵，明空跟在後麵，想了很多。

從她本身不想參與筆仙的事到同意幫忙以後，還有蔣正隨手就殺了個人，怎麼感覺這筆仙有點怪怪的。

它發消息的時候顯得自信險惡，語氣有點欠抽。

講自己過往的時候又是那麼憂傷，帶著點決絕，讓人同情。

求情的時候講話又那麼可憐.....

最後讓她去問話的時候又像是在算計她，借由這件事讓蔣正出手。

明空默默想著，有些令人煩躁，這幾天的事牽扯太多人。

結果她差點跟著蔣正進了房間，明空這才醒過神，尷尬的轉回腳步坐在沙發上。

房間中傳來蔣正的聲音，“你最近手腳鬆散了，回去讓蔣鈺好好指導一下你。”

“啊？”

雖說她打架打得不勤，可從來都沒吃虧，就像剛剛，張生成不也沒占上多少便宜。

剛想到這，明空心中鬱悶更甚。誰知她還沒往下想，蔣正兩步走到房間門口，惡狠狠的盯著她。

“合著你還覺得自己占便宜了是嗎？”

明空無語，“那我不安慰安慰自己還能怎麼辦，你上回不也占了我的便宜，還占了不少呢。”

“那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這回好歹我還能還手，那渣男也變成了死人，上回呢？”

蔣正靜靜的盯了她幾眼，什麼也沒說，回身進了房間。

明空默默吐槽一句，”什麼鬼啊。”頓時覺得尷尬，生氣，整個人有點發懵，好像他們不在一個頻道上。一把掏出手機，在屏幕上亂點。

沒幾分鐘，蔣正從房間裡出來，他把外套脫了，隻穿一件深灰色的衛衣。

剛剛聽了明空的話，他止不住想扶額。

“你在這糾結什麼呢？”

“我就在想，那筆仙那麼恨張生成，為什麼不親自動手，非得費這麼大力氣讓我去輔導員辦公室，然後讓張生成激怒我們再借你的手殺他。”

“那些陰魂之所以稱之為鬼，就是因為它們把生前的愛恨、嗔癡、邪惡、欲念無限放大，過分的偏執於自己做不到、得不到的事情。這種執念讓它們憤恨，唯有報複才能好受。”

“照這麼說，它不是更要親自動手了？”

“所以肯定還有比手刃仇人更重要的事。”

“對啊。”明空一下反應過來，筆仙生前被拍的視頻、照片還在，而且那會還說張生成給好兄弟、室友都看過。

想到這，她疑惑的說，“現在張生成已經死了，他手裡的那些東西不知道會不會流出來。”

一下子突然醒悟過來，明空仔細一想，如果把這些揭露出來，很有可能會發生連鎖反應。

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直麵如此隱秘的東西被放到台麵上。

她害怕有些人扛不住壓力，尤其是受害的女生，要是也.......

當時墜下去的張生成死狀慘烈，身下粘著血，那血夾雜著白色的豆腐狀物體凝固在地上厚厚一層。

那種慘烈能讓親眼見過的每個人記憶猶新，筆*仙當時臉上隻有那種笑意，如此說來隻有這樣的結果是遠遠不夠的。

筆*仙會去說些什麼呢？

“不是有一句話說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嗎，那些照片，視頻早就流出去了。依我看，這種人多殺幾個也挺好，清淨。”蔣正這話說的頗有意味在裡麵，冷冷的調子卻訴說出受害人的心聲。

明空不知道在糾結些什麼，眉頭皺在一起。

她隻想不要再讓那些人受到二次傷害，有了一個化成筆*仙李佳妍已經夠了。

淩亂的思緒壓的她頭疼不已，自己不是愛管閒事的人，隻要一開始管了就想儘善儘美。

明空看著他去冰箱邊拿出來兩瓶礦泉水，扔過來一瓶，她擰開瓶蓋，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那你做主直接索唄，豈不更乾淨。”

蔣正直接投來一記淩厲的目光，看的讓人心發慌。剛剛咽下的水潤澤了紅色的唇，之後他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你倒是敢想。”

破一次規矩沒什麼，要是他帶頭做這種事，成何體統。

“那當然，我一向有自知之明，能力不足還沒膽，所以夢裡什麼都有，多想想特滿足。”

聽了明空附和的話，蔣正不由得笑出聲，過去拎起沙發上的雙肩包，“走，吃飯去。”

她哥不在，基本上蔣正是不會在外麵吃飯的，都是點外賣，自己呆在家裡。

明空好奇的問，“今天不訂外賣了啊？”

“不訂，出去吃。”乾脆利落的回答，他折回房間穿外套。

蔣正已經在門口換鞋，明空趕緊過去，脫了粉色的拖鞋換回小白鞋。

坐在桌子前的明空捧著菜單一臉迷茫，上麵的名字和圖片對於重口味的自己來說簡直是清湯寡水了。

最後麵角落布置的特彆溫馨，是學校附近有名的網紅打卡地。來的幾位小情侶全都擠在那邊的位置你儂我儂，有的看沒有位置了還專門跑過去拍照。

按照經驗來說，這種和網紅掛鉤的東西都不怎麼好吃。

進來時隻是跟著蔣正一起，根本沒仔細看。乾脆喊來服務員，隨便點了幾個。

正好菜沒上來，進來了幾個明空認識的人。

同班的女生往這邊多看了幾眼，眼神掠過蔣正的時候停留了很久。

“蔣曌，你也在這啊？”一個女孩跑過來，站在一邊。

這個人明空印象很深刻，是當時馬莉玩筆仙的第二天大家聚在一起指責馬莉把鬼招來的時候，拉著蘇玥文的那個脾氣不大好的女孩。

女生的小團隊裡隻有兩個話題聊的最來，逛街買東西和帥哥。

明空看著女孩笑得極其甜美，往蔣正那邊靠了靠，問她，“這是你男朋友嗎？好帥啊。”

平時跟她一點也不熟，上來就問這種問題真的很討人嫌。

儘管不想理，明空也不願意讓人誤會，趕緊回了一句，“不是。”

對麵的蔣正抬頭看了一眼明空，端起杯子倒水，一樣回了，“不是。”

女孩一聽臉上表情明朗許多，大膽的盯著蔣正看，視線對上的時候還不好意思的撫一下耳後的頭發。

這動作落在男生眼中就是嬌羞可愛，欲拒還迎。可女生看到了，那多半就成了搔首弄姿，故意撩撥。

“明空，我可以這麼叫你吧，那這位是？”

對她的稱呼都變得親切了，這還開始套近乎了呢。明空有點不高興，自己家的白菜就要被豬拱了。

“我哥。”

明空悶悶的回答並沒有掃女孩的熱情，她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女孩剛剛感歎完，上菜的服務員端著盤子過來一起立在桌子邊。等著另一位服務員一樣過來的時候，她訕訕的離開。

兩個人拿起筷子沉默的吃著，誰都沒有提剛剛的小插曲。

夾了一筷子魚肉送到嘴邊，其實這裡的網紅招牌菜味道很好，就是過於追求外表，所以量特彆小。

等著吃完了，明空喊服務員過來掃碼結賬。

拿上包還沒出店門，剛剛的女孩快步湊上來。“明空，你是要回學校把，我們一起可以嗎？”

女孩說著話根本自來熟的讓人沒法拒絕。

明空忍不住瞥了一眼蔣正，這家夥出去跟個大冰塊一樣，卻比她哥那樣的悶騷大帥比還招桃花。

今晚這顆白菜注定被拱了。

門口的燈光和路燈結合，整個路麵都被照亮，最邊上的綠化帶裡突然竄出一道小黑影。

黑影有一雙黑綠色的眸子，在角落裡特彆明顯。

明空腳步往側邊挪，順勢退回餐廳。

“喵嗚。”

聲音一出，明空身上嚇出的一層冷汗被風吹得涼絲絲的。

一隻白色藍黑色花紋的貓從草叢跳出來，隻是使勁的時候後腳顯得很奇怪。

這是隻美短，周身除了腿上之外就沒有受傷的地方了，皮毛光澤感很好，摸起來非常順滑。品種不算很名貴，是當下最流行的家養貓咪種類之一。

小美短徑直走到明空腳邊，示弱的蹭一蹭，然後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叫。

明空蹲下順著貓咪的頭一隻往後摸，光滑毛絨的感覺讓人更加憐愛這隻小東西。

“咪咪。”

不知道名字的前提下所有的貓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咪咪。

美短聽到喊它，高興的用爪子輕輕觸碰明空的小腿肚子。

看著乖巧溫順的貓咪，幾個女孩都圍住它。然後大家一起商量送它去寵物醫院，再聯係主人來領。

明空把貓咪毛茸茸的小爪子握在手裡，刮了幾下它的毛。

“大表哥，我記得路口那邊就有一家寵物醫院。等我趕緊把它送過去，不然寵物醫院一會關門了。”

蔣正站在外緣，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這隻貓。

一人一貓視線交彙的時候，貓咪柔柔的“喵嗚”一聲，往明空手邊蹭。

正在明空準備雙手捧起貓咪的時候，一雙細長的手先抱住貓咪的身子。

“明空說的對，不然這小家夥又要受罪了。”

原先貓咪就在明空的腳邊，找她說話的女孩也湊在跟前。

被抱住的貓咪突然炸毛，生氣的叫了一聲，一下跳出女孩的懷抱。

隻看見女孩的手上留下幾條血痕，被利爪劃開的皮肉外翻，往外滲的血很快開始往下滴。

原本女孩是想給蔣正留下個好印象，順便跟明空拉進關係，這下搶先想要送貓咪去看病，還被抓傷。

周邊的人趕緊上前關照女孩，有人提議讓她趕緊去醫院打狂犬疫苗。

貓咪從半人高的距離跳下來，加重了後腿的傷，一瘸一拐的蹭明空的腿。

“你去醫院看看吧，我送它去寵物醫院。”

“好吧，真是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

女孩眼中露出惋惜，用紙巾按住流血的傷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見猶憐。

最後，明空抱著貓咪往那路口走。

後麵跟著的蔣正死死盯著她的後背，看到那小家夥的長尾巴耷拉下來，俏皮的動來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