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茅鬼神 黃布包著的像……(1 / 1)

黃布包著的像上麵多了幾道裂紋,皸裂開的口子中烏黑一片,從中彌散出怪異的臭味。

破碎的麵部唯獨圓圓的眼珠上沒有裂紋,遠看好像七竅出血的人首。

像身上披的那件衣服,依舊能看出還有微微靈氣殘存。

蔣正剛剛循著茅鬼神的氣息一路追過去,沒想到幾次攻勢都被那件佛衣擋住,最後還是讓它溜走了。

這個茅鬼神恰恰是借著神的庇佑和供奉的香火才能躲在陽間為非作歹不被發覺,就連旁邊那戶人家獻給真神的供養,都被他搶了來。

明空看見像的中間有一絲詭異的紅光在閃動,用手指著問,“這像裡麵好像有什麼東西?”

“不錯,像身是由黃金塑成的,中間鏤空,外麵披著絲質的鬥風。看上去製像的手法不同,專門在中心鏤空的地方放了動物的心臟。”蔣正用黃布把像包緊,冷冷的笑道,“邪道。”

幾個人還是沒明白,蔣正緩了緩繼續說,“茅鬼神在各地說法不同,西邊多是貓鬼,用的一般都是懸掛貓頭,貓屍體之類。貓鬼神半善半惡,大多數人還是因為害怕而供養它們。”

“還有種說法是借由生靈傳靈,是在像中放上千年龜的心臟能讓像更通靈氣,於是就有刻像人雕刻完取千年龜的心放進去。沒想到被那隻惡鬼偷食了心,藏在裡麵。”

“時間長了,他收受香火,就成了茅鬼神?”明空反問回去,她看到蔣正衝她點點頭。

正統神得道成神,不會危害人間,隻會造福百姓。他們把這樣的東西請進門,怪不得要吃苦頭。

“不隻是這樣,那些人還給這像開了光,連那做衣服的料子都是專門找的。”

蔣正把手裡的布包交給明空,跟旁邊的男人說,“去問這像的來曆,越清楚越好。”

那男人想了想,“我想起來了,這像是以前一起打工的朋友送給我的,不是姑姑給的。”

一霎那他臉上現出懊悔的神色,連著哀歎了好幾聲,“是我把家裡害這麼慘的。”

原本他們夫妻兩個過來對那姑姑恨之又恨,沒想到這會倒是鬨了個烏龍。

男人喪氣的坐在沙發上,邊想邊說,“我以前沒在酒店上班,那時候還是在小飯店裡配涼菜,炒熱菜的是個甘肅人,和我關係不錯,叫王海文。那家夥奇怪的很,乾吃不胖,動不動就拉我出去喝酒。後麵他說家裡給介紹了個對象,在這邊也沒什麼前途,乾脆就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我去送他,他送了我一尊像,說是剛來的時候特意求的。”男人記得拿到像時那朋友還說,這像保平安,招財納福。誰曾想,哪一個好處都沒落到。

“那他出過什麼事嗎?”

“沒聽說過。”男人有些納悶,“而且我前幾天還看他發朋友圈,過的挺好。”

“他特地去求那平時肯定早晚供奉,香火不斷,茅鬼神被喂飽了就不會出來找麻煩。況且茅鬼神三年為期,在一家是呆不久的。所以你把它請回來斷了供養,家裡陰濕氣還重,那肯定會被害了。”明空把布包裝進布口袋,把口袋上的的繩結拉緊。

說來說去,這像的來曆還是沒弄明白。

男人掏出手機,解完鎖後直接給那朋友去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寒暄了兩句,便直奔主題。

沒過多久,電話掛了,事也搞明白了。

王海文平時就喜歡貪小便宜,滿心做著一夜暴富的夢。每天下班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牌桌上。

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老鄉,說是來這邊還願,他告訴王海文,自家在這請了尊像特彆靈驗,要什麼得什麼,他一聽,那還不好?就跟風也去請了一尊。

像請回家,他按照那師傅的話天天供奉,可也沒像那老鄉說的那麼神。炸*金*花,打麻將確實偶爾能贏上小幾千,可沒幾天就照樣花沒了。

賭狗的下場那必然是求什麼緣得什麼樣的果,出來幾年他依舊窮的叮當響,王海文索性回家了。

離開的時候一想,這東西快遞運回去也不方便,帶在身上好像過不了安檢。乾脆就把它送給了好朋友,人家比自己上進多了,說不定能發點財。

把請像的地方記下,蔣正發話了,“蔣鈺,你留在這邊,我們去解決茅鬼神。”

明空一聽,突然感覺不太對勁,我們?誰和他我們?

如果是她哥留下,那剩下的我們就是她和--蔣正!

“我也要去嗎?”明空心中害怕,那地方肯定有很多這種像,茅鬼神都能從蔣正手裡跑了,再來幾個多可怕呀。

況且,蔣正還不是人,這就更可怕了。

“是啊,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明空就留在這邊吧。反正驅除汙祟,貼符化煞的事都是她比較擅長的。”

明空投去感激的眼神,果然親哥比較有人情味。

“我一個人去忙不過來。雖然說這基本被清理乾淨,茅鬼神不會回來了,可萬一要是........放蔣曌一個人在這,你放心?”

蔣鈺有些猶豫,明空跟過去一定會害怕的,隻是蔣正說的對,這要有什麼變故,明空一個人....

今天的架勢要不是蔣正在,他們兄妹兩個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明空,你去了一定要跟好蔣正。”

明空點點頭,既然都這麼定了,她也不是矯情的人。而且蔣正也在他們家十多年了,應該不會性情大變,殺人不,殺她越貨吧。

拿上布包,明空想著還好之前她的包放在車裡一直沒拿出去,不然都沒裝東西的包了。

看蔣正是準備帶著明空出發了,蔣鈺不放心,回頭一看屋裡的模樣,滿地汙穢,沒個三天絕對弄不完。

心裡頓時感到煩躁不安,把木箱一合,單跨在肩上,喊道,“不管哪邊,咱們都得到時辰才能開始乾,走,先去吃個飯再散夥。”

沒人說還好,一說剛剛過去的勁又上來了,明空感覺餓的前胸貼後背,心裡直發慌。

後頭跟著的男人笑嘻嘻的叫住他們,“走,我請你們吃。”

下麵車裡的小秦和蕊蕊早就吃了午飯,看幾個人才從樓上下來,趕緊打開車門,向男人問東問西。

明空在後座拿上她常常背的雙肩包,隱隱約約聽到後麵的對話,男人小聲的說,“你不知道,可把我嚇死了,多虧了這幾個大師。”

隔了一會不知道男人還說了什麼,小秦聲音尖利起來,“什麼,是你帶回來的!你說你閒的沒事乾,惹這麼一身騷。”

“行了,行了!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辦,我們到現在還沒吃飯呢,我去請幾位大師吃飯,你就彆在這煩人了。”

最後小秦抱著蕊蕊也跟著一起來了,幾個人沒開車,走過兩條街,挑了家中檔的川菜館,點了有名的幾樣菜。

坐在一張桌子上還挺尷尬,明空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十八點四十七。這都已經是晚飯的時候了,難道他們要晚上出發嗎?

一側的蔣正好似窺破了她心中的想法,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飲杯中的茶水。

很快,服務員來上菜。第一個進來的女服務員羞澀的瞄了好幾眼蔣正和蔣鈺,最後放盤子的時候還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排骨湯下麵的火會自己熄滅的,吃的時候小心燙。”

小服務員確實長得挺漂亮,一雙大眼睛,雙眼皮,長相很甜美。

明空看的真真的,那服務員暗送秋波以後還不舍的望了幾眼,出去了。

等那服務員又進來的時候,又來搭話。

她熱切的問,“椅子上的東西需不需要幫你們放起來,咱們雅間裡都有電子櫃的。”

蔣鈺實在忍不下去了,擰著眉作出一副凶相,客氣的趕人,“不需要,菜齊了就麻煩你們出去好吧。”

後麵的服務員放下菜跟著那小服務員出去了,臨關門的時候,明空聽到一句。

“長得帥了不起啊,讓人看看還不行。”

至此,明空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蔣鈺還沒動作,倒是旁邊的蔣正斜了她一眼。

明空再不敢放肆。

桌上的菜都很精致,色香味俱全,蔣鈺拿起公筷夾了一塊筷子血旺,然後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這的菜味道真不錯,來,明空,多吃點。”

明空看著盤子裡的菜,都是她平時喜歡吃的。即使被嘲笑,她也照樣是蔣家最受寵的小輩。

偶爾她蹬鼻子上臉一次,被罰幾次,罵幾頓,事後去哪個院裡都是連吃帶拿,全部都是最好的。

氣氛略略尷尬,男人殷勤的招呼她們仨兒。

“這的老板是我們酒店以前的川菜主廚,說是給人乾活要看臉色,賺的還少,就自己出來開店了。不過做菜手藝好的很,幾位大師,彆客氣。”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氣氛慢慢活躍起來,外頭天也黑下來。

街道被周圍的飯館小店照的亮堂堂的,幾家店的招牌下麵還有LED燈牌不停的閃動,上麵寫著自家店裡的招牌菜名。

等著飯吃完,明空出去找服務員問了廁所的位置,順著找過去。

雅間裡有衛生間,不過她一向不喜歡這種,大家在旁邊吃飯,她跑去上廁所,想想就不太好。

沒想到公用的廁所裡人還挺多,明空在這裡排隊,一麵掏出手機給關係好的室友回消息。

房間裡,小秦給懷裡啃排骨的蕊蕊擦嘴,一邊問,“我們回去還需要注意什麼嗎?”

“你和孩子先回,記得我妹的話正常生活就可以,你得和我一起留在這。”蔣鈺叫住男人,“這邊還沒解決完,你和我一起守好,等明天天一亮,咱們整理好了晾曬幾天就沒事了。”

男人爽快的應下,讓小秦帶著蕊蕊打車回去。

等她再回去的時候,蔣鈺把木箱跨在左肩站在門口等她,“有事打電話。”

“嗯,哥,你也注意安全。”

其實他哥比她危險多了,萬一茅鬼神真的來這了,她哥一個人怎麼辦?

蔣鈺倒是瀟灑,揮揮手跟著男人走了。留下蔣正,手裡提著她的雙肩包,還有那柄黑色的竹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