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自許星慕承認……(1 / 1)

自許星慕承認自己是何清麥後,他和少年的關係迅速升溫。

許星慕既高興也害怕,他害怕少年發現真相後恨上他。

可當看到雙眼失明,雙耳失聰的少年,猶如一隻待宰的羔羊的時候。

那一刻……

貪婪的欲望戰勝懦弱,

也許,

這一刻,

他是能獨占少年的。

許星慕如是想到。

一想他能擁有少年,靈魂興奮到高潮。

顫抖的手怎麼也遏製不住沸騰飛出的心跳,以及那脫韁狂野的理智。

許星慕這一刻似乎共情了電視劇裡那個趁主角之危占有主角的惡毒男女配角。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不甘,

他為什麼就不能穿成主角?

他真的很想陪在少年身邊。

一彎月掛在天際,冷色的月光透過洞口,爬上少年頹然彎曲的背脊。

許星慕抱緊膝蓋,努力給埋在腿間的小腦殼建起安全的圍牆。

已經沒有退路了。

許星慕告訴自己。

自他承認自己是何清麥那刻起,路就已經被堵死。

不知道淩溪亭為什麼把他錯認成何清麥。

他不敢問。

也不想問。

一呼一吸間,月光不知不覺已經爬到少年臉側。

可即使另一側掩蓋在黑暗裡。

也沒有藏住少年半是興奮,半是懊悔,最後全是苦澀的麵容變化。

向上微卷的密睫在月光的斜射下,亮亮晶晶。

細一些的睫羽因扛不住液體的重量而垂落,由於液體的潤濕,垂落的睫羽團在一起,原本微潤的濕意,最後彙聚成一顆水滴,水滴順著睫羽尖尖滑出漂亮的弧度……

忐忑不安的休息一晚,第二天許星慕便帶著淩溪亭去往他居住的地方。

淩溪亭的傷不能再拖下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必須離開。

之前淩溪亭情況緊急,昏迷不醒,高燒不止。

如一隻白斬雞的他根本無法把人帶走。

這幾天竭儘全力,他也就能帶著昏迷的少年顛簸流離,四處躲藏。

所以今晚過後,許星慕便帶著清醒的淩溪亭趕緊轉移地方。

許星慕不知道的是他們前腳剛走不久,後腳便有人帶人搜查到洞穴口附近。

——

“許大夫回來啦”

“許哥哥!你終於回來啦”

“許大夫……”

“許大夫……”

奔波輾轉兩日,許星慕終於把他的少年帶到林家村。

剛進村,村民們便熱情地問好。

皮膚黝黑的村民們,內心反是淳樸善良,熱情好客。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飄蕩的他才會心甘情願的停留在這個普普通通的村莊。

鹹澀的液體潤濕眼眶,但許星慕很是高興。

終於回來啦。

揚起笑容,即便狼狽卻舉止得體的認真回應每一個問好的人。

“許大夫你旁邊這位是誰呀?”

“我家遠房表弟”

“許大夫你這親戚這是?”

“身體有疾,隨我回來治病。”

“哦哦,不錯不錯,這公子一表人才啊”

“是啊是啊,許哥哥,你弟弟長得忒好看了吧,好似那天上的仙子”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看的人嘞”

“要是我以後的夫君能長這樣,那該有多好呀”

說話的人是東邊的林大爺和他孫女,小姑娘說起來也算是他的學生。

許星慕在林家村安居不久,發現這個遠離喧囂的地方不僅缺醫者也缺師者。

可因為社恐,許星慕並沒有按村長之意開一個學堂,隻在閒暇之餘,他會以地為紙,以枝為筆,一筆一劃教孩子們認字。

小姑娘叫林綰兒,是那群孩子裡年齡最大的一個。

村民們因此很快便認可他這個外村人,同時也尊敬他,人人見他,都會喚一聲許大夫。

剛開始許星慕會羞紅臉,很不好意思。

過去四五年,依舊不能適應。

既社恐又自卑。

“臭丫頭,毛還沒長齊就想嫁人,害不害臊?”

林大爺好笑地輕拍小姑娘額頭。林綰兒性格開朗大方,大大咧咧,被自家爺爺調侃也不害臊,不滿的反駁道:“爺爺,我已經及笄兩個月啦,已經不小了,怎麼就不能想嫁人”說著便有些嬌羞的看向許星慕右側方向。

他的少年站在那裡。

看著少女懷春的表情,許星慕的笑容一點點僵住,藏在身後的手不自覺攥緊。

直到一聲“阿清”在耳邊響起,許星慕才意識到他手裡一直牽著少年的手。

少年手背上隱約可見幾個紅印。

許星慕:!!!

他竟然因為一時失神意外傷到他的少年。

許星慕慌得差點一把甩開自己的手,顧忌旁邊有人,隻能慫慫的邊偷瞄少年的表情邊放鬆力道,指尖心疼地拂過每個指印。

在許星慕撫摸的那一刻,淩溪亭身軀有片刻僵硬。

不過淩溪亭很快放鬆下來,快到麵前的人沒有一絲察覺。

阿清不僅是他的竹馬,更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未行禮前,他和阿清恪守禮節,未曾有過失禮之為。

可這一次,情況較為特殊。

他們不僅牽了手,甚至還有更親密的行為。

一想到洞穴那會衣裳不整的自己,

淩溪亭忽然覺得臉色有點熱。

這次不止臉頰,耳朵也熱乎乎的。

可惜,許星慕的注意力不在淩溪亭身上,隻急著拉少年遠離人群。

於是他便錯過了看見少年臉紅耳熱的機會。

失去視覺和聽覺,起初,淩溪亭是崩潰的。

好在。

阿清一直在他身邊。

變得更加靈敏的嗅覺,讓淩溪亭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片刻。

而最讓他心安的,是那縈繞在鼻間熟悉的藥香。

不知道是不是鼻子變得靈敏的原因,淩溪亭竟然聞出以前未曾聞到的一抹苦味。

這種苦味,說不清道不明……

淩溪亭眉毛微皺。

更像是……

還沒想清,淩溪亭便措不及防的被人猛地往前一拉。

“嗯——”

來不及反應,淩溪亭便撞上前方的人。

受傷的傷口直直磕在許星慕的肩膀。

淩溪亭疼得悶哼一聲。

許星慕:!!!

“將軍”

他怎麼什麼都做不好(qaq.jpg)

仿佛是知道許星慕想說什麼,淩溪亭擺擺手,溫柔說聲我沒事來安慰許星慕。

——

午時一刻,許星慕終於回到家裡。

把淩溪亭安頓在床,便馬不停蹄的拆開淩溪亭胸前的布條。

布條原本是白色,現在已經看不出原樣。

上麵隻有洗不掉的陳血。

此刻再次添上拳頭大小的血色圖案。

傷口果然裂開了,周圍又紅又腫。

許星慕眼眶立馬泛紅,他忍不住自責的想:如果不是自己莽莽撞撞,笨手笨腳,淩溪亭本不該受這般折磨。

雖然知道少年看不見,聽不見,許星慕依舊不敢哭出聲來

許星慕快速抬手擦過。

認認真真的給少年換藥。

雙手都不得閒,在汗滴要墜落時,許星慕眼疾手快的抬起手肘,頭一歪一回正,立馬擦走汗液。

拿剪刀剪斷纏好的繃帶,接著條件反射的打了個蝴蝶結。

淨完手後抓緊給少年把脈。

常年浸在藥材裡的手,指尖上微微泛黃。

雖時常外出挖藥,但許星慕卻是曬不黑的那種人。

本來就白,加上三分自閉七分社恐,出個門就捂得親娘都認不出的嚴實,許星慕更是比白衣還白。

微黃的指尖顯得十分顯眼。

拔箭那日,他雖給淩溪亭喂了百毒丹,但是那箭上的毒太過霸道,百毒丹僅僅拖住淩溪亭三四日的命。

可距離那日已經過去五日……

越是把脈,許星慕眉頭皺得越深。

淩溪亭體內似乎不止一種毒性……

酸澀複雜的情緒猶如火山噴發,炙烤著許星慕的心窩。

抬頭望去,發現淩溪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了。

許星慕知道,路上這幾日淩溪亭都沒有好好休息。

因為他懦弱無能。

所以淩溪亭即便沒有了視覺聽覺,也時刻保持清醒,在他脆弱時總是及時給足安全感。

他喜歡的少年真的很好很好。

隻是他太軟弱。

麵對任何事情,第一反應永遠是逃避。

初中像個狗一樣被同桌呼之即來,招之即去。

高中被人堵廁所,被人扒掉衣服拍照……甚至被人玩弄那個錯誤的器官……

許星慕比棉花還要綿軟,任何傷害的擊打都激不起一層漣漪。

受傷過後,他隻敢蜷縮身軀,連哭泣都是無聲的。

他帶著罪惡出生。

沒有人給他撐傘。

沒有遮風避雨的港灣。

逃避或許不能解決問題,但是逃得一時是一時。

——

沉默良久,許星慕退出寢室,轉角來到隔壁。

這裡既是他的書房,也是他的藥房。

在現實裡他隻是一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人,穿到書裡時原主剛五歲。

發現手變小,真的是穿越時空不是在做夢時,許星慕第一反應是脫下褲子。

伸手往下摸,摸到那條熟悉的縫隙時,許星慕發亮的眼眸立馬失去光亮。

可能他上輩子真的是個罪大惡極的人吧,換了個身體也甩不開罪孽。

原本以為是魂穿,後來無意間許星慕發現自己竟然是身穿。

原主身上根本沒有那條縫隙!

原主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他。

不是他甩不開罪孽而是罪孽一直是自己的。

看著縮小版的自己,許星慕數次感歎世界果真玄妙無奇!

科學也無法解釋。

原主是個路人甲,其父親是個炮灰太醫,比原主等級高一點。

原主的母親是炮灰太醫的外室,在原主出生三年後,母憑子貴,從外室身份升上小妾身份。

原主身份由此得到承認,取名為許星慕,字無憂,飽含著母親望子成龍的期望,成為炮灰太醫的第四個兒子。

自回到許家,原主便開始學醫。

許星慕本是個不聰明的人,可原主對醫術卻有著驚人的天賦,而他繼承了這個天賦。

好似學渣換上學神的腦,一眼出答案。

許星慕很喜歡這種感覺。

可是現在他很愁惱。

淩溪亭身上的毒如同一道化學夾物理,錯綜複雜的題目。

桌上堆滿了他找過的醫書,也沒有找出答案。

是藥三分毒。

淩溪亭的身體就像一個大染缸,箭毒衝撞上體內潛藏的毒,發生化學反應,使得原本是救命的百毒丹激發毒性,三者互相製約,達到一個脆弱的平衡點。

這或許是淩溪亭堅持到現在的原因。

可箭毒過於霸道,不僅激發了淩溪亭體內潛藏的毒也耗儘了百毒丹的藥性,致使少年失去視覺和聽覺。

他必須趕緊找到解藥。

不然接下來要麼淩溪亭的五感的繼續缺失要麼……要麼失去生命。

刻不容緩。

許星慕從左側架子上取出兩個器皿,一個用來提純分檢箭毒上的毒,一個用來提純分檢淩溪亭體內潛藏的毒。

他必須知道這毒是什麼毒,才能找到解決方法。

或許是天意,比起醫治人許星慕更喜歡研究毒性,將原主的天賦發揮極致。

這一坐便坐到日落西山。

黑暗吃掉最後一抹光亮,籠罩整個大地。

風雲湧動,不得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