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暈染了半邊天,四人拖著滿身疲憊回來。
司忱默不作聲的推開房門。
“太子殿下。”他們見了他叫道。
“不必叫我’太子殿下‘了,我早已不是什麼太子了,向以往叫我名字便好。”
“你這是怎麼了?”衛褚皺眉問。
“我無事隻是認清了事實罷了。今後我也跟你們出去。”
“太子殿下,你是聽到什麼了嗎?”段聽警覺的問道。
“聽到什麼?”司忱道“沒什麼?”
末了他又道“隻是在今天上了個街,讓我明白了一些事。”
聽到他說去過街上,幾人都沉默了。司忱看著他們有些陰鬱的表情,明白了“你們早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就這麼一直看著我瞎忙活,我他媽就是個笑話!”司忱第一次爆了粗口。他紅著眼看著他們“你們是不是都在笑話我這個累贅,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好了司忱,我們不告訴你就是擔心你受不了,變成這個樣子。”
“嗬,嗬嗬,嗬嗬嗬。”他捂著自己的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我們還有辦法,救所有人,我們還可以讓他們明白誰才是真正有能力,值得信仰的神。”
“辦法?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麼辦法。”他吼道。
末了,他看著人幾位好友兼下屬的臉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他踉踉蹌蹌的離開了農舍。
他一頭紮進了樹林,不知跑了多遠,才漸漸停下步伐。
天色漸暗,樹林漸漸變黑,四下寂靜,隻有風吹過林間帶起的沙沙聲。
他倚著一棵老樹坐下,仰頭看著這樹枝分割的星空。
誒。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歎氣。
“很痛吧。”他不知道跟誰說道。
就這樣他呆呆的望著夜空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身體開始微微酸痛,他才慢悠悠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漫無目的閒逛。
不知不覺間,他穿過了樹林,視野也一瞬間開闊。
入眼的是一個湖泊,在其周圍有許許多多廢棄的農舍,他們在夜色裡影影綽綽,守著一片空寂。
司忱走近,發現這些農舍和他現在住的樣式很像,應該是一個村子的。他想起來之前隻來這個農舍落腳時,好像是聽到溫餘說過這裡陰煞之氣較重,還時常鬨鬼。隻不過就算鬨鬼,他們五人也不害怕,相反有鬼反而能讓一般人不敢靠近。
這幾日他們住在農舍裡,卻沒有遇見任何怪事,倒也沒去沒事找事。
司忱心想反正來都來了,進去看看也無妨,便順手推開了一個房門走了進去。
農舍散發著黴味,灶台家具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一看便知許久不曾用過。
他退出了農舍,又走進了幾個農舍,並沒有太大的發現。
他皺了皺眉,空氣突然變得有些濕,這其中似乎還夾雜著腐臭味。
“噠噠噠。”
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司忱轉身貼著牆,悄悄靠近牆上的窗戶。這時他才發現,在窗紙上糊著一坨暗黑卻微微發紅的東西,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血跡,但細看下會發現其實是一個爛掉的“囍”。
他在窗紙上戳了一個洞,從中望去。由於洞開的有點小,有限的視野裡他隻能看見空寂的街道,正當他想要將洞弄大一點時,街道消失,入目的是一個白色腐爛的眼睛。
他立馬起身遠離了窗戶,窗戶那傳來啪啪的聲響,以及指甲抓撓的聲音。很快脆弱腐爛的窗戶承受不住來自外麵的攻擊破碎了。一隻腐爛發黑的手破窗而入。
司忱思成也看見了窗外作怪的東西的樣貌。那是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輔師腐爛的走屍體,她應當是先前長期泡在水中,身體的皮膚被泡的發腫,紅色的嫁衣也被被腐蝕的破破爛爛。她此時張牙舞爪,嘴上不斷發出無意義的似野獸般的吼叫。
初心出鞘,斬斷了她的手。那走屍憤怒的大吼,司忱也一瞬間從農舍內飛躍到屋頂。
借著慘白的月光,司忱看見了整個村莊都站滿了穿著紅色嫁衣的女走屍,她們被這裡的動靜所吸引,紛紛僵硬手轉過身,朝著這間農舍聚攏包圍。
而位於這座村落中央的湖泊中,蕩開陣陣水花,從中不斷的爬出走屍。隨著走屍的出現,湖泊的水位也在一點點下降。
司忱現在法力低微,而底下的走屍雖然低級,卻耐不住數量多,目測估計得有將近五百多,還在不斷的增加,就算司忱武功法術再靈活,也會被她們耗死。
司忱沉下眼眸,快速的掃過周遭的環境。
在眾多走屍包圍的農舍中,有一戶沒有被包圍。
就是那!
他飛身從屋頂朝著那個農舍飛去。
關上農舍的門,將走屍們的嘶吼一並關在門外。
司忱環顧四周,這間農舍與其他的相比最突出的是有有一個貢台,上麵放著一個香爐和一個破舊的書籍。
司忱拿起這本書,書的邊角已經被磨損,看的出這本書的主人沒少翻閱。上麵的字已然有些糊和看不清。司忱輕輕拂去表麵的灰塵,小心的翻閱著。
裡麵講的是一些邪術,而其中有一頁中夾著一片鮮紅似血的紅葉,而其中的內容是——活祭。
光聽名字便可知道,就是以活物祭祀。
再聯想那些從湖泊中爬上來的走屍,以及那些貼在窗戶上的“囍”字,不難猜出這個村落將這些女子“嫁”給了這個湖泊。
一些消息較為閉塞的小地方,在遇上天災時會采取嫁女給所謂的河神或者穀神,這些神要麼是妖物或者小仙自己扮演,要麼就是當地人自己臆想尋求安慰的。如果真到上天庭去找這麼個神,那隻能是查無此人了。
這個村落就是這個狀況,司忱猜測,應當是這座村落賴以生存的湖泊漸漸消失,他們便想到用活祭的方式阻止,可顯然他們失敗了。
不對,最起碼他們一開始是成功的,先不說這些走屍的腐爛程度明顯不一樣,就是這走屍的數量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找到的。
那是不是說明活祭的方法是有一定的可信性,司忱呼吸一滯。
想到自從通天橋斷了後,無數百姓葬身岩漿之中,似乎從那天起到現在,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宿火山有什麼動靜了。要知道宿火山以往可是每隔幾天就會小小的噴發一次,破壞性不大,就好像是在提醒每個人他存在一樣。而那些後來的神也因此博了不少好名聲,積累不少信徒。
那他是不是可以依靠活祭讓宿火山安分一點呢?
雖然從結果上看,活祭是治標不治本,但這也足夠了。
他可以依靠這短暫的平靜向信徒證明他可以阻止宿火山,收取到信徒也就意味著他的法力可以恢複,他也將會有更多的時間和能力去完全解決這個麻煩。
心跳不由自主的微微加快,這一刻,司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隻知道,他慢慢的合上書頁,將這本書藏進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