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山孤兒院 開啟新副本!(1 / 1)

接到黎楚堯的通訊時,梁昱存正準備穿上新約聯盟監管局的製服,準備開始新一天的打工生活。

通宵的後果就是,他的黑眼圈又加重了不少。

湯隱已經對唐雪漪發出去墓山孤兒院一探究竟的邀請,算上在兩個副本待的時間,幾乎連軸轉十多天都沒休息過,唐雪漪表示自己要考慮一下。

事實上,唐雪漪並沒有累的感覺。她不怕疼,不怕累,更不會覺得困,就像一台永遠不知疲憊的機器。

甚至,唐雪漪對人類的情緒,喜怒哀樂懼都不是非常敏感,除非使用異能感知。

蘇醒之後,失憶以來,除了在副本裡因為過度興奮,憤怒,導致心率加速外,她幾乎沒有其他任何的情緒波動。

就算湯隱提到她的父母,她很平靜。

非常強的鈍感力,物理和精神雙重意義上的。

如果梁昱存不說這一趟有那麼高的獎金的話,唐雪漪恐怕已經回到燈塔,躺在家裡那張柔軟的大床上,一邊聽唐誌剛叫喚,一邊讓唐翠花解讀唐誌剛的話。

什麼唐雲黛,什麼找回記憶,什麼禁區,通通都去死吧。

在繼續往前之前,唐雪漪想先體會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但一想到自己還有4億的負債,唐雪漪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

黎楚堯在通訊中明確要求,讓梁昱存帶著唐雪漪先來新約聯盟監管局跟他彙合,說是有事要交待。

湯隱先行離開,到墓山孤兒院的入口等他們。

唐雪漪目送她坐上一輛通體漆黑,一看就很貴的懸浮飛車,一秒就消失了個沒影,緊跟著,梁昱存就從地下車庫騎出來一輛電瓶車。

雖然看著,這輛小電驢鬆鬆垮垮,起碼有個兩三百年的歲數,好像稍微騎一下就會散架,但梁昱存再三跟唐雪漪保證,這輛車起碼還能再騎一百年。

此時此刻,唐雪漪明白了一件事。

屍體也是會產生落差感的。

“黎組長雖然在時間上不拘小節,但我們要是太遲了,也是會被批評的。”梁昱存戴著黑色頭盔,遞給唐雪漪一個粉色的頭盔,甚至還有毛絨兔耳朵。

“上來吧。”梁昱存的聲音透過頭盔,模模糊糊地傳到唐雪漪耳邊。

唐雪漪隨意將頭盔套上,抬腿坐到電瓶車後座,就看見梁昱存側過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坐穩了。”沒等唐雪漪發出疑問,梁昱存直接將油門擰到底。

狂風強勢地揉搓著唐雪漪的兩隻兔耳朵,她第一次看見無防護城市的全貌。

沒有高樓大廈,全都是隻修建了六層,長滿爬牆虎的居民樓,鏽跡斑斑的防盜窗,伴隨紅色的霧氣,小飯館隨處可見,網吧,遊戲廳……乍一看,像是充斥著各種油膩葷腥味的舊時代街道。

跨過一道界碑,梁昱存遞給看守員一張臨時通行證,才被放行。

緊跟著,一座座黑色的高塔拔地而起,矗立在這片塵土飛揚的大地上。

唐雪漪還是第一次從地下的角度看燈塔。

爬山虎沿著塔身密密麻麻地網上攀爬,搭上縱橫交錯的空中棧道,唐雪漪甚至看不到塔的頂端。

無數飛車在天上跟隨交通燈的指示飛飛停停,催促的喇叭聲像夏夜的蟬鳴,此起彼伏,聽得人煩躁。

“現在很少有人會使用地麵交通工具,稍微有點錢的,都會選擇買輛飛車,這樣更快更方便。”梁昱存感受到唐雪漪的手緊緊揪住了他製服的衣角。

“你不買?”唐雪漪問。

“我沒錢。”梁昱存帶著唐雪漪徑直衝進其中一座燈塔的地下停車場,跟十幾輛造型老舊的飛車停在一起。

“下車。”梁昱存擰下電瓶車的鑰匙,感受到唐雪漪從後座下來,他才取下頭盔,蹬住車的腳架。

一套動作非常熟練,再配上他這身製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開的什麼絕版賽摩。

唐雪漪將兔子頭盔放到車筐裡,和梁昱存的黑色頭盔疊在一起,這才跟著梁昱存去地下停車庫修建的電梯。

上一次,唐雪漪還是作為犯人被押送來的,這一次,大概算是客人。

黎楚堯總該不會再對著她的腦袋開一槍。

電梯飛速上升,在到達第一百八十層時停止。

唐雪漪入眼就看見兩個穿著紺藍色的製服的工作人員,手裡拿著一堆剛打印出來的報告,飛速朝電梯走來。

“梁隊長好。”異口同聲的一句問好在看見梁昱存身邊的唐雪漪時戛然而止。

“早上好,陳副部長,劉副組長。”梁昱存朝兩人微笑,以示禮貌。

唐雪漪善於忽略這些打量的目光,跟隨梁昱存快步離開。

寬闊的走廊兩邊幾乎都是辦公區域,時不時還能看見幾個人同時抓耳撓腮,崩潰又儘力保持微笑地跟通訊那頭的客戶溝通,辦公桌都要被他們手裡攥著的剪刀,戳出一個洞。

又過了一個辦公區域,幾個員工奮力地用額頭撞著辦公桌,像一頭憤怒的牛。

不同在於,牛生氣了會撂下木犁,發出抱怨的“哞”聲,人生氣了嘴裡還在給自己洗腦,什麼“我愛工作”,什麼“工作不死,就往死裡工作”。

唐雪漪忽然覺得,在燈塔生活,也不見得能幸福到哪去。

在無防護城市就是,每個月靠政府的救濟藥物給自己洗腦:

“馬上我的san值就不是負數了。”

“馬上我就能成為公民了。”

“馬上我就能被分配一套房了。”

“馬上我就要幸福了。”

燈塔不是一座塔,塔是能帶給人類希望的東西,在這裡生活的人會感覺希望籠罩在自己身上嗎?

用“井”來稱呼這裡或許要更準確些。

隻有生活在井裡的人,才會向往著井外更高更廣闊的天空。

“梁隊長好。”

又一個抱著一摞檔案的女性員工跟梁昱存打了招呼,她似乎很久都沒睡好了,眼下一片烏青。

和梁昱存一樣。

“早上好,李花,需要我給你批個假條嗎?你已經連續工作三天三夜了。”梁昱存似乎記得這裡所有人的職稱和名字。

名叫李花的職工搖了搖頭,繼續魂不守舍地往前走。

梁昱存也不堅持,推開走廊儘頭最後一扇門。

一間裝修簡單的辦公室出現在唐雪漪麵前。

兩排置物架掛在白牆上,透明的機械麵板不斷運作,接收來自重案組各部門的審批文件,辦公桌上擺放著一盆黃色月季。

黎楚堯一襲紺藍色軍裝製服站在窗台前,俯瞰燈塔之下荒涼的風景。

“又見麵了。”黎楚堯轉過身,朝唐雪漪打了個招呼,他的軍帽和其他員工有一點不一樣,上麵印有金色的飛鳥圖案。

跟克莉斯多那把手/槍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裡是墓山孤兒院當年出來整理的資料。”

辦公桌上厚厚的一遝資料簡直讓唐雪漪望而卻步,梁昱存倒是早已習慣,隨手拿起幾張開始閱讀。

“你們之前都進過黑山羊研究所,也都知道在這個副本,BOSS沒有汙染值可供檢測。”黎楚堯開門見山。

“墓山孤兒院內的邏輯也和黑山羊研究所類似,篩選和價值,具體內容,到時候進入禁區我會再告訴你們。”

黎楚堯話音剛落,唐雪漪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梁昱存又翻了一頁檔案,才疑惑地抬起頭。

“我要和你們一起進墓山孤兒院。”

清晨的冷風拂過唐雪漪的發梢,吹開她擋住臉頰的劉海,一隻飛鳥落在窗台上,歪著頭望向房間內沉默的三人。

“嘰!”

飛鳥振翅,飛向幾乎完全枯死的槐樹上。

“你為什麼也在?”

湯隱在墓山孤兒院的入口等了半個小時,徐雲謙站在湯隱身旁,在唐雪漪沒出現前,他還算乖巧。

看著三個徒步到禁區的人,湯隱不動聲色地蹙了下眉。

維多利亞帽下的眼睛不善地掃視著黎楚堯。

“例行公事。”黎楚堯的家族有入股鐘樓科技,湯隱在一百年前接手家族企業,成為了鐘樓科技的新首腦,兩人還算熟悉。

不過關係不好。

湯隱收回視線,眼疾手快地拎住徐雲謙衣服的後領,製止了徐雲謙想湊到唐雪漪身邊的腳步。

“唐雪漪?”

熟悉的聲音落到唐雪漪耳邊。

白逐溪飛快地從離入口最近的地方飛奔過來,她那頭銀短發和一雙朱柿色的眼睛非常醒目。

寸頭的景渡也在,他手裡還握著指過唐雪漪的那把短/槍。

周予微站在豎著用紅字寫著“墓山孤兒院”的牆壁旁邊,她的身形很好,如果那把陌刀被她拿在手上的話,她就更像一個遊曆四方的女俠士了。

“給我一支強效愈合劑。”唐雪漪用手肘捅了一下梁昱存。

“強效愈合劑很貴的,”梁昱存嘴上這麼說,還是從微型儲存箱裡調配一支出來,“你要用來乾什麼?”

唐雪漪將愈合劑遞給白逐溪,“在黑山羊研究所欠你的。”

白逐溪愣了一下,良久才回想起來,自己似乎真的借過一支給唐雪漪,“那我就收下了。”

“你怎麼在這?”唐雪漪問。

白逐溪:“跟新約聯盟監管局做了個交易,算是接了個大金額的活,你那天被帶走後,沒出什麼事吧?”

“謝謝,我沒事。”唐雪漪像個任人擺布的玩偶。

白逐溪扒拉著唐雪漪,確定她沒什麼事,才鬆開手。

“黎組長,在我們之前,已經有另外一批人進去了,”周予微快步走來,瞥了眼和白逐溪黏在一起的唐雪漪,“是綠洲聯邦的人。”

“局長說,非必要情況,不要輕易對綠洲聯邦出手,兩家明麵還是合作關係。”周予微壓低了聲音。

黎楚堯“嗯”了一聲,“我們此行的目的隻是去找唐雲黛的下落,人到齊了就進去。”

周予微有些不讚同,避免和綠洲聯邦起衝突最好的辦法還是,多在外麵等一會兒。

但黎楚堯是她的上司。

周予微朝梁昱存使了個眼色,梁昱存無奈地跟她站到墓山孤兒院門口,用力一推。

“吱呀”一聲,回蕩在空曠的禁區。

唐雪漪被鐵門敞開的狹風吹得眯起雙眼,視線恢複時,她已經站在墓山孤兒院內,坐在臟兮兮的水泥地上。

眼前都是穿著爛衣服的小孩。

“你拍一,我拍一,一個小孩坐飛機。”

“你拍二,我拍二,兩個小孩梳小辮。”

女童穿著粉色的裙子,梳著麻花辮,有幾個在玩拍一拍的遊戲,另外的,則在玩跳皮筋。

男童穿著英倫風的白襯衫和格子背帶褲,幾個在折紙,幾個在玩淘沙遊戲。

與這些幼童格格不入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

她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模樣,端著剛烤好的,香噴噴的曲奇點心,穿梭在孩群中,“十四號,要吃一塊點心嗎?”

“二十六號,要嘗嘗院長剛烤好的點心嗎?”

她的聲音冷冽,卻又帶著一絲溫柔。

緊跟著,她用慈愛的目光看向坐在門口的幾人。

“你們好,我是墓山孤兒院的院長唐雲黛。”

“你們也是找不到家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