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女士，恭喜您成功毀滅B級禁區——黑山羊研究所，作為獎勵，您的san值已重新恢複至-1500，並且獲得新的異能分化技：幻夢

幻夢：可使異能接收對象陷入三分鐘的美好的幻夢中，人類的善意在此期間會被無限放大。

提醒：本分化技不可對禁區內的怪物使用。

您的異能：精神控製，等級下降至Lv.-10005

您目前擁有的異能分化技：強化控製，精神汙染，幻夢

生命值：1/1000

行動力：12/1000

智力值：894/1000

血液純淨度：1%

精神力等級：屬於負值範圍，無等級

您目前的心率為：40

您的身體狀況很差，請儘快前往醫院進行救治，以提高自己的生命值。】

唐雲黛白皙的臉化成四分五裂的碎片，在黑山羊研究所被光亮中淹沒後，嵌入被唐雪漪踩在腳下的爛泥。

而那個微型發票打印機正正好好落在唐雪漪腳邊，它的型號非常老舊，僅剩的電力已經不足以支撐它繼續工作。

毀滅一個禁區，san值恢複，還得了一個新的分化技，看起來還不錯。

血液純淨度和行動力到底是什麼東西？因為這兩個數值沒什麼用，所以唐雪漪一直沒管。

不過，不管它們代表了什麼，唐雪漪現在都不想再思考了。

她現在很累，其實好像也不是累，因為唐雪漪沒有累的感覺，但她就是什麼都不想做。

“嗒嗒嗒……”

勤勤懇懇工作到最後一刻的發票打印機，終於在最後一個係統黑體字落下後，響過刺耳的電流聲，宣告報廢。

一長串擠滿黑字的發票吐在唐雪漪腳邊。

她蹲下身，沿著打印機切割紙張的鋸齒將那一長串發票撕下，還沒來得及看上麵寫了什麼，便猝不及防地被一個飛奔過來的人抱住。

“唐雪漪！”

白逐溪捏著她的肩膀，用力到像是要把她揉碎，再裝進自己懷裡。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鑽進唐雪漪的鼻腔，在白逐溪的暴力擁抱下，她被迫仰起頭，與空中懸掛的血月對上視線。

血霧幾乎將大半個月亮遮住，唐雪漪覺得，自己應該很久都沒有感受過如此濃鬱的情感。

她有些不自在地推了下白逐溪的肩膀，“白小姐，我有點喘不過氣。”

唐雪漪撒了個小謊。

她的呼吸比正常人要慢很多，換句話說，她很難感受到窒息。

“抱歉。”又過了一會兒，白逐溪總算放開她。

在唐雪漪的身影消失時，白逐溪幾乎快要瘋掉。

她最害怕親眼看著站在她麵前的人忽然消失。不論這個人是她所珍視的，還是不珍視的。

“任務完成，獎金也到賬了。”

緩慢走過來的寸頭男人拍了下白逐溪的肩膀，示意她放鬆些，又笑意吟吟地看著唐雪漪，“要跟我們一起吃個火鍋嗎？小姑娘，正好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像問孩子要不要吃糖的陌生怪叔叔。

唐雪漪知道他的名字——景渡，白逐溪的隊友，或者說，合作夥伴。

景渡對唐雪漪很感興趣，雖然唐雪漪之前的舉動很瘋狂，但他和白逐溪的賞金小隊正缺一個精神係異能者。

“我請客。”

景渡開出的條件，唐雪漪幾乎無法拒絕。

第一，唐雪漪喜歡吃東西。

第二，唐雪漪沒錢。

第三，唐雪漪現在需要向導。她需要知道現在社會所奉行的製度準則，通行貨幣……總的來說，她像一個懵懂的嬰兒，需要大人的指導。

“如果要吃火鍋的話，烏托邦15區有家味道還不錯，你們想去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弄幾張臨時通行證，不然，沒有公民證磕沒法進入烏托邦。”

梁昱存是幾人中唯一一個去禁區走了一遭，幾乎毫發無傷，甚至連灰塵都沒怎麼沾染的。

“不過很可惜，”梁昱存安靜地盯著唐雪漪看了很久，隨後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們吃火鍋的計劃大概要暫時擱置了。”

話音落後，尖銳的警報在黑山羊研究所的殘骸上徹響。

唐雪漪朝警報聲的來源望去。

十幾輛懸浮飛車從天邊降落在地，大約有五六十個穿著紺藍色軍裝製服的人從上麵下來。

“來的可真夠慢的。”梁昱存用雪柳纏住褲腿，試圖清理上麵沾到的幾滴血汙。

“你啟動了A級救援。”周予微這時才抬眼，像是剛從激烈的戰鬥中緩過神來。

A級救援是新約聯盟監管局為他們這些精神力強的種子選手，所特設的救援隊，以防他們在禁區遭遇不測。

雖然大多數時候，救援隊來之前，這些被監管局化為“種子選手”的玩家早就死無全屍了。

梁昱存：“你該慶幸我啟動了救援，不然我們不僅要徒步到這裡，還要徒步回去，累都要累死了，周副隊長。”

禁區的磁場很特殊，任何交通工具都不能接近這裡，要進去執行任務隻能徒步。

但新約聯盟監管局建造的飛車可以進入。

沒有知道那些飛車的材質究竟是什麼。

有人猜，和建造燈塔的用料一樣。

梁昱存對著像剛從血水裡撈出來的唐雪漪吹了聲口哨，“當然，如果不是為了這位身體孱弱的小姑娘，我可不會讓救援隊過來。”

“畢竟救援隊來一次，就要扣我1000點san值。”梁昱存漫不經心地掃過唐雪漪的脖頸。

唐雪漪算他們中最狼狽的一個，除了鮮血淋漓的白大褂和白襯衫，她白皙的脖頸還被人掐出了烏黑的痕跡，上麵的手印一塊一塊，像蛛網一樣整齊地，極有規律地分布著。

“哢噠。”

梁昱存用黑色的金屬頸環扣住了唐雪漪的脖子，“重新認識一下，小姑娘。”

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調查證，“我是新約聯盟監管局重案組一隊隊長，梁昱存，現在，因涉嫌跨境犯罪，我需要把你帶回監管局審問。”

梁昱存用這個罪名逮捕唐雪漪，主要是想讓她先去監管局的體檢科仔細查查，順便免去向上級申請，寫公事文書的繁瑣流程。

“沒有意見吧？唐小姐。”梁昱存笑著問。

唐雪漪看了下自己脖頸上的金屬頸環，又看向梁昱存。

她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不管她同不同意，頸銬已經拷上了她的脖頸。

“唐小姐沒有意見，”梁昱存回過身，朝下來的紺藍色製服工作人員揚了揚下巴，“把她帶回去。”

“等等！”白逐溪話音未落，一個穿紺藍色製服的男人就已經舉起手/槍，黑漆漆的槍/口對準她的腦袋。

景渡摁住了白逐溪的肩膀。

監管局的人都是一群瘋子，雖然現在是法治社會，但誰知道他們下一秒會不會直接開槍。

畢竟中等公民死一個兩個，對烏托邦來說，跟死了兩隻螞蟻沒什麼區彆。

“在外麵濫殺無辜要被扣績效獎金。”周予微見怪不怪地收起陌刀，接過下屬遞過來的，打濕的毛巾，隨意擦了下臉，這才提醒一句。

“阻撓任務，不算濫殺。”舉著槍的男人嘴上這麼說，卻還是乖乖聽話收起了槍支。

白逐溪試圖和周予微搭話，為唐雪漪求求情之類，但還沒開口，周予微已經頭也不回地跟著梁昱存進入飛車。

休息區的機械助手已經鐵心地為他們備好了醫療用具，周予微需要包紮傷口，梁昱存隻是單純地，將自己身上染上血汙的製服換了下來。

唐雪漪被人安排在周予微對麵坐著，包紮脖頸，注射愈療劑，幾個穿著紺藍色軍裝製服的男女圍在周予微身旁，用探測儀監察她的身體數據。

“黎組長問我要總結報告，”周予微咬住膠質手套，一氣嗬成地把它脫下來，在梁昱存換好製服出來後，她冷聲道：“今晚之前，把你在黑山羊研究所的所見所聞整理成一篇文章，記得用書麵語。”

梁昱存不耐煩地“嗯”了一聲，他不喜歡寫報告，而且都2720年了，他實在不明白，監管局為什麼還要用紙質文書這種又老又落後的方式做記錄。

“還有，”周予微眯了下眼睛，幾乎用威脅的語氣道：“不要在上麵畫裸/體/男/模，梁隊長，我不想在休息日去處理報告上擦不掉的牛/子，甚至還要去監獄撈一個猥/褻罪罪犯。”

梁昱存“哦”了一聲，“那我——”

周予微打斷道：“不可以。”

她否定得實在過於熟練。以至唐雪漪現在看梁昱存的眼神，都有些奇異。

在監管局工作的不會都是梁昱存這樣的精神病吧。

她看向站在周予微身旁的幾個人，企圖看出些什麼，但沒過多久，那幾個人似乎是受不了這樣直白的目光，為確保安全，把她關進飛車最深處的臨時監獄。

正常人在一個全封閉的環境，大概率會生出一些焦慮緊張的心態。

但唐雪漪完全沒有，相反，她很喜歡這裡，像屍體回到了棺材裡那般自在。

到達目的地後，臨時監獄的門被人刷開，“滴”的一聲，在全然安靜的空間響起。唐雪漪朝門口看去，兩個她完全不認識的，穿著紺藍色製服的人抬著槍，指著唐雪漪的腦袋，帶她離開飛車。

飛車停靠的地方似乎是地下，唐雪漪一下去就覺得溫度降低了很多。

空曠的停車場響起她和押送她的人腳步聲。唐雪漪甚至能聽見另外兩個人的呼吸。

緊跟著，他們進到了電梯。

“有人會帶你做全身檢查。”一秒後，電梯在十八層停下，其中一個人說了這麼一句，便把唐雪漪推進電梯門後的房間。

唐雪漪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雙像是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手緊緊抱住。

那雙手很有力量，輕而易舉地就托住她的身體，把她放在了一張又窄又小的手術床上。

刺目的燈光讓唐雪漪一時分不清，麵前究竟是現實還是幻境。

“這裡是體檢中心，我是負責身體檢查的醫生，錢允青。”一個帶著白色醫用口罩的女人出現在唐雪漪的視線中。

錢允青的左眼是深棕色的，人類的眼睛，右眼卻是機械義眼，鑲嵌在機械眼眶上的眼球整骨碌碌地轉動著，像紅外掃視儀那樣上下來回打量著唐雪漪。

注射器吸入冰涼的綠色液體，在注入到唐雪漪的動脈之前，唐雪漪看見了錢允青的食指紋了很長的玫瑰紋身，一直延伸到她的手腕，像結蛹的蠶，纏繞了很多圈。

乍一看，就像一個黑色的手鏈。

“放鬆身體，閉上眼睛。”錢允青用溫熱的手掌捧著唐雪漪的臉頰，安撫似的摩挲著她的下頜。

緊跟著，唐雪漪眼前一黑，便陷入極深的沉睡。

再次醒來時，唐雪漪正坐在一個全白的，空空蕩蕩的房間，側邊安裝了一大塊單向玻璃，倒映著唐雪漪蒼白消瘦的臉。

梁昱存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坐在她對麵，一眨不眨地盯著透明麵板上不斷流動數據。

察覺到唐雪漪醒來，梁昱存先是笑了笑，“歡迎來到新約聯盟監管局，唐雪漪小姐。”

“我麵前的數據，就是體檢中心反饋給我的，關於你身體各項數值的報告。”

唐雪漪“嗯”了一聲，她身上沾滿鮮血的白大褂已經被換了下來，內裡的白襯衫也變成了病號服。

仔細聞還有一股濃鬱的消毒水味。

“你不好奇嗎？關於你的身體。”梁昱存依舊是那副不著調的語氣。

“好奇。”唐雪漪順著他的話，滿不在乎地附和。

梁昱存輕笑，“你的確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唐雪漪。”

“這麼說的話，好像也不太準確。”

“你的身體各項數據的數值，都遠遠低於正常人維持基本生命活動的數值。”

梁昱存打了個響指，透明麵板自動關閉。

“換種更簡單的方式來說——”

“你是一具屍體，而且還是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