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唐雪漪還覺得自己大概率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用精神汙染這個分化技。
幾分鐘後,她毫不猶豫地就對梁昱存使用了這個技能。
她不介意幫被調戲的周予微,捉弄一下這個輕浮的男人,即使需要扣除她2000點san值。
反正,唐雪漪是個以無所謂為標準而活著的人。
但唐雪漪等了很久,梁昱存始終平靜地靠著實驗室的門框,臉上的笑容意味不明,一點被恐嚇到的反應都沒有。
“技能失效了?”唐雪漪問。
【並沒有,唐女士。】
“那為什麼沒有起作用?”
【兩種情況,一,若技能被使用對象並無懼怕的物質,則此項分化技無效。二,若被使用對象的異能屬於精神係,則此項分化技無效。】
唐雪漪比較希望,梁昱存是第二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意味著梁昱存是個什麼都不害怕的人,他沒有束縛,可以隨時拋棄人性。
這種人做出什麼事都不算奇怪。
唐雪漪垂眸:“還有一個問題。”
【尊敬的唐女士,如果能幫到您,000將倍感榮幸。】
不知為何,唐雪漪竟然從000冰冷的機械音中,聽出了一絲屬於紳士的溫柔。
“被扣掉的san值能還我嗎?”
【不能。】000漠然地拒絕了唐雪漪的請求。
“你的眼神很熾熱啊,小姑娘,”梁昱存挑眉,“你今年多少歲?16有沒有?”
白逐溪將怪物的四肢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站起來,周予微比她動作更快,徑直擋在唐雪漪麵前,冷聲道:
“注意言行舉止,梁昱存,我不想離開禁區後,還要加班加點去看守所撈你。”周予微收起拿在手上的陌刀,另一隻手上,吃了一半的怪物屍體被她扔出去幾米遠。
騷/擾女性在烏托邦可是重罪。
“我爭取,”梁昱存直起身,朝實驗室外撇頭,“要不要去外麵的世界看看?雖然外麵也很糟糕,但總比困在一個小房間裡吃屍體要強得多。”
“外麵有什麼?”周予微問。
梁昱存頓了下,他側過頭時,側臉自然卷的碎發落下,擋住他棱角分明的下頜。
“羊。”他第一次用嚴肅的語氣說話。
他沒有說謊。
實驗室外刺眼的白熾燈光,在地麵上清晰投射出四人的黑影,狹窄的環形走廊自帶一股消毒水味,越往深處走,這股味道就越濃鬱。
在拐過一個彎後,一個玻璃展房出現在幾人麵前,和唐雪漪在第一個實驗室看見的展房極其相似。
裡麵裝著一個又一個盛滿綠色營養液的培養皿,羊頭人身的嬰兒泡在裡麵,吮吸著自己的手指。
人頭羊身的少女站在培養皿的一側,袒露上半身,從培養皿外側伸出來的機械手臂,抓著她們的胸/部,用力地擠出成為母親後才會有的,透白的乳/汁。
機械手完全不考慮這些少女對疼痛的承受程度,被擠壓到變形的胸/部,逐漸變得紅腫,發紫,脫離機械手後,又像皮膚組織裡生長了腫瘤那樣,無力垂下。
少女的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溫和地看著培養皿裡的小怪物,就像母親看著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
和唐雪漪在第一個實驗室裡遇到的怪物,唯一的區彆是,她們下/身並沒有一根異常腫脹的器官。
【檢測到十五名雌性怪物,以及十五名幼體雄性怪物。
當前總汙染值:60
汙染程度:輕
請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唐女士。】
“嘔!”白逐溪沒忍住,扶著一麵牆,將剛才咽下肚的怪物屍體吐了出來。
一根還未被消化掉的,嬰兒的食指墜落在地,滾到周予微黑色的騎士靴旁。
周予微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從她發現第三個實驗室的邏輯規則後,她一直處於理智崩潰的邊緣。
並非瘋狂,而是憤怒。
她生活在男女完全平等的烏托邦,是住在燈塔頂端的上等公民。
在此之前,她了解到的,男女不平等的社會狀況,都是通過機械曆史書知曉的。
而且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她在第三個實驗室看到的奶粉罐,上麵用很小的字跡寫著奶粉的成分,卻用紅色特意標注——“母乳喂養比奶粉更健康哦!”
一個幾百年前就被推翻的理論,荒謬地出現在了那隻奶粉罐上。
此前,周予微進入禁區後的精神力一直很穩定,可以說幾乎沒有波動,但在看到那行字後,她被扣了兩百點san值。
這個禁區竟然妄圖洗腦她,讓她心甘情願地奉獻自己,並且成為被豢養的“羊”。
“繼續往前。”
唐雪漪算幾人中最鎮靜的那個。
她揉了下受傷的左肩,從傷口處傳來一陣陣酥麻的癢意,結痂的傷痕依舊觸目驚心,但至少,那一針強效愈合劑的確起了作用。
“我猜測,前麵或許會有對你們來說更惡心的東西。”出於好心,梁昱存提醒了一句。
唐雪漪並未回答。
在周予微和白逐溪挪動有些僵硬的腳步前,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行走。
然後,她聽到了歡愉的聲音。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壓在一個年幼的少女身上,像一個機器一樣做著生物本能的繁衍動作,另外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則站在一旁,拿著記錄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在唐雪漪踏進他們視線範圍內的刹那,他們如利刃般尖銳的目光也落到唐雪漪的身上。
【檢測到一名雌性怪物
當前總汙染值:1
汙染程度:輕
請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唐女士。】
比起那個任人擺布的少女,唐雪漪覺得,這些男人的目光更加危險。
他們微微眯起雙眼,像是不壞好意,又像是在打量估算唐雪漪的價值,上下來回掃視。
【精神力下降
當前san值:-14000
唐女士,再次請您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壓在少女身上的白大褂男士抽身離開,躺在理療椅上的少女渾身插滿了管子。
唐雪漪猜測,這些管子能夠刺激她,強行讓她的身體做出一些,能愉悅那位白大褂男士的反應。
但同時,她白皙瘦弱的身體,也被這些插管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隻要稍微動一動,身體就會流血,大大小小的,愈合的,沒有愈合的圓形傷口,像是一個個印章,宣告她是屬於黑山羊研究所的奴隸。
後麵跟來的白逐溪勉強忍住了嘔吐的欲望,“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周予微的臉色很陰沉。
她是第四批來到這個禁區的人,在此之前,監管局派進這裡的男人全部被同化,永遠留在了禁區,女人雖然回到了監管局,但沒有一個算得上神智清晰。
甚至在離開禁區後,這些女人還主動銷毀了係統內的錄像。
B級禁區的級彆不算高。
最開始,監管局沒有一個人把這裡當回事,在第三批派進禁區的女人沉默地回來,並在離職的巨大壓力下,仍舊選擇銷毀錄像後,監管局才真正重視起來。
她們對禁區內發生的一切閉口不談,並且變得相當寡言,監管局沒辦法,隻能先將她們關進精神病院,重新派人進入黑山羊研究所。
來之前,周予微和梁昱存對這個禁區一無所知,為了保證兩人的安全,監管局重案組組長黎楚堯親自來了係統直播現場。
兩人一旦失敗,在精神力徹底崩潰前,黎楚堯會親自進場實施營救。
而現在,周予微完全理解了,為什麼那些女人回來後一定要刪除錄像。
她們反反複複被逼著做不喜歡的,粗魯的事,並且還要像一件物品一樣被人觀賞。
身體被折磨,心理還要被擊潰,任誰都會瘋。
“砰!”躺在理療椅上的少女忽然發了瘋一般衝到玻璃展房前,她捶打著玻璃,用憎恨的眼神看著唐雪漪。
插管因為她劇烈的動作被動扯下,留下鮮血淋漓的傷口,但少女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她憤怒地質問唐雪漪:“你是想取代我嗎?!”
“你取代不了我的,我漂亮,聰明,你根本比不上我!”
少女咬牙切齒地盯著唐雪漪,“我才是最完美的羊!”
【檢測到這隻雌性怪物的汙染值正在上升
當前總汙染值:10
汙染程度:輕
請您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唐女士。】
唐雪漪挪開視線。
“為什麼不看我?你是在蔑視我嗎?!”少女的怒吼隔了一層玻璃,朦朦朧朧地落到唐雪漪耳畔。
“咚咚,”梁昱存敲了下玻璃,笑著道:“小姑娘不要這麼殘暴嘛。”
在看到梁昱存的一瞬間,少女驟然換上一個甜美的微笑。
她不再說話,隻是抽搐著嘴角,笑著看著梁昱存,仿佛一個虔誠的信徒在仰望自己的神明。
唐雪漪繼續往前。
如果說最開始她隻是憤怒的話,那現在的她隻剩下悲哀。
“那個小姑娘,之前是某個培養院的學生,一畢業就被她父親賣到了這裡,她父親因此得到了研究所提供的一筆巨資,和另一個女人搬進了燈塔。”
梁昱存欠揍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她最開始和一群同齡的小姑娘一起到了研究所,然後她們經曆了和你們一樣的事,進到一間又一間實驗室。”
“黑西裝也給了她們相同的任務——記錄數據。”
“那個小姑娘是最早發現這間研究所不對勁的,然後,她鼓動和她一起進來的少女們,一起發動了一次逃跑行動。”
“很可惜,”梁昱存歎息道:“有人背叛了她們。她們逃跑失敗了。”
“不要隨便用異能。”周予微冷聲道。
唐雪漪用餘光瞥了梁昱存一眼,“你好像知道很多東西。”
“應該換個說法,”梁昱存扯住自己的小辮子,故作神秘道:“其實,我隻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一個人最大的秘密。”
唐雪漪總算給了梁昱存一個正眼。
“那你看到我的秘密了嗎?”
在等待彆人回答問題時,唐雪漪喜歡凝視對方的眼睛。
她的眸色很深,黑得像一口深不見底的井。
“如果你看見了,請告訴我,”唐雪漪安靜地凝望著梁昱存,“因為我也想知道,我有什麼秘密。”
她的聲音不似尋常女性那般清甜,落在梁昱存耳畔時,像暮秋的晚風,帶著一股衰落的寒意。
沉默良久,梁昱存才彎了彎眉眼,“好啊。”
白逐溪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還要繼續往前嗎?”
唐雪漪“嗯”了一聲。
實驗室深處一片漆黑,在她即將踏入下一個玻璃展房的區域時,周予微拉住了她的手臂。
“那裡的汙染值很高,謹慎行事。”周予微麵色凝重。
係統給她的評估結果很糟糕,再往前,環境汙染值將達到重度,長時間待在那裡,被同化的幾率非常大。
周予微認為,現在最理性的做法應該是停下來,先商量對策,或者采用一些科技手段儘量保護自己不被禁區汙染。
她和梁昱存倒是有監管局發放的防護罩,不過,唐雪漪和白逐溪一看就沒有自保手段。
而且白逐溪的san值和精神力應該比較低,不然也不能這麼容易就被唐雪漪給馴化了。
現在的白逐溪看起來,就像唐雪漪的一條狗。
但那些都和周予微沒關係,她有且僅且需要確保的是,自己和梁昱存能夠安全離開禁區。
“繼續往前吧,不論如何,該麵對的總要麵對,趁著我還有力氣,我們速戰速決。”白逐溪深吸一口氣。
她在幾人中麵色最差,但此時卻擋在了唐雪漪身前。
“你的異能對怪物沒用,等會兒打架,記得躲在我身後。”勉強壓下心裡想嘔吐的欲望,白逐溪朝唐雪漪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唐雪漪看著也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怎麼會靠來進禁區賺錢來養活自己?
身為賞金獵人,白逐溪深諳此道。
畢竟,她也是這麼過來的。
用更通俗的話來說,她憐愛唐雪漪。
“走吧,”白逐溪的呼吸有些沉重,她強撐著給自己打了一針強效愈合劑,這個時候,她還能有閒心,打趣一句:“希望我們遇到的不是BOSS,半路死翹翹可不劃算呢。”
周予微打開防護罩,見梁昱存沒有任何動作,仍舊懶散地跟在幾人最後,她蹙眉:“你就這麼進去?”
“對啊。”梁昱存沒心沒肺地笑了一聲。
“你要是死了,我可不會把你的屍體拖回監管局。”周予微壓低帽簷,冷漠的語氣中帶了一絲威脅。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啊,周副隊長,”梁昱存依舊沒有動作,“你知道,我的異能比較雞肋,等會兒我就躲在你身後了啊。”
周予微“嘖”了一聲,沒有回答。
白逐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囑咐唐雪漪:“記得儘量不要讓自己受傷,禁區裡的空氣也有同化的效用,受傷大概率會加速同化。”
唐雪漪“嗯”了一聲,乖乖跟在她身後。
白逐溪摸了下唐雪漪的頭,掌心的溫熱透過發絲傳達到唐雪漪的身體。
【檢測到一名雌性怪物
當前總汙染值:10000
汙染程度:重
000提醒您,怪物可能會發動強烈攻擊,唐女士,請您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您當前的生命值為:1/1000。】
機械音落後,唐雪漪在玻璃展房內看到了一團黑色的雲霧。
準確來說,整個玻璃展房都被黑色的霧氣籠罩,而在霧氣正中,有一顆漂浮著的黑色山羊頭。
它瞪著一雙赤紅色的方形眼睛,與唐雪漪對上視線。
周予微打了個響指,唐式陌刀被她緊握在手心。
“是BOSS,不然不會有這麼高的汙染值,”白逐溪握緊拳頭,“我的子彈已經用完了,待會兒隻能先拖住它,周予微,你找機會,看能不能一擊斃命。”
“很難。”周予微用係統的算法估計了一下雙方的戰力,和之前總汙染值也是10000的嬰兒怪物不同。
那些嬰兒是用數量取勝,逐個擊破還算容易。
但BOSS是單個汙染值就能達到一萬,如果他們再做一些刺激它的事,汙染值還能繼續上升。
到時候就麻煩了。
“其他人呢?我們需要更多的幫手,”周予微側過頭,冷聲質問梁昱存:“不要告訴我,其他人都已經被禁區同化了。”
梁昱存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那倒沒有,不過我很早就和他們分開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或許他們正和黑西裝學習一些比較私密的知識。”
“說不準,他們會覺得,留在這個研究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和烏托邦比起來,這裡要舒服得多。”梁昱存半開玩笑道。
“哪裡舒服了?”白逐溪蹙眉。
“對於你們來說大概率不太舒服,但對男人來說,這裡算得上另一種的烏托邦。”
梁昱存覺得,大概大部分男性都無法拒絕黑山羊研究所為他們提供的條件。
一是絕對的強權,至高無上的社會地位。
並且隻獨屬於男性。
二是支配所有羊群的資格。
壓迫。
一個性彆群體,完全擁有另一個性彆群體的支配權,這將成為,能喚起他們心底最深處的娛樂項目。
三是追逐成功的自由。
金錢,名利,榮譽……一切能讓靈魂升華的東西。
聽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在人人平等的烏托邦,除了第二條,似乎人人都有其他項的權力。
但在黑山羊研究所,隻有男人才能這麼做。
隻有男人能追求成功。
在這裡,女人是被豢養的羊群,沒有話語權,隻是被當做實驗體發揮生育價值,甚至還要被當做男人成功路上的踏板。
男性可以隨意支配女性,利用女性,壓迫女性,並且不用受到任何懲罰。
這裡的確是專為男人打造的烏托邦樂園。
好比白逐溪,周予微還有唐雪漪要用儘全力才能記錄的數據,才能離開的實驗室,梁昱存隻用刷一下員工卡,就能隨意進出。
在這種極端條件下,人性的陰暗麵往往會悄無聲息地爆發。
比起向上的自由,向下的墮落來的更舒服更容易。
受到性彆差彆對待的好處的人,會自然而然地成為一個整體。
人始終是可以用行為模式劃分的群居類生物。
如果說禁區對女性是凝視和馴養,那麼它對對男性則是歡迎和合作。
禁區需要女人,但同時,它也需要源源不斷的男人。
或者說,它對男性的需求,比對女性的需求更甚。
禁區可以沒有實驗品,沒有羊群,但不能沒有同類。
“這些滿腦子都是性的人太過低俗,”梁昱存挑眉,“性彆這種東西,在烏托邦的時代,早就不好使了。”
周予微久違地認同了他的觀點,“現在的重點不是烏托邦,而是怎麼殺死這隻怪物。”
“我已經不想在這個鬼地方繼續待下去了。”白逐溪有些頭疼地揉了下腦袋。
唐雪漪湊到玻璃展房前,和那隻黑山羊頭對上視線,“我覺得,這位BOSS可能沒有要和我們交手的欲望。”
黑山羊隻是凝視著他們,用它赤紅色的方形眼睛,隻是漂浮在他身邊的黑霧不停地在浮動。
“誰知道呢?禁區裡的怪物各有各的個性,雖然我能探查人的秘密,但對於怪物的秘密,我還是比較敬而遠之的。”梁昱存往後站了一步。
周予微沒有回答,純黑的膠質手套握著陌刀輕盈一轉,瞬間橫到梁昱存的脖頸側方,鋒利的刀口在上麵留下一道極小的傷痕。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粗魯啊,周副隊長。”梁昱存舉手投降。
看起來,周予微和梁昱存的關係還不錯。
“黑山羊動了!”白逐溪往後退了一步。
隻見那顆原本跟他們隔了好長一段距離的山羊頭,緩緩朝她們的方向飄動。
周予微收回陌刀,警惕地看著那隻山羊,梁昱存也將手背到背後,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
那隻黑山羊緩慢而堅定地貼近唯一沒有後退的唐雪漪:“9078。”
那是唐雪漪工牌上的數字。
它蒼老的,像中年女人又像老年男人的聲音,混雜著一聲羊的悲鳴。
“逃吧。”
它說。
“快逃吧。”
它用悲哀的眼神看著唐雪漪,像是在看一位許久未見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