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胡同儘頭竟是一間破破爛爛的酒吧,幾個醉醺醺的醉漢七扭八歪的躺在門口的位置。路同舟小心的繞過他們跟在壯漢身後,他正欲抬腳繞過最後一個醉漢,腳腕的地方一沉,路同舟低下頭,那人抱著他的腳,念叨著什麼。他無意細聽,抬起腳向外拔,那醉漢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大勁,竟然紋絲不動。
已經走進門卻發現身後跟著的人不見的壯漢罵罵咧咧的轉過身,一腳踹開了抱在路同舟小腿上的那個醉鬼。
“滾蛋,彆他媽瞎JB賴,再有下回老子剁了你的手。”
醉漢被踹開後就保持著那個姿勢仰躺著,也許是因為他看起來有些眼熟或是彆的什麼原因,路同舟進酒館前還是多看了他幾眼,那醉漢竟像小孩子一般嗚嗚哭了起來。
“小客人,你到底進不進來,影響小店做生意了哦。”
熟悉的上揚的尾調自店內傳來,路同舟反手帶上了門,店主沒骨頭的靠在櫃台上,一如他最開始看到的懶散模樣。
路同舟有很多話想問他,比如:這是哪,你怎麼知道我要來找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問出的卻是:“你看到八了嗎?”
“哦呀,你這麼關心他啊,小嫌疑犯”,林豫攏了攏頭發,“可惜,似乎是沒見過。”
林豫示意虎子沒他事了,虎子就老老實實的坐在了角落充當人偶,路同舟不禁為之側目,上次雖說他也挺聽話,卻沒到這種一令一動的地步。
“好奇嗎,他之前的雇主,就是派他找你要債的那個,跑路了。本來找一個小孩要債,他就足夠良心難安了,誰知道啊,顆粒無收,哈哈。”
虎子被這麼一揶揄頭都快縮到桌子底下了,紅著臉嘟囔:“林哥,不是說好不提的嗎。”
林豫笑夠了後擺擺手,示意跟上他,路同舟默默的跟在他身後,恍然間,路同舟想:現在的他,好像父親私生子被帶回去那段時間的他,做什麼,說什麼都小心翼翼的。
林豫引領他到了一麵牆前,不知怎麼倒弄了下上麵的飾品,牆打開了,裡麵是個狹小的空間,卻五臟六腑,一應俱全。
“以後你就住這,我叫林豫,電話在手機裡,有事發消息,出門提前說,有問題就問,警察估計快到了,想上廁所趁現在,可以出來的時候我會敲三下牆,記住。”
牆很快合上了,牆合上那一刻這狹小的房間內整個沉入了寂靜,枕頭邊上有一部新手機。路同舟拿起手機打開本地新聞,搜索陳飛宇的名字,幾條零星的報道映入眼簾,最上麵的一條是,陳飛宇疑似被謀害,發現時屍體已高度腐爛。第二條來自於19天前,陳氏破產,陳家主事人拒絕直麵記者。第三條來自20天前,陳家主母疑似重度抑鬱,選擇結束生命內有隱情。路同舟按了一下刷新,最上麵的一條便被消失了。
“被刪除了吧”他想。
如果真是周吾做的,也難怪他要搞出換臉這一套,背後有這麼大的案子跟著,自己不想下水就拖彆人,也算合理。
隻是,記憶裡周吾的樣子一閃而過,會是他嗎?
路同舟放下手機,等了許久,也不見有消息,他躺在床上,困意襲來,沉入了睡眠。
。。。
“你還好嗎?要不要水?”
少年微笑著遞給麵前鼻青臉腫的男生一瓶水,隨後自然的坐在了他身邊。仲夏的夜晚蟬鳴陣陣,他們就那麼安靜的陪伴對方坐了一會。
。。。
“你又打架了啊,喏,這次我早有準備,創可貼,要不要?”
少年把手裡小熊圖案的創可貼貼到男生臉上,貼好了以後還壞心眼的按了一下,滿意的看到沉默寡言的男生吃痛向旁邊偏了一點。
“要愛護身體啊,拜拜。”
。。。
“難得見你主動找我,怎麼了嗎?”
男生站在門口,看少年強行打起精神,勉強的衝他笑了笑,男生搖搖頭,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謝謝你。”那聲音沙啞而沉寂,像被火烤過一般,像八一樣。
路同舟猛地驚醒,心臟受驚了一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抹了一把眼睛,抹掉出現在那裡的液體,他想念八了。
“做噩夢啦。”
路同舟這才發現林豫就靠在牆邊,他打起精神。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有沒有被為難?”
“嗯,剛回來沒多久吧,回來後敲門你也不開,我還以為你被女巫抓走了,沒想到在這睡懶覺。至於為難嘛,人家秉公執法,對我例行詢問,唯一可惜的是,我把小虎交出去頂罪了。”
“什麼?可他不是你的人嗎?”
路同舟不太能理解,明明剛剛他們還有說有笑的。
“對,我的人,頂的是打你的罪。”
“啊?”
林豫笑了笑:“又來了,小貓表情包,求你彆用這張臉發出這麼搞笑的聲音,太不協調了。”眼見路同舟快要壓製不住疑惑四處飄搖了,林豫才開口:“他承認把你帶到了胡同裡,但隻是為了打你,誰讓你之前欠錢不還。打完你他就進來喝酒了,誰知道你去了哪。警察同誌自然是不信的。”
“在你熟睡的時候,我們認真負責的民警同誌還進來搜查了,可惜,一無所獲。小虎也隻是口頭教育了幾句就放回來了。”
路同舟這才鬆了一口氣:“意思是我們暫時安全了?”
“是的,隻要你不出去亂跑。”
“可我。。。”
林豫難得的收起笑,帶著些蠱惑的意味:“在這待著吧,我可以一直護著你,直到我死,倘若我死了,那時一定過了許多年,你再出去也是絕對安全的。”
路同舟沒說答應也沒有拒絕,隻是問:“為什麼?”為什麼冒著風險保下我,甚至許下這樣的誓言,他相信,林豫說的話是真的,因此,他才更加不明白。
“是啊,為什麼呢?你知道嗎,路、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