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顏溪,你真的不知道我....……(1 / 1)

寵籌千金 海棠煒煒 5593 字 2024-05-01

“那等師兄回來和他說一聲兒再走。”顏溪推了推褚臨嶽的身體。

褚臨嶽卻紋絲不動,仍舊摟著顏溪緩緩說道:“不用,我已差人去戶部告知他了,雲姑的腳崴了,府裡正缺人伺候。”

“啊?雲姑的腳崴了,要不要緊?你怎麼不早說?”顏溪從褚臨嶽懷裡掙脫出來,擂了她一錘,轉身就跑進了雨裡。

褚臨嶽望著那嬌俏的背影,揉著腹部,莞爾一笑。

當日,顏溪就隨褚臨嶽回到了郢王府。

“好久沒吃什錦粥了,你去煮一碗來。”褚臨嶽一麵看著卷宗,一麵吩咐道,“哦,你上次釀的那個什麼果子,不錯,可以再釀些來!”

“殿下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顏溪覺得他什麼時候這麼嘴饞了。

郗烈正好走進來,插嘴道:“娘子最好把上次曬的那個什麼艾草也再弄些來,你不在府裡的這些日子,殿下可是每日都要按你的叮囑泡那個艾草湯。”

“真的嗎?”顏溪滿是疑惑地望向書案後的褚臨嶽,卻見褚臨嶽的眼刀正飛向郗烈。

郗烈收到眼刀,立刻識相地閉上了嘴。

顏溪挑挑眉,揚了揚嘴角忙退了出來。

白日受了涼,又有心思,粥都快熬焦了,顏溪才想起來,一陣手忙腳亂才將那鍋粥從灶上搶救下來,匆匆忙忙端上去。

有心事,連粥都煮變了味兒,褚臨嶽嗅了嗅鼻子,微皺了皺眉,還是麵不改色地喝下了那碗有些焦糊味兒的粥。

顏溪來收碗時,褚臨嶽看見她手上的燙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厲聲道:“你燙傷了?”不等顏溪回答,他忙又伸手探向她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身上這麼燙?”

“啊,沒有,奴婢好得很,哦,雲姑的腳要搽藥了,我去幫雲姑搽藥。”顏溪匆忙收拾了碗筷退了下去。

真是要命,都跟他說了自己要完婚了,還如此沒有分寸,難不成自己那晚在慕府都是跟空氣說話?他壓根就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

顏溪搖搖頭,決定還是儘量離他遠點。

看著雲姑腫得老高的腳踝,顏溪心疼壞了,“姑姑,以後這種登高爬低的活兒,您就彆自己乾了。”

雲姑笑著歎道:“老嘍,不中用了,宮裡先前賞了上等的蜀錦,殿下吩咐讓取出來裁衣服,我原本是準備搭梯子取下來,不想就摔了,正好,你回來了,明天取了給成衣鋪子送去。”

次日,顏溪按照雲姑的吩咐,將那匹蜀錦送去成衣鋪子,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這鋪子正是花掌櫃的鋪子。

天氣轉涼了,來做衣服的客人也逐漸多起來,花掌櫃正在裡屋忙著接待客人,夥計便端了茶請顏溪坐在外廳等。

幾個女客在一旁的衣架上邊挑衣服,邊嬉笑私語。

“你說誰能想到一向清高自傲的林大小姐會出這樣不堪的事情,赤身裸體和那個新中榜的沈郎中獨處了幾天幾夜。”一個肥胖的婦女正擠眉弄眼地對著同行的幾個女客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表妹家的侄女兒是林府的侍女,昨兒回來探親說,林夫人如今一門心思要沈郎中娶林小姐呢!”另一個綠衫女客說道。

“要我說,林夫人也是活該,想當初多少世家公子上門提親,都被她婉拒,連進宮做女官她都攔著不讓,如今沒想到竟然落個這樣的下場,挑來挑去,最後竟選了個小小郎中,嗨.......”第三個女客倒是有些仇者快的感覺。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林小姐命是撿回來了,可清白沒了,林家又能怎樣呢?還不是隻能如此了!”最後一個身穿香色裙衫的老婦說道。

顏溪隻覺得五雷轟頂,端著茶碗的手在半空中懸得有些發酸才反應過來。

“隻能如此......”她猛然想起,林夫人也說過這句話,原來“隻能如此”便是讓林知然嫁給大師兄。

那麼,自己和師兄的婚約便要........

顏溪正想得出神,花掌櫃從內堂走了出來,“溪娘,讓您久等了!”

“不礙事,不礙事。”顏溪忙從方才的思緒中抽出來,起身將蜀錦遞了過去,說是雲姑讓送來的。

“娘子真是好福氣呢,錦衣配美人,好郎配嬌娘!”花掌櫃滿臉堆笑地接過那蜀錦,又飛快地用尺子在顏溪身上量了量。

“花大娘說什麼呢?”顏溪疑惑花掌櫃為何給自己量尺寸,卻因為有心事,也無暇細問,任由她擺弄。

從花掌櫃的鋪子出來,顏溪想起來前些日子給師兄定製的秋衣還沒取,天冷了,師兄該添衣服了。

她去取了沈琛的衣服,剛走上大街,一陣雷聲乍起,突然下起大雨,她借了把雨傘堅持要將衣服送去。

實乃也想借機問問大師兄,關於他和知然的傳言是真的嗎?他們的婚約還算數嗎?

雨越下越大,等她走到沈宅,衣服鞋襪都已濕透,沈琛的衣服被她藏在懷中倒是一滴雨沒濺到。

一輛馬車停在沈宅門口,差人說大人和老爺在屋內敘話。

“老爺?可是沈伯伯?”顏溪一臉驚喜。

“正是沈大人的父親。”差人答道。

顏溪喜出望外,忙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正堂,正堂的門緊閉著,顏溪正要敲門,卻聽到門裡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你和溪兒的婚約,是我和殿下十年前就定下的,如今你要娶林家小姐,你讓為父怎麼對得起死去的郡主殿下?”是沈卞的聲音。

“父親!知然她已毀了清白了,除了孩兒,沒人再會娶她。孩兒也沒有說不兌現和溪兒的婚約,隻是,隻是,能不能容孩兒再想想辦法,想個兩全的辦法。”沈琛的聲音罕見地悲切。

“什麼兩全的辦法?兩個都娶,一個做妻一個做妾?是讓溪兒委屈做妾還是讓林太傅家的千金小姐做妾?”沈卞深歎一口氣接著道:“你啊!為父原以為你行事穩重,萬萬沒想到你會在婚姻大事上弄出這樣的事情來?”

顏溪聽到這裡,已經明白那些傳言竟是真的!

她退了出來,將裝有衣服的包袱交給差人,轉身出了沈宅。

“娘子,傘,您的傘忘了!”差人一路小跑將傘送了來。

“多謝!”顏溪轉身又走進了雨裡。

做妻?做妾?

兩個都娶?兩個都嫁?

清白已毀,隻能如此......

顏溪一路上滿腦子都是方才聽到的話,還有外麵的那些風言風語,還有林夫人那甚是決絕的眼神。

雨太大,那把小小的油紙傘根本擋不住風雨,顏溪怔怔地走著,任由風雨吹打在臉上,身上。

“駕!駕!閃開!快閃開!巡北大軍回京了!”一隊騎兵飛馳而來,為後麵的大軍開道。

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閃開來,心思重重的顏溪卻因行動遲緩險些被騎兵踐踏,幸而她及時反應過來,飛身躲了過去。

還沒等她從泥地裡站起來,一道快如閃電的鞭子從空中劃過,眼見就要落在滿身泥濘的顏溪身上。

顏溪隻等著那鞭子落下再去應付,不料,一隻大手猛地抓住了鞭子的末梢,有人提前截住了那鞭子。

“郗烈,扶顏娘子到馬車裡!”那人頭也不回地命令道。

顏溪這才看清,來人是褚臨嶽,他正好從大理寺回府,路過這裡,而那使鞭子的人卻是許久未見的元熠,她隨定安侯去北境巡防回京了。

“殿下.......”顏溪的聲音有些虛弱,想要勸褚臨嶽不要因為自己得罪了嘉寧郡主,可褚臨嶽根本不容她多言,讓郗烈立刻過來扶她離開。

“嶽哥哥!”元熠本還在為有人攔住了自己的鞭子而惱怒,可等看清了是她朝思暮想的褚臨嶽時,欣喜不已,立刻跳馬飛奔過來,一下子摟住了褚臨嶽。

顏溪臨上馬車前正看到大雨中摟抱的二人,索性馬車也不上了,一翻身騎上郗烈的馬飛奔了去。

褚臨嶽急忙推開元熠,也騎了馬追了上去,“顏溪!”。

“哼!又是那個什麼顏娘子,總有一天,我要她死在我手裡!”元熠望著遠去的褚臨嶽,恨得咬牙切齒。

顏溪騎著馬一路飛奔,直到出了城,在城外跑了幾十裡,才被褚臨嶽追上。

“顏溪,你停下!”褚臨嶽朝顏溪大聲呼喊。

顏溪卻不理會,揮舞著馬鞭催馬繼續奔馳,“彆跟著我,我要一直跑,跑回襄州去!”

“你發什麼瘋啊?!到底要我怎麼跟你說,你才明白?!”雨水借著飛馳的慣性往嘴裡灌,褚臨嶽顧不得這些,又急又氣,一個飛身躍上了顏溪的馬,從背後將她緊緊抱住,又繼續跑了一段兒,馬才停下。

這時,雨也停了下來,天邊竟露出一抹絢麗奪目的霞光,映照著雨後的山野十分爛漫。

“放開我!”顏溪猛地掙脫了褚臨嶽,跳下馬,大步往前走著,一直走到一條河邊,沒有了去路,她才在河邊的一根枯木上坐下來,再也抑製不住,哇哇地大哭起來。

這一刻,她隻覺得自己就跟這根枯木一樣,沒有根,不知來路,也沒有去處,躺在這荒無人煙的山野中,於所有人都無意義,也顯多餘。

“想哭就哭吧!”褚臨嶽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都怪你,你為什麼總不讓我離開,這裡並不屬於我,也不需要我,知道嗎?”顏溪抱著膝蓋,將臉埋在雙膝之間,不住地抽泣。

“你是因為沈琛才要離開?”褚臨嶽望著天邊的晚霞,眼神裡有一絲慍怒。

林知然和沈琛的事情已是滿城皆知了,褚臨嶽那日之所以接顏溪回府就是擔心她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後留在沈宅難以自處。

“我為什麼一定要因為誰才離開?我為什麼做什麼總是要因為誰?到頭來,你們誰都不需要我的因為!現在我隻想因為我自己,沒有人再需要我了,我可以走了吧?!”

顏溪嘶啞著嗓子,朝褚臨嶽歇斯底地吼了一通,才算出了口氣,也漸漸停止了哭泣。

褚臨嶽對那一通怒吼照單全收,默然一笑,隻為自己,這可不是他認識的顏溪,她生來就不是那種隻為自己的人。

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得以成功地將她拐回了鄴京。

一個隻為了自己的人,又怎會忍受一切,放下一切留在這京城王府的牢籠之中任人擺布。

她本來很多次可以逃走,可最終都放棄了,就是因為她心中的那些因為。

可是這麼多的因為裡,可有一次因為是屬於他褚臨嶽的?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過要為了他褚臨嶽而留下,他渴望她,哪怕是生他的氣要逃避他也是好的。

可是她在郢王府這麼久都像是沒有心一般,飄忽忽地來,飄忽忽地去,喜怒哀樂都非因他而起。

沒錯,她可以舍身跳崖救自己,可這與那些平平淡淡日久天長的牽掛是不一樣的,前者是義氣,後者才是愛意。

在這一點上,他是嫉妒沈琛的,他們有那麼多那麼久的過去,那些看似再平常不過的點滴才是最能留住人心的。

“顏溪,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的心意?”褚臨嶽想問這句話很久了。

“什麼...心意?”顏溪渾身充滿倦意,將臉又埋回膝間。

“我們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一張桌上吃過飯,一張床上睡過覺,一輛馬車裡趕過路,還一起救過人,一起殺過敵,一起從懸崖上跳下,經曆了這麼多,你難道就看不出來,感受不到嗎?”褚臨嶽一時激動,胸口也跟著起伏不平。

顏溪卻耷拉著腦袋,沉默無語。

“顏溪,你真的不知道我......我喜歡你嗎?”

又是一陣沉默。

“顏溪?”褚臨嶽察覺到異常,伸手推了推顏溪,不料,她整個人徑直倒了下去。

“顏溪!”褚臨嶽匆忙將她攬起來,抱在懷裡,一探額頭,十分滾燙,看來是受涼發燒了。

也怪自己大意,那日從沈宅回來便察覺她有些發燙,自己這幾日忙於稅務,一時竟忘了過問。

她倒好,為了一個沈琛,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整日失魂落魄地不是燙傷了自己的手,就是在大街上淋雨,還險些被騎兵踏傷,要不是自己遇到,她少不了又要與元熠交手,以她的身體定要吃虧。

褚臨嶽將她橫抱起來,郗烈趕著馬車早就停在遠處等候,見狀忙將馬車趕了過來。

馬車裡,望著昏睡的女人,褚臨嶽暗笑自己蠢,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心意,不想聽眾竟昏睡了過去。

“快去請雲姑來!”褚臨嶽抱著顏溪一進府門就大聲嚷嚷起來,驚得一院子的人都進進出出忙碌。

雲姑把了脈,說是受了涼,又加上心思憂鬱,吃了藥休養幾日便好。

可是湯藥灌下去,立刻順著嘴角又流了出來,鬆丹急得要哭,“這可怎麼辦?喝不進去藥,病怎麼好?”

一旁的褚臨嶽接過藥碗,“扶她起來,我來喂!”

鬆丹和握青忙一左一右扶起了顏溪,褚臨嶽喂了一勺下去,可是仍舊流了出來。

“雲姑,這可怎麼辦?快想想辦法!”褚臨嶽一臉焦急。

“唉,身病好治,心病難治啊!僵著不願意吃藥,那就隻能試試針灸和湯浴了,先打通身上的經脈,排出體內寒毒之氣,再輔以湯浴補氣固本,應該會有效果。”

褚臨嶽聽了,心中越發惱怒,一個沈琛就值得這麼執著,連藥都不吃了,一揮手將藥碗重重地摔在桌上,“看來本王的確是太縱容她了!”

眾人麵麵相覷,莫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