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猜到了,這些該死的木偶娃娃肯定是道具,但冷不丁還是被這些東西嚇的半死,堊白心有餘悸的向後退了幾步,卻不慎撞上什麼東西,硬得他手腕生疼。
他帶著些憤怒轉過身,背後是一具又像骷髏架子又像乾屍的東西,比他要高出兩個頭。
湊近看,感覺就像是乾透了的骨頭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黑色血肉,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它的頭顱異常的大,眼眶好像幽深的黑洞,顴骨幾乎伸到了額頭,下頜寬的好像需要打車才能到達另一端的樣子,緊閉的嘴巴也異常的大,身體的質感差的要命,一看就是劣質道具,長的四不像。
堊白連忙後退,捂著鼻子直呼晦氣,這道具看著這麼假,怎麼這麼惡心巴拉的。
突然間,在寂靜的黑暗中,堊白聽見有什麼細小的動靜,就像是很久沒有上油的機械,一碰就‘嘎吱嘎吱’的響。
難道是又有什麼道具,堊白摸著下巴四處張望,偶然間又掃到了麵前的‘四不像乾屍’上,它的眼睛好像有紅光一閃而過。
剛才有光嗎?不確定再看一眼。堊白有些定睛一看,它剛才漆黑一片的眼眶,亮了起來,好像有兩團小小的綠色火焰浮在那裡。
堊白遲疑的慢慢向後退,道具能讓火漂浮在空中嗎?
堊白的眼睛緊緊盯著那個地方,小動物般的直覺告訴他,這東西不太對勁。
他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有種被什麼注視著的既視感。
短短的一分鐘背後的冷汗幾乎要將他今天靜心挑選的襯衣浸濕。
不對,不對,剛剛他進來的時候又看到這東西嗎?
堊白吞了吞口水,這不會就是束一道長準備乾的‘工作’吧!
他運氣不會那麼差吧!
在高度緊張中堊白恍惚看見它動了一下。
不會是重影吧!堊白胡亂的擦了一把快要滑進眼睛裡的汗水,再將眼睛瞪的更大一點,好看的更清楚一點。
這次是看看的清清楚楚,那東西真的動了,堊白清晰的看見它緩慢的抬起了雙臂。
不等它接下來有什麼動作,堊白靈活的轉身,就是跑,風馳電掣的跑。
他好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到處亂飛,邊跑還要邊大聲呼喊:“束一道友,你在哪啊?有東西在追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跑的途中他還要抽空扭頭看看那東西的位置,可以說是對他窮追不舍了,死死地跟在他身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路呼叫一路逃亡。
不知道路過了多少東西,毀壞了多少道具,終於堊白雙腿一軟,被什麼東西絆倒在地,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
想爬起來,但手腳都酸軟的好像麵條一樣,堊白有些絕望的趴在地上,難過的想:天要亡我,我還沒有成為一個真正的‘降妖除魔’的好道士。
感覺到什麼東西停在了自己的後腦勺,堊白緊張的閉上眼睛,心如死灰。
可是他想象中的血盆大口遲遲沒有落下,反而是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將他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堊白睜開眼睛,好像看到親人般,淚眼汪汪的抱住了束一,語無倫次的表達著自己的害怕:“剛剛,有個不知道什麼,妖魔鬼怪,這樣,追我,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束一皺著眉頭,目光有些凝重,回頭張望了一下漆黑的走廊:“我剛剛從這裡走過來,我沒看到什麼東西在追你。”
堊白不敢置信,他激動的抓著束一的手朝走廊深處走:“不可能,我一直注意著,它就在我身後。”
從昨天開始束一就一直在追查那隻‘魊’,好不容易找到了它的蹤跡,那隻‘魊’非常的滑頭,就往人多的地方鑽,束一艱難的追到了遊樂園跟著它進了鬼屋。
鬼屋漆黑一片,布置的各種恐怖道具,時不時還有各種人被嚇到的尖叫,簡直就是‘魊’最好的保護色。
他能感覺到這隻‘魊’就藏身於此,可就是找不它的蹤跡,正當他苦苦尋找時,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自己眼前飛奔而過,嘴裡還叫著自己的名字。
束一非常肯定自己當時就隻見到了堊白一個人,並沒有堊白說的什麼東西在追他。
可堊白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看到了什麼古怪的東西,非拉著他往那裡走。
“你見到的怪東西長什麼樣兒?”束一問。
“跟乾屍似的,還有股怪味兒,有點嗖,有點酸味。”堊白絞儘腦汁的回憶著。
“嗖?”束一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是不是聞起來像泔水味兒?”
“泔水味?”堊白不解:“泔水啥味兒啊?”報意思,富家公子哥兒沒聞過泔水啥味兒。
束一心中隱約有了猜想,堊白遇見的就是那隻狡詐的‘魊’。
“我是在一個房間撞見那東西的,那房間可難找了,還有道具機關,房間會自己動,裡麵還有一堆道具娃娃,還會說話,可嚇人了。”呆在鬼屋好一陣了,好不容易見到個活人,堊白拉著束一喋喋不休的講了起來。
堊白帶著束一來到了那副油畫前,熟練的摸到了油畫中那位女士的眼睛處,按下道具機關,一旁的牆壁緩緩轉動,出來一個約一人寬的縫隙。
這麼隱蔽,難怪自己沒有找到這裡,束一了然。
堊白正準備一馬當先的踏進去,又好似想起了什麼縮回了腳,看了一眼束一,示意他先進,自己則躲在他身後。
還沒有進去,束一就聞到的那股不容忽視的‘嗖味’,沒錯了,在進入遊樂園之前,那隻‘魊’確實藏身過類似於飯店後廚放廚餘垃圾的地方。
他右手翻動了幾下,一把懸掛著五帝錢的桃木劍出現在手中,他一把抓過堊白,低聲對他說:“躲好。”
堊白屏住呼吸,蹲在書櫃的一角,歪著的書櫃正好形成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剛剛好能容納一個他,透過縫隙他還能偷偷觀察一下戰況。
束一沉住氣,悄聲走到床邊,層層疊疊的紗幔掩蓋這一個細長的黑影,桃木劍乾淨利落的挑起紗幔,露出黑影的真容。
乾枯的手掌朝著束一襲來,帶著一陣難聞的氣息。
束一閃身,桃木劍一把斬斷了它的手掌,從口袋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拋擲半空中。
那符紙漂浮在空中,閃著微光,束一舉起手中的桃木劍,朝著符紙的方向一挑,那符紙好像有了生命般,依附在桃木劍上,緊緊纏繞在劍身。
被砍斷雙手,那隻‘魊’的鬼麵因為憤怒變得有些猙獰,眼眶中豆大的綠色火焰漲大了三倍,牢牢的鎖定在束一的身上。
它聲音沙啞的嘶吼了起來,乾枯的身體不停的翻轉起來,變得腫脹不堪,黑色的皮膚被撐的好像一隻充氣的氣球。
堊白忍著生理上的不適,激動的觀看。
束一並不畏懼它突然漲大的身形,他緊緊握住桃木劍,嘴中振振有詞的念著什麼,依附在劍身的符紙,散發著紅色的光芒,自己燃燒了起來。
他身手矯捷的將桃木劍插入‘魊’龐大身軀的各個部位,腹中,天突,合陽,尺澤,褐色的粘液隨著桃木劍四散濺出。
‘魊’聲嘶力竭的嘶吼著,圓滾的身軀又開始鼓脹,好像下一刻就會撐破爆開。
眼瞅著‘魊’立馬就要爆開的時候,突然一陣吵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你們快看啊!這裡還有一個房間。”是後進入鬼屋的幾個年輕男女。
趁著束一被分神的幾秒,眼前的‘魊’脫離掉這身怪皮,化成一道黑色的煙霧,朝門口四散開來。
束一咬了咬牙,心中暗道:我說怎麼打你不還手,原來是準備隨時逃跑,該死的東西。
眼看那幾個年輕男女馬上就要進來,束一收起了手中的桃木劍,將不小心濺到手背的褐色粘液蹭到一旁的紗幔上。
那幾個年輕人進房間轉了一圈又嫌這裡麵味道不好聞又離開了。
堊白從書櫃的一角鑽了出來,帶著星星眼看著束一,這就是他苦尋已久的真正的大師啊!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直麵法術的衝擊力,使得堊白衝散了剛剛的恐懼,現在他心中滿是對束一的敬佩:“束一道長,您剛才是?”
束一收起符紙,神情嚴肅並沒有回答堊白的問題,而是追著剛才怪物的身影向前走了幾步,確定了剛才的‘魊’已經失去了蹤影。
隻能等下次了。
還是跑了,真是狡詐的東西。束一有些懊惱的轉過身,正好對上了堊白那張歡欣雀躍又渴望探索的臉,頓了頓後說:“彆問,這個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啊?”堊白不解。
“沒有為什麼?”束一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那道長你能教教我嗎?”堊白跟在他的身後,窮追不舍。
兩個人走出鬼屋,鬼屋和外麵仿佛是兩個世界,外麵的遊樂場充滿了喧鬨與歡樂,而想到鬼屋裡麵,堊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現在雙腿還有這發軟。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他的相親對象!!!!!
這邊是驚險刺激的你追我逃,我展翅高飛。
那邊林木也接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你說什麼?曾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