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午飯,喂過貓後,是難得的休息時間,吃飽喝足的林木抱著同樣肚子鼓鼓的黑黑躺在陽台的躺椅上。
A市的冬天有十多度,也短的可憐,林木好久都沒有像這樣無憂無慮的曬著太陽,躺在好像什麼困難的事都沒有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他慵懶的睜開眼睛,摸出手機。
沈珠珠。
“喂,有啥事嗎?”林木賴洋洋的開了口。
“林木,”電話那頭沈珠珠的聲音因為激動變得有些刺耳,林木把手機拿遠了一些:“怎麼那麼激動,跟開水壺一樣。”一邊吐槽一邊揉著耳朵。
但電話那頭並沒有理會他的吐槽,而是自顧自的說下去:“我跟你說,我幫你打聽了劉寧寧的聯係方式,但是她們同學都說她出國之後誰都沒有聯係過了,但是,”沈珠珠的語氣變得神神秘秘的起來,“劉寧寧她們高中確實霸淩過彆人,好像和顧年有關。”
“顧年,”林木皺著眉頭思索著這個名字,實在沒有找到相關的記憶,“是誰?”
“哎呀,”電話那頭有點急切:“是那誰啊,就是高中,跳樓那個。”
跳樓,跳樓,林木一下就記起了某件事:“不會是高二那年”。
“對對對對,你還記得你為啥不學畫畫了嗎?”
林木的記憶慢慢湧了上來,其實他在高中入學時根本不是學的傳媒,而是美術,當時的他很喜歡畫畫,受了他的影響,沈珠珠也走上了學習藝術的道路成了一名珠寶設計師。
美術生一直以來的比較辛苦,又要畫畫又要抓緊文化課,一有空閒的時間他們就會跑去畫室畫畫。
在高二下學期那年的春天,林木窩在畫室畫了好幾個小時的素描,排線排的他實在是煩躁,他抓起鉛筆和美工刀,蹲在畫室門外削鉛筆,放鬆放鬆。
正當他削到第五支鉛筆的時候,聽到一聲驚呼:“有人要跳樓!!”
聽著嘈雜的聲音一個手滑,刀片紮到了食指,他不在意的把血珠蹭掉,扭頭向上看去。
在他的正上方,六樓樓頂站著一個黑黑的影子,就在他抬頭的那瞬間,那身影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猛的砸了下來,摔在了他的麵前。
林木甚至能看到他脫出的眼球,布滿了血絲,濺開的鮮血混合著白色的液體,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橫流,就像他上周剛畫完的那副紅白相間的水彩畫。
當天晚上他就發了高燒,整夜整夜的做噩夢,他忘不掉那個場景,甚至一閉眼就能聞到人死之後撲鼻的血腥味。
病好之後他發現他忘不掉那個畫麵,隻要提筆就會想吐,他甚至都不想踏進畫室一步。
在親戚的建議下,他轉班了,轉到了傳媒,比較幸運的是,他憑借這吊車尾的成績考進了傳媒大學。
雖然沈珠珠總說,美貌是他聯考能進的關鍵要素,但是對於傳媒人來說,美貌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隨著記憶的複蘇,林木漸漸想起了這個人:“原來是他,可是他已經死了,學校不是說他是因為壓力過大跳樓的嗎?”
“學校嘛!總是選擇息事淩人的,我是聽那個誰說的,她不是當年和劉寧寧走的比較近嘛!她說好像有點關係。”
林木沉默著,有些疑惑,一個死去了快十年的人能和這事有什麼關係?
但他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那你幫我打聽一下顧年吧!謝謝你了。”
“搞那麼客氣乾嘛!你就包我身上,且等著吧! ”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就像一顆蛋黃,林木思緒放空的靠在躺椅上,懷中黑色的小貓美滋滋的睡著。
五點五十五分,桌上的手機閃爍了一下,隨即屏幕亮了起來。
“打聽到了哦!快叫我江湖百曉生。”是沈珠珠的微信。
隨著消息一起到達的是沈珠珠和彆人的微信截圖,林木仔細的看了起來。
由於藝術生的教室是在同一樓層,所以林木的教室和劉寧寧的教室中間僅僅隻隔著一個樓梯。
顧年和劉寧寧是同班同學,而林木和沈珠珠則是低他們一屆的學弟。
據沈珠珠打聽到的消息稱,顧年小時候家境還不錯,高一時,不幸破產,父母背上了一屁股的債,那年他父親跳樓了。
所以他經常不在班裡,而是在打工,又因為是美術生,耗材貴又費錢,本來聽說要轉班不學美術了,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轉成。
他高三那年母親不堪忍受繁重的債務,自殺身亡。
母親死亡一周後他也從樓頂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對於有些人短短的一生,僅僅隻用幾十字就能概率,林木皺了皺眉。
林木:“這看起來和劉寧寧也沒有關係啊!”
沈珠珠:“這樣看是沒什麼關係,但是我問的是和劉寧寧一個班的那誰,她說她有一次看到劉寧寧把顧年的畫全部撕掉了。”
林木:………………
林木有些無語:“這雖然也能算得上霸淩,我不覺得這和案件有什麼關聯。”
他有些失望的扣下了手機,無意識的撫摸著黑黑的背部,案件一天不完結,他就一天不安心,而警方又遲遲找不到線索,連個嫌疑人都鎖定不了,這事到底什麼時候才有完結的一天?
仿佛又想起了什麼,他又拿起手機,給沈珠珠發了條消息。
“明天回學校看看吧!我們找陳老師打聽打聽吧!”
接著又點開了另一個人的微信,頭像是一朵粉色的蓮花,微信名道可道非常道。
“束一道長,近來如何?我有點事想找你聊聊?”
他有些緊張的放下手機,不知道這位看起來有些嚴肅的道長會不會回他的消息。
等了到太陽都下山了,天完全黑下來了,都沒有等到束一的消息,林木失落的做飯去了。
夜裡,林木沉沉睡去,而他的身邊一個小小的黑影,在漆黑的夜裡睜開了紅色的眼睛。
不足兩個巴掌大的小貓,四肢和身體突然生長,長到幾乎有林木的床那麼大,才堪堪停住,完全沒有了白天可愛貓咪的影子,看起來更像一隻正在捕食的大型動物。
它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房門。
門外傳來了細微的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進入。
黑色的猛獸,從靈活的從床上一躍而下,蓄勢待發的守候在房門口靜靜等待。
房門被輕輕的頂開,一道瘦長的影子立在那裡。
那影子看起來比房門還要高,家具與之相比像是玩具,它佝僂的站在門口,像一具巨人骷髏,表皮又覆蓋著薄薄的皮肉,眼睛像兩顆發黴的橙子粘連在眼眶上。
門開的那瞬間黑色的猛獸無聲的長大嘴巴咆哮著,巨大的抓子猛地按在了那東西的腰部,一口咬住了它的咽喉。
那東西的身體上冒出一團綠色的火焰,四肢胡亂的掙紮,尖銳的指甲刺進猛獸的的皮肉。
它完全不是猛獸的對手,不過片刻便葬身在猛獸之口。
黑色的猛獸熟練的從廁所拖過一塊被水打濕的抹布,用爪子踩著擦拭剛才的戰場。
接著它輕輕的躍上床,小心翼翼的環住床上熟睡的人,愛憐的舔了舔他的耳朵,緊緊的摟著他。
剛剛的戰鬥靜悄悄的,並沒有吵醒熟睡的人,他摟過已經變成猛獸的黑黑,無意識的撫摸著它柔軟的毛毛,再度陷入夢鄉。
枕邊的手機閃爍了一下,屏幕上出現了一條新的微信。
束一:“何事?”
沉睡的林木並不知道他期望已久的人給自己回了微信。
而唯一看到的黑黑,用尾巴有意無意的將手機塞進了枕頭下。
站在老街的時候,林木突然有些恍惚,看著周圍熱熱鬨鬨的小攤,他感覺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而一旁的沈珠珠早就飛去了燒烤攤上:“老板,這個澱粉腸要炸脆一點哈,還有這個我也要三根,狼牙土豆多放點醋和辣椒哈。”
“少吃點吧!你昨天還在說自己胖了。”林木無奈的扯了扯她的袖子,今天他們過來的點正好是下午五點半,高中剛剛下課,晚自習還沒開始上的時間,高中生們都在外麵該吃吃該喝喝,也正是學校外麵小攤最熱鬨的時候。
“還是學校附近的燒烤最好吃,”沈珠珠早就被東西塞滿了嘴巴,艱難的給出自己的評價:“彆的地方的燒烤都沒內味。”
“給我一根,”看她吃的格外的香,林木伸手取過了一根:“確實,還是以前的老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