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世界真小(1 / 1)

明日將辭 豆豆仔 7232 字 2024-05-01

在老家待了兩天,翟悉是越待越鬱悶。

但凡隻要有他和王玉儒在一起的地方,那些沾親帶故的都聞著味兒圍上來,變著法地想跟王玉儒套個近乎。而他就像是陪嫁丫鬟似地立在旁邊,聽著那些讓人心煩意亂的對話。

“你可是咱家裡第一個考上好大學的,也是咱村子裡第一個研究生!”

“這往後什麼都不用愁,985研究生!這可了不得喂,人家那些單位還不爭著搶著要。”

“找對象也不用愁了。”

“這孩子從小時候就懂事,你看這現在學的多好,我就說吧,懂事的孩子肯定有出息。”

……

翟悉知道這裡麵有很多誇張的成分在,不能往心裡去,但聽多了還是會煩躁,好像隻要有王玉儒在場他就會黯淡無光一樣。

這兩天下來,他心裡那個負能量收納箱已經漲成吸滿水的豆腐泡了,甚至還有點連罪他哥,明明王玉儒什麼都沒做,但他莫名其妙地就是會覺得這個人很煩。

現在急需一根針戳破豆腐泡,把裡麵負麵情緒通通流出來。

大年初三中午他們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家,王宇開車,胡潤妮把從他爸那兒搜刮來的菜塞滿後備箱,還往翟悉腳邊堆了兩塊南瓜。

翟悉大長腿施展不開,把南瓜挪到了王玉儒腳下。

他還把自己的書包扔給王玉儒讓他替自己抱著。

這樣就顯得好像他哥在給他服務一樣,翟悉很享受這種恍如站在高位的感覺,而且胡潤妮和王宇還一致默許,就更襯得這件事理所應當。

在回家路上翟悉聽著歌,消息提示音突然響起來。

-餘停:我聽說十七班那個富二代把明天一天的唱吧都買下來了。

-翟悉:牛逼,真有錢。

-餘停:你想唱歌去不?我認識一個人能帶咱進去。

翟悉確實想把壓抑的情緒全都以唱歌的方式吼出去,可是十七班……他猶豫了。

姓星的那個混賬玩意兒就在這個班。

如果能像遊戲一樣給他可選項,他一定會毫不優秀地按下“老死不相往來”一鍵,然後把星辰徹底從他腦子裡格式化。

不想再見到哪怕一眼。

-餘停:我還為你專門打聽了下,你那個小男友他不去。

翟悉噗嗤笑了,按下語音罵了句滾,再打字回複:說是前男友我都不想承認,早跟他沒關係了。

那頭也急了。

-餘停:行行行,你說沒關係那就沒關係,那你到底去還是不去啊?

-翟悉:去。

想到明天能出去玩,他心情立馬從霹靂打閃變成晴空萬裡。路上王玉儒睡著倒他肩膀上,他也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隻是一把給推開了沒再繼續計較。

第二天氣溫還不低,估計是寒潮終於膩歪了這個城市,拍拍屁股尋找下家去了。

翟悉起了個大早,把自己收拾板正就騎著胡潤妮的小電驢出發了。

被包下來的這家唱吧雖然不算是喬天市數一數二的大型KTV,但也絕非尋常之地,單單是站在店外看一眼門麵裝潢,就能嗅到濃厚的金錢味兒。

翟悉進不去,門口有四個穿製服拿電棍的保安鎮守著,所有想踏足此地的人,都必須聯係店裡的人出來接應,而且隻有一個正門,想溜進去簡直是天方夜譚。

左等右等他實在等得煩躁,打電話催了餘停兩次,這個拖拉鬼才終於小喘著跑到他麵前。

“對不住啊老翟,我睡過頭了,一睜眼九點了我操。”餘停遞給翟悉一條德芙,算作賠罪禮。

翟悉最是吃軟不吃硬,拿人手短,接了巧克力他也就沒氣了,擺擺手說:“你快喊你那個熟人出來,把我們帶進去。”

“這就這就,我打電話。”餘停拿手機搖人。

有熟人就是好使,那人下來衝保安招了招手,他們就能暢通無阻地走進五光十色的大廳,難怪胡潤妮整天在家念叨著人脈多麼重要,這回翟悉信她。

“你倆幾班的?”接他們那人問。

“九班。”餘停說。

引路的那人點點頭:“那你倆去三樓的豪華大包間吧,那屋裡頭好像還有兩三個你們班的。”

“行,謝了啊。”餘停拍了一把那人肩膀,跟翟悉一前一後上了電梯。

電梯裡的設計是上下左右加最裡麵五麵鏡子,跟虛擬世界似的,餘停進電梯就在喊我操,翟悉懶得理這個複讀機,貼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站外麵被西北風吹亂的發型。

“得了吧,”餘停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快收一收你那無處安放的魅力。”

這人對欣賞一竅不通。

“你懂個屁。”他今天可是要一展歌喉的,彆再燈光一掃頭頂還豎根呆毛,實在太毀形象。

三層到了,他和餘停順著走廊走下去,發現隻有少部分包廂裡有人,但餘停告訴他沒開燈的裡麵也不一定就沒人,至於在做什麼可能就非禮勿視了。

餘停就真的隻是跟他科普這個信息,不帶有任何調侃和打趣的意味,不像他們班那些猥瑣男,要是說起來跟性沾邊的話題眼神立馬變得色眯眯,還唯恐彆人聽不見似地滿嘴操啊日啊之類的汙言穢語。

翟悉特彆厭惡這一類人。

這也是為什麼他和餘停玩得最好。

餘停這人雖然不太靠譜,但好歹是個正經人,翟悉從來沒見過他拿女生開玩笑。

正說著,倆人找到了所謂的豪華大包間,燈光比音樂還勁爆,剛推門進去眼睛被晃得啥也看不清,翟悉跟著餘停走進去坐下才差不多適應了這兒的炫彩燈光。

他轉頭環視一圈。

這包廂空間大得離譜,屋裡二十幾個人就像撒在地裡的小米粒,密度低得甚至讓他感覺有點冷。

有個同班同學過來跟他倆打招呼,但關係不到位,打完招呼就繞回去和其他朋友嗨歌去了。

餘停在掃碼點歌,翟悉湊到桌子邊挑了半天,才在一堆雞尾酒裡扒拉出一瓶橙汁。滿足了自我需求,他還不忘問問餘停:“你喝什麼?”

“玫瑰荔枝味的。”餘停在旁邊喊。

立體環繞的音響聲音震得人心窩疼,翟悉襯燈光閃到他們這邊的時候低頭努力辨認口味,正找著,桌子對麵傳來一個聲音:“怎麼什麼傻.逼都能混進來。”

雖然在嘈雜的環境中這句話輕得就像呼出來的空氣,但砸到翟悉耳朵裡,還是讓他心口窩重重地顫了一顫。

他循聲看過去——

靠,世界真小。

桌子另一端站著倆來拿飲料的,在他正對麵的就是張欽,雖然兩個人正側著臉說話,但傻子都能從那雙睨著的小眼睛裡看到流出來耷拉在臉上的蔑視。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幾個人,隻要出現在視野裡,哪怕一聲不吭都能讓你生理性反胃。但凡這個人再說兩句質疑你或專門挑事兒的話,就是性子再軟的人也扛不住突然激起來的情緒,一場激烈的爭辯在所難免。

翟悉站起來瞪向張欽的瞬間,就已經預感到今天雙方都不可能再輕鬆逃脫了。

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但似乎正中張欽的下懷,這神經兮兮的玩意兒臉上的表情好像喝了奶茶還吃了蜜餞。

“我他媽來這唱歌,有什麼問題嗎?”翟悉忍著火,才沒讓說出口的話變成怒嚎。

“哈,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就有人站起來承認自己是個傻逼了。”張欽笑著跟同伴說,臉上那有病的神態不用確診也能看出來是不懷好意。

被這麼一說,翟悉直接懵逼了。

在氣急攻心的時候腦子就容易轉不過圈來,他傻站著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主動跳坑的舉動有多蠢。

“操……”

他來這兒本來就為了疏解怨氣,還沒唱兩嗓子,就蹦出來個張欽給他添堵,現在就是煩上加煩,唱歌的心思全無,還十分不冷靜地想衝上去對著張欽的狗頭暴打一頓。

“操?”張欽笑得越來越猖狂,“這就操上了?”

翟悉已經感覺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聽到這句話他下意識地把手裡的飲料甩了出去,易拉罐剛砸上張欽胸口,他就要衝上去再補一拳。

“這怎麼了還……”搞不清狀況的餘停嚇得臉色發白,攔住翟悉的腰死命往沙發上扯。

“張欽你看不慣我就直說!媽的彆成天跟個二吊子似的擱那兒陰陽怪氣。”翟悉身體被束住,腳還騰空蹬著,桌子上的飲料瓶在劇烈的撲騰中被踢飛,誤傷了拉著張欽不讓他衝動打架的那位同學。

那人吃痛鬆手,張欽三兩步撲上來踩住翟悉的腿,密實的拳頭一下一下著在他的腰腹。

“我靠,你打我兄弟。”餘停抓起手邊的硬東西就往張欽背上砸,砸了兩下整個包間跟著邦邦地響了兩聲,他才發現自己拿的是話筒。

翟悉剛才的姿勢無力還擊,被打得嗷嗷叫,終於輪到張欽挨打,他襯張欽瑟縮的瞬間一把鉗住對方手臂,就像翻菜盤裡的魚一樣把人整個翻了過來。

混蛋玩意兒!

操!

燈光閃得人眼瞎,翟悉看不清也根本不需要看清,拳頭一握就開始狂打人肉沙袋。

“媽了個逼個死男同!賤.逼!畜牲!”張欽抓著地上的飲料瓶,一邊吼一邊往翟悉頭上扔。

“你他媽說我什麼!”易拉罐裝的飲料瓶把他額頭撞出一片溫熱,翟悉沒精力去想那股熱流是什麼,摸起一瓶拉開罐口就往張欽臉上倒,“你再敢說一遍我弄死你!”

飲料澆在張欽身上臉上頭發上,徹底把火點燃了,兩個人越打越猛。

翟悉被幾拳頭捅得脊背彎成大蝦,餘停這個幫忙打架的也不敢再打了,連拉帶勸還順帶替翟悉挨了兩下才勉強製止住這場紛爭。

“你頭上都流血了!”餘停扶著翟悉站起來,架著他慌慌張張地朝衛生間走,“先去衝衝……我天,你那麼要臉毀容了那還了得。”

“你能閉嘴就彆說話。”翟悉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行行行,我不說話。”餘停把他一路送到洗手池前,讓他自己看看鏡子裡的慘狀。

翟悉被氣得沒了其他感知,這會兒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臉色瞬間更黑了。

他低頭洗了把臉,冷水敷在傷口上,他才有了痛感。

“你還行吧?你跟他咋回事?”餘停怕翟悉捋不過來情緒又會暴走,忍不住問,“要不我陪你去醫院吧?”

淡紅色的血水順著下巴滴在潔白的水池裡,翟悉伸手感應出一股水流衝掉,冷冷地說:“不用,我回家。”

到家的時候傷口已經止血了。

翟悉瞥了眼掛鐘,十一點多點,王玉儒那屋的門還緊閉著,不知道在裡麵乾什麼,他回家的動靜那麼大也不出來迎接一下。

他翻藥箱找出來碘伏消毒,再熟練地塗上活血化瘀的藥膏。額頭的傷口處理起來稍微麻煩點,為了防止過於醒目,他貼了創可貼之後又把頭發打濕吹出劉海,掩蓋掉那塊不愉快的回憶。

收拾停當,翟悉一屁股坐沙發上,拿手機給餘停報平安。

右手掌心不知道被什麼劃了一道口子,打字不方便,聊了兩句他嫌麻煩直接打了語音電話。

話沒說兩句,側邊突然哢噠一聲,他扭頭去看,王玉儒頂著一個爆炸頭,正撐著門打哈欠。

這是……剛醒?

翟悉怕自己判斷有誤,還特地看了看表,十二點。

要是沒記錯,王玉儒之前貼在書桌上的座右銘還是“一日之計在於晨”,原來卷王同誌也會給自己放假的嗎?

還真罕見。

王玉儒轉去了洗漱間,不一小會就含著牙刷出來,倒在客廳角落裡的單人沙發上,舉著手機刷視頻。

翟悉停下來和餘停的對話,抬頭瞅了瞅他哥,但王玉儒沉浸在那一塊四方屏幕上,完全把他當作隱形人。

早知道就不把傷口蓋那麼嚴實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沒心情和餘停胡咧咧了,扔下句“回聊”掛斷電話,就氣憤地瞪向王玉儒。

“我都出門打完架回來了,”翟悉說話語氣跟澆油點火似的,他上下打量著他哥,哼了一聲,“你居然才剛起。”

他承認自己是有點怨氣遷移,今天上午在唱吧受的氣可不是轉瞬即逝的。

不過王玉儒本來就讓他很煩,這麼優秀去彆人家當哥好不好,彆他媽成天在他眼前晃悠來晃悠去,無時不刻地提醒他低人一等。

這種反感也在一定程度上合理化了他一大早就夾槍夾棒地嗆人的行為。所以在王玉儒疑惑地停下來問他打什麼架的時候,他又不由自主地懟道:“你管我打什麼架,你繼續睡覺好了。”

王玉儒的表情有點僵硬。

看到他下不來台的樣子,翟悉發現自己竟然有些高興,但接下來對方的舉動直接讓他從雲端墜入地獄——王玉儒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真就一句話也沒說!

悶蛋子還真是悶到骨子裡去了是吧!

翟悉咬著牙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消氣,喝了小半杯,又看到王玉儒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徑自走到藥箱前蹲下看了一眼。

“自己抹藥了?”王玉儒起身朝他走過來。

“……我不自己抹,難道把你喊起來給我抹嗎?”翟悉翻了個白眼。

“可以啊,”王玉儒笑了笑,站在翟悉對麵找他身上的傷,“打的厲害嗎?”

王玉儒笑得溫緩,翟悉被他這樣笑著看,心裡頭的氣隱約就消退了七成,他怕被王玉儒看到自己不自然的神情,用水杯遮住大半張臉,然後撒謊:“不厲害。”

從外在形象上看,翟悉毫發未損的模樣也不像是剛動過武的,王玉儒瞥他兩眼點點頭:“不厲害就好。”

於是翟悉又在心裡暗罵他哥有智商沒情商,連這種鬼話都信。

“昨晚吃的不少,怎麼又餓了,”王玉儒折身向廚房走去,“看看有什麼吃的。”

嘀嘀咕咕自說自話可不像正常版本王玉儒的說話風格,翟悉又占理了,放下水杯仰頭就喊:“你高興個什麼勁兒?我又不是打輸了。”

停了停,他又不耐煩地說:“行吧……也沒贏。”

“打平了也很厲害,”王玉儒從冰箱裡拿出來昨晚的剩菜,笑著回頭看了翟悉一眼,“我高興是因為老師發年終獎了。”

王玉儒的錢袋可是翟悉以後要挖的牆角,他瞬間就拋開前塵往事,巴巴地跟了上去:“哇去,發了多少?”

“六千。”王玉儒說。

這對窮小子翟悉來說簡直是天價,他當即就跳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這麼多!哥你發達了!”

王玉儒笑著解釋:“年終獎是每人一千,我又幫老師寫了個項目,那五千應該就是勞務費。”

他沒有過多解釋,隻要把錢怎麼來的說明白就行了,但王玉儒心底知道他幫馬允森額外做的遠不止一個項目這麼多,所以按勞分配,這些錢都是他該得的。

翟悉羨慕不已:“有錢真爽,你現在都能經濟獨立了,不像我連壓歲錢都得上交。”

王玉儒又笑了,這回好像摻了幾分得意的成分在裡麵。

“什麼時候我也能混到你這份兒上,錢在自己手裡,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翟悉越想越惆悵。

“改天請你看電影。”王玉儒知道翟悉心裡的小九九,索性就先提出條件滿足他。

“這可是你說的,”翟悉興奮壞了,“那我這兩天跟我同學約下,去看那個賽車的。”

“好。”王玉儒說。

“哦耶。”翟悉雙手收在胸前用力一頓,輕聲念了句:“有哥真好。”

王玉儒沒再說話,端著菜去廚房加熱去了。

兩人吃飯期間胡潤妮打來電話,說老同學聚會還沒結束,趕不回來,讓他們自己弄著吃點。

“早吃上了,”翟悉拿筷子戳著碗裡二次加工的炒米,“我哥熱了熱昨天的菜。”

“他就給你吃的剩菜?”胡潤妮話語間夾雜著焦急。

翟悉沒吭聲,眼睛往王玉儒那邊瞥了眼。

他們坐的不遠,雖然沒點免提,但他感覺王玉儒能聽到電話裡胡潤妮咋咋呼呼的聲音。

“沒了我真是一點都不行……你先將就著吃吧,我晚上回去給你做新鮮的。”胡潤妮說。

翟悉尋思也不將就啊,吃著都挺好吃的。

他哦了一聲:“那沒事先掛了。”

掛斷電話他也沒放下手機,左手舉著邊吃邊翻。要是胡潤妮在家他這個行為估計得被從早數落到晚,但現在王玉儒也在看手機,他就更有理由這麼做了。

“我操。”旁邊突然來了這麼一聲。

翟悉咀嚼的動作一滯,難以置信地轉向他哥。

等他回味過來這話真的是從王玉儒嘴裡蹦出來的時候,他感到一陣宣鑼打鼓的興奮。

這麼多年了!

這麼多年!

終於聽到王玉儒說臟話了!

還是這麼清晰乾脆擲地有聲的一句我操!

這簡直就像看著親手養大的好大兒突然給你買花似的,翟悉嘴角抿著點兒笑,好奇地把頭湊過去:“什麼事兒這麼激動。”

他看到了王玉儒和嶽新冉的對話框。

嶽新冉這人翟悉有點印象,好像是王玉儒的一個博士師哥,打球的時候吼得老大聲了,在正規比賽都能按照乾擾投籃判成犯規的程度。

翟悉沒再看具體內容,回過頭去繼續夾菜吃飯:“他跟你說什麼了。”

“……”王玉儒換了口氣,但仍然能聽出裡麵的不平靜,“讓我往他卡裡轉五千。”

“啊?”翟悉迷惑不解。

王玉儒歎了口氣,停歇幾秒,才說:“老師套現……就是把科研經費以勞務費的形式發給我們,再讓師哥幫他收回去。”

“我靠,這也行?”翟悉開眼了,研究生怎麼什麼稀奇事兒都有。

王玉儒似乎有些暴躁,但克製的很好。他起身回臥室拿打火機和煙,出來路過餐桌,他輕聲說:“我出去抽根煙。”

抽煙??

王玉儒會抽煙?

翟悉渾身僵滯地看著他,這已經不是出乎意料的程度了,因為實在沒法把這位人人抬舉的好學生和抽煙的行為掛上鉤。

就是學校被炸了王玉儒也不可能抽煙啊!

沒等翟悉做出反應,王玉儒就要轉身。

“哎,哥——”翟悉就是覺得王玉儒情緒不對勁下意識地喊住他,但喊完才發覺自己並不知道該在這種情境下說點啥。

王玉儒站著看他。

“啊……那什麼,我,那個電影票我自己買就行了,”翟悉也不管驢唇對不對得上馬嘴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過年這幾天搶的紅包夠用的。”

“也行。”王玉儒說。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