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隙 露西將昏迷的盧平背到二樓,打來……(1 / 1)

露西將昏迷的盧平背到二樓,打來清水清洗他的傷口並包紮了起來,還是用的麻瓜的辦法。她對包紮一事總是不如做飯得心應手,隻能草草地上好藥,打了幾個蝴蝶結。反正盧平醒來也會自己治療的,露西這麼想著,便放心地把他丟在二樓,下樓洗澡去了。

大量的魔力消耗加上一夜未睡,露西感覺身體內湧現出了深深的疲憊感,不由得感慨,果然安逸的生活會讓人退化。以前整夜整夜不睡覺,連續掏空魔力的日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撐下來的。她這次隻是用光了身體內三分之一的魔力,就已經抬一抬手指的力氣都需要醞釀半天,以前竟然能在魔力空空的情況下,為一個人,用跑的,去到那麼遠的地方。露西回想著記憶中的那道身影,終究是沒能鼓起勇氣麵對。她隻能把頭深深的埋進浴缸裡,看著浴缸裡的水一點一點的變鹹。

在洗澡時哭到睡著是一件很沒出息的事,露西不想讓盧平知道她這樣沒出息,所以對為何感冒閉口不言。盧平休養了一天一夜剛恢複,露西就燒的昏昏沉沉的病倒了。明明隻要一瓶感冒藥水灌下去,耳朵冒一冒蒸汽就會好,露西卻選擇生生扛著。巫師雖然輕易不會得麻瓜的疾病,一旦得上,反而更難康複,也會更加痛苦。尋常的麻瓜感冒讓露西整個人燒的像隻熟透的蝦子,嘴裡胡言亂語著。

“西弗勒斯……莉莉……不要……”

“雷爾……不可以……快跑”

“貝琪……停下來……”

“娜娜……對不起……”

盧平看著夢中囈語不斷的露西,她這幅脆弱的模樣,很難跟幾年前那個不畏死不知道疼的露西重疊。也許真的是戰爭太殘酷,沒有人能夠幸免。他們這一代人,都被這場戰爭深深的改變了。盧平當年始終沒有勇氣對著詹姆和小天狼星問一句,你們是在懷疑我是叛徒嗎?而現在,真相已然大白,他洗清了叛徒的嫌疑,卻開始懷念詹姆臨死那年,他被排擠到邊緣化的那年——至少那時候,每個人都還活著。

盧平回想起那年的,又覺得咎由自取這四個字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無論是放走傲羅審訊室的嫌犯,還是出於同情透露信息給非鳳凰社的人,亦或是連續的任務失敗,他實在是當得起“行事不像無辜之人”這句批判。也許一切就是冥冥注定的陰差陽錯,還好那個人是露西,但又很不幸,那個人竟然是露西。

整整三天露西才退了燒,疾病讓她的麵色變得慘白,人也更加消瘦,她披著毯子散著頭發坐在窗邊的時候,是那樣小小的一團,盧平把窗戶關的緊緊的,似乎是怕風把她吹倒。嘟嘟帶回來一張簡短的便條,上麵隻有一句話,“東西收到,研究中”,這字條似乎帶有驚人的魔力,讓露西的臉上煥發出久違的笑容。不是那種社交性的假笑,是從眉眼間透露出的,溫和幸福的歡樂。

露西把字條收進了一個帶鎖的小匣子,盧平看到裡麵還有很多封或長或短的信,那種密而瘦長的字體他仿佛在哪裡見過。露西很快合上了匣子,阻止了他探究的目光。

但露西沒有上鎖,她把匣子就這麼放在了她臥室左手邊的架子上。

她可真是壞透了。

用隱私磋磨著盧平的道德,又故意讓他看到,用吊鉤拉扯著他的好奇心。盧平無奈地問露西,她到底是太信任他還是太不信任他呢。露西拒絕回答他,但那絲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表情,讓盧平覺得,與其說在考驗信任,不如說是捉弄。

她還在記著不知道何時的仇呢!

佩妮來了兩次電話,露西都帶著濃重的鼻音,回絕了她的邀請。

接下來就是連綿的雨,露西會在這樣的天氣,把窗戶開的大大的,把花架上的花盆搬到窗邊,放在雨水會打濕它的地方,又固執的用魔法撐起一個小小的保護罩,讓它不至於被打濕,然後就是這樣,枯坐一天。

盧平應當是生氣的,他被露西莫名其妙地帶去了坦桑尼亞,喝下了奇怪的藥水,毫無記憶地變身,醒來時人又回到了二樓的客房,而始作俑者就坐在他麵前,一個字都不願解釋,一個理由都不告訴他。

他也確實生氣了,一星期沒有跟露西說話。

露西也不跟他講話,每天仍是對著雨枯坐。

其實露西本來也不愛講話,盧平跟她相處的時間裡,都是他在主動提起話題。

雨下到某一天,盧平終於忍不住先開口,“露西,你在乾嘛。”

“種百合花呀。”

原來那盆裡放的是百合的種子。

盧平雖然從沒養過花,但他很確信露西這個方法是種不出來花的,他委婉地提出是否要寫信詢問一下霍格沃茲的斯普勞特教授——她對植物一向很有研究。

“花想開的時候會開的。”露西堅持用她的方法種花。

盧平覺得可能她也沒那麼在意花是否會開,隻是找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就也由著她去了。

周五,天終於放晴。

露西開始打扮自己,將長長的黑發編成兩根麻花辮在頭上盤的一絲不苟,從衣櫃裡挑一件綠格子的長裙,又紮了一條帶有鬱金香圖案的絲巾,搭配一雙米白色的皮鞋和一頂淺棕色的帽子。再沒有比她更規矩的麻瓜了。

露西提了一個小盒子,來到了女貞路四號。

“真抱歉佩妮,好久沒來看你了,我生了一場大病。在整理衣櫃時,我發現了一枚跟你的金發十分相配的紅寶石發卡,真高興祖母把它留給了我。”

露西把手裡的盒子遞了過去,儘管佩妮十分努力地隱藏她欣喜而貪婪的表情,但反常的熱絡還是出賣了她。她不僅很快地將露西請進了屋內,並貼心的為她遞上了一杯加糖的紅茶,這幾乎等於佩妮在說我愛你了。

哈利還是老樣子,不如達力強壯,總是吃虧的多,在兩個孩子追打遊戲的時候,不免被達力按在地上或騎在身下。達力越發強壯也越發笨拙,露西覺得,按在佩妮現在的投喂量,不出一年,達力就很難再追上靈活的哈利了。

佩妮總在達力牢牢占據上風後,才會阻止他對哈利的毆打,“達達小寶貝,哦——你又贏了,真棒!放開他吧,他要被你勒死了。”

佩妮說著,將兩個孩子拉開,達力很得意的鬆了手,每當他打贏了哈利,就會得到一大盒冰淇淋和佩妮的擁抱。哈利就沒那麼好罷休了,一骨碌爬起來就要撲上去,露西趕緊拉住他,把他摟進懷裡。

“壞女人——放開我!”哈利狠狠地在露西手腕上咬了一口。

露西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小孩子非黑即白的世界裡,她的確是個拉偏架的壞人。好久沒被人叫做壞女人了,露西都有些懷念那個指責她壞的聲音了。哈利咬的越發緊了,鮮血順著露西纖細慘白的手腕流下來。佩妮不悅地停止對達力的擁抱,蹙著眉頭嘖了一聲,“小子,放開,我警告你。”

哈利在佩妮即將抄起家夥毆打的她的時候及時鬆了嘴,但他惡狠狠地盯著這三個人——尤其是露西這個阻止她複仇的元凶,“你們等著,總有一天——”

露西看著那雙莉莉的綠眼睛,此刻充斥著憎惡、憤怒和不安,一瞬間讓她想起了另一雙同樣被憎惡、憤怒和不安填滿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露西沒有辦法麵對這樣的目光,抑製不住地想要流淚。

“你可太懦弱了,你該狠狠給哈利一巴掌讓他長個記性,而不是坐在地上犯傻。”佩妮給露西上著藥,哈利被她關進了樓梯底下的碗櫃,時不時憤怒地錘一下門,但小孩子的體力總是消耗的很快,等佩妮包紮完,哈利已經徹底安靜下來了。

“佩妮,他還是個孩子。”

佩妮古怪地嘖了一聲,“孩子,一個怪胎,跟我那個妹妹一樣,跟個垃圾敗類跑了,把自己弄死了,留這麼大一個爛攤子給我。我倒成欠她的了,我憑什麼是欠她的——就因為她是莉莉,都得讓著莉莉,她是所有人的心肝寶貝,那我是什麼——難道是撿來的嗎!”佩妮越說越激動,臉色漲的潮紅。

“我倒要看看,好呀,現在她兒子是撿來的了——怪物,他甚至贏不了我兒子一根手指頭,還有誰會喜歡他,一個廢物罷了,我倒要看看!”

露西的臉色越來越差,佩妮似乎也意識到了,“我不是衝你,”她補了一句,“你軟弱點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不會把我家的事到處亂說,佩妮繼續在心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