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阿卡姆出逃的新聞登上了電視的晚間檔。
路旁一個小女孩問她媽媽:“賽麗維亞是誰?她為什麼能跟小醜一起登上電視?”
“她是個大壞蛋,你要是不聽話就讓她來把你抓走。”那位女士說道。
我幾步走上前去:“不許動,把錢包交出來。”我用手指比了個“七”的手勢對準她。
她被我的突然出現嚇得尖叫,一邊瘋狂顫抖一邊拉過女兒。
整個過程她可能都沒看見我其實是用手勢比的槍。
我拿著七百三十二塊五角走進一家商店,出來以後我的手裡多了一個熱狗、一瓶牛奶和一包麵巾紙。我數了數,隻剩七百一十九塊了。
我把錢儲存到背包裡麵,飛快解決了自己的晚餐。然後我開始想自己該去哪裡過夜。
我當然可以隨便去一家賓館住,隻要我不擔心被找上門的蝙蝠俠甕中捉鱉。
想了半天,我覺得去朋友家借住一晚。
“你來乾什麼?”韋倫·瓊斯說道。
我看見一團黑影一閃而過,他來到我麵前問我的來意。他太高了,我得仰著脖子才能跟他對視。
“我沒地方去了。你能收留我嗎?”我故意可憐兮兮地說道:“等我找到合適的地方就搬走。”
我當然不是頭腦一熱就來找他。
看看我列表裡的那些朋友。
企鵝人
【好感度:3(他不喜歡女人)
當前心理狀態:一般(非常一般)】
小醜女
【好感度:10(你是個有點眼緣的路人)
當前心理狀態:期待(期待著某人的到來)】
毒藤女
【好感度:-9(她不認為你愛護植物)
當前心理狀態:憤怒(毀滅吧,世界,不過植物除外)
黑麵具
【好感度:25(你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當前心理狀態:鬱悶(地盤又一次被搶走)】
……
殺手鱷
【好感度:45(他有一點點覺得你很可愛)
當前心理狀態:悠閒(舒服地窩在下水道)】
於是我背著空氣行囊來找他了。
我依稀記得之前在阿卡姆的時候,韋倫和我曾經在一起閒聊,他告訴過我幾個他常去的藏身地點。幸好我還記得這件事,努力回憶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了幾個位置。
幾個月不見,韋倫變得更高更壯了,在昏暗的微光下,我能看清他望向我的澄黃色瞳孔,那雙眼睛裡閃著幽微的暗芒,我感覺到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他不會因為我可愛而吃了我吧?”我忽然想到。
“你不怕嗎?”韋倫問。
“怕個屁。”我不客氣的回嘴,我退後了一步,拉開我跟他的距離,“我住哪?”我扭頭到處看了看,發現了一個才意識到的嚴重問題。
這裡沒有床啊!
“你就泡在水裡睡覺?”我問道。
韋倫奇異的沒有生氣,我感覺他突然間變得有些平和了。
我悄悄打開人物欄,殺手鱷的當前狀態果然改變了,從“悠閒”變成了“舒適”。我的到來果然讓這裡變得蓬蓽生輝。
我更放肆了。
“這裡沒有床。”
“我有鱗片,泡在水裡,舒服。”
“你彆在這裡住,對皮膚不好。”
韋倫說話慢吞吞,事實上我覺得他有點結巴,也許是太長時間沒人跟他說話。
我有些失望的嘟起嘴,“看來我隻能流落街頭了。”我傷感地說。
在這一刻,我合理地懷疑起自己逃出阿卡姆的性價比。
住在阿卡姆,裡麵的人個個都幽默風趣,我能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精神;裡麵有免費的住宿、食物;有時可以免費看到一些有趣的表演……
除了沒有自由,不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和時不時要接受電擊治療以外,那裡確實是個宜居住所。我是出來之後才明白這件事的——生活在阿卡姆外麵的人未必有我們住在裡麵的人幸福。
到底是選擇痛苦的麻木還是清醒的自由呢?
我作勢要離開了,韋倫卻擋在我麵前。他又高又壯,把我裝了一個趔趄。
我差點沒一屁股坐在水裡。穩住以後,我的胳膊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他的鱗片把我劃傷了。
“乾什麼?”我聲音很大的反問回去,“舍不得我走也不行啊?我要找個地方住。”
韋倫那張臉上布滿鱗片,一般來說他做喜怒不形於色的表情有天然的優勢,但在我說話以後他的臉上有一種無奈的感覺。
“你要去哪?”
“你還有彆的地方去?”
他慢悠悠地問我。
“回阿卡姆吧。”我思索了一下說:“我溜達夠了,我該回去吃藥了。”
“你瘋了?”韋倫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你以為他們會給你什麼?”
“床。”我說。
“錯。是電擊治療、鎮定藥物、束身衣、鎖拷。”
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記憶,“好吧,我去找家黑心的旅店算了。”
韋倫說:“我有一個安全屋,是之前替黑麵具辦事後他轉送給我的。”
韋倫告訴了我那間屋子的地點,把它轉送給了我,因為他覺得那裡沒有下水道僻靜和安全。
“時刻注意著。”韋倫在我離開之前叮囑我:“那裡黑麵具也知道。”
辭彆韋倫之後我又重新回到了地麵上。
如果韋倫沒給我那間屋子,我可能會自願回到阿卡姆。但當那間屋子被轉送給我以後,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同起來了。
雖然韋倫說要把屋子交給我的時候,我們倆之間也沒什麼房產交接的證明,但我視線的右上角,就在背包的前麵出現了一個房子的圖標。
我把它點開之後出現了一個列表,現在這個列表上麵隻有一項內容,我把這個小房子的圖像點開,彈出了關於房子的屬性。
【安全屋一:
來源:殺手鱷的饋贈(黑麵具的饋贈)
麵積:七十平方米(兩室一廳一廁一衛)
安全性:一般
當前所有人:賽麗維亞·史密斯】
雖然還沒真實看見這房子,但我確信我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了某種深刻的聯係。
從今以後我將再也不能安然在阿卡姆入睡,因為我會想起自己在外麵還有一間房子等我回去。
“我,賽麗維亞,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
在空無一人的漆黑街道上,我蹦蹦跳跳地走向了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