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雲陪著她在外麵等了很久，直到肩頭落下了重量，沈初雲偏頭看著靠在她肩膀上睡著的人。
沈初雲毫不客氣的把她叫醒了。
“這樣睡著不舒服，去車裡，或者去附近酒店開個房。”沈初雲給她建議。
馮傾若晃了晃腦袋，她讓自己清醒了幾分，而後笑道：“謝謝沈老師，我不困了。”
“那你坐好一點，歪著身體對脊柱和頸椎都不好，而且你壓到我的肩膀，我也很不舒服。”沈初雲好心建議她。
馮傾若在這種貼心的建議之中，感覺到了一種語噎的無奈。
“對不起啊沈老師。”她尷尬開口。
“沒關係。”沈初雲坐在那裡，端得是沈家千金的禮儀，和這個小小的診所顯得格格不入了。
稍微讓她顯得接地氣一些的，是她穿著一雙居家的棉拖鞋。
這讓馮傾若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初雲側目看著她，馮傾若意識到自己這會太高興了有些不合適，於是壓下了笑意，小聲對沈初雲說，“沈老師，你怎麼沒換鞋子就出來了啊？”
“小貓很痛苦，你很著急。”
馮傾若怔愣了一下，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初雲。
她第一次親眼見到沈初雲的時候，是聚光燈下宛如神明寵兒的人，後麵幾次見麵沈初雲每一次都把自己打理得很好，連頭發絲都是精致的。
可是今天她頭發有些蓬鬆，劉海也散亂，需要手動梳理。
臨出門前，沈初雲隨手給她拿了一件外套，卻忘了顧及到自己，甚至沒有時間去換鞋。
馮傾若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底密密麻麻慌亂起來了。
她摸出了手機，打開以後隨便在各種app上翻了翻，心緒萬千不知道該如何紓解，各種想法也不知道該和誰說。
“謝謝你，沈老師。”
沈初雲輕輕嗯了一聲。
馮傾若扭頭看向她，這才發現沈初雲閉上了眼睛，應當是在閉目養神，即便如此她也坐得很端正。
沈老師是很好的人啊，隻是坐在她身邊，都能感受到她帶來的溫暖。
馮傾若此刻全然沒了睡意，滿腦子都是在胡思亂想，而所有胡亂思考的念頭多離不開眼前的人。
過了一會兒，醫生出來了。
貓的情況不是很好，還是要繼續治療。
“流浪貓一定要警惕這些常見的病症，最好是早點打針預防，撿到的貓，趁早送到寵物醫院做檢查。”
醫生也深深地歎了口氣，他見過太多這種情況了。
“你們家裡沒有小貓還好，萬一傳染上了，後果就嚴重了。”
馮傾若不停的點頭。
沈初雲又問了一些事情，她去繳費了以後，便帶著馮傾若離開。
馮傾若坐上車以後才恍然想起來，“沈老師，剛剛的醫藥費花了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不用。”沈初雲根本不在乎這點小錢，隨手付過了，不可能再找馮傾若要錢的。
馮傾若卻不肯罷休，“怎麼能讓沈老師破費呢。沈老師送我來醫院，油錢都耗了許多。我還打擾到沈老師休息了，不能讓沈老師再墊醫藥費。”
“我要開車了。”
“沈老師？您把收款碼……”
“我要開車了，禁止聒噪。”沈初雲發動車輛，緊接著車上寂靜無聲。
在沈初雲開車的時候，車上連音樂都沒有，更是不準有人和她說話，她要保持絕對的專注。
即便是有司機，沈初雲也不允許司機在車上閒聊，也不準其他人跟司機閒聊。
馮傾若在這種低氣壓的氛圍中到了目的地。
下車以後，沈初雲開口：“不用給我錢，如果你心裡過意不去，可以請我吃飯。”
“那，好吧。”馮傾若在車上的時候也想通了，既然沈老師不要，那她就在彆的地方向沈老師小小報答一下好了。
本想主動提及要請沈初雲吃飯的，沒想到沈初雲自己開口了。
馮傾若高興的笑了起來。
兩人一起上了電梯。
電梯到了，兩人一起出來，馮傾若把身上的外套扯了下來，“沈老師，謝謝你的衣服。”
“嗯。”沈初雲接了過來，然後將自己手裡的車鑰匙遞了過去，“接下來幾天你要去醫院看貓，有車方便一點。”
“啊？那沈老師你要用車怎麼辦？”
沈初雲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有四個司機，我為每個司機都配了一輛車，比起擔心我，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馮傾若傻乎乎地笑了起來，“沈老師。”
“嗯？”
“你好有錢啊。”
“可以這樣說，我確實有一點錢。”
沈初雲的這種耿直坦率，讓馮傾若覺得格外有意思。
她想了想網上的那些梗，於是和沈初雲笑著說：“沈老師這樣有錢，可不可以讓我抱大腿啊？富婆，餓餓，飯飯。”
“什麼意思？”沈初雲看著她，眼神清澈，態度認真，好像是確實不懂，正在等著解釋一下。
馮傾若也不知道沈老師居然出塵脫俗到這個地步，連抱大腿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就是，有錢的沈老師能不能救濟一下我這個窮人？給我一點軟飯吃。”
沈初雲抬手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淩晨四點，我不建議你現在吃東西，比起淩晨四點吃軟飯，我建議你再過兩個小時，喝一杯清晨的熱粥。”
馮傾若一下子語結，很快笑出聲來了。
“好，我聽沈老師的。明天喝粥。沈老師，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可愛啊？”馮傾若問她，同時注意著沈初雲的表情，不知道沈初雲會不會因為她的這句話而感到生氣。
沈初雲微微偏頭，蹙眉思考了一會兒，“有一位故人曾經說過，怎麼了？”
“啊？”馮傾若不知道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受，隻是覺得很不舒服，好像是有一種自己尋尋覓覓許久的寶藏，結果是被彆人提前開過箱的。
馮傾若趕緊把自己的思路遏製住。
怎麼能這樣想沈老師呢？
實在是太罪惡了。
“不早了，沈老師，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馮傾若主動結束了聊天。
沈初雲看著她，她覺得馮傾若有些不高興了，至少她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
沈初雲以為她還在擔心小貓，於是安慰著：“會沒事的。”
“啊？”馮傾若還沒弄明白沈初雲突然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頭上就落下了沈初雲的手掌。
掌心在她頭上軟發上輕輕摸了摸。
“好好睡一覺，二寶會好起來的。”沈初雲摸了摸她的頭。
馮傾若感受到她的靠近，這還是第一次她和沈初雲如此直接的正麵接觸，她清晰的聞到了沈初雲身上的清香。
原來之前她覺得沈初雲身上的M家香水味是錯覺，沈初雲似乎比香水更好聞。
“快進屋吧。外麵冷。”沈初雲已經放下了手，她把自己家的門打開了，正準備進屋的時候，她看到馮傾若在走廊上愣神，於是好心提醒著。
馮傾若回過神來，她點了點頭，“好，我馬上回去。沈老師也快進屋吧。沈老師，晚安。”
“晚安。”
馮傾若注意到一件事，每一次的分彆，沈初雲不會流露出任何的遲疑，隻要提出了要離開，她會走得非常果斷。
所以那扇門又一次在馮傾若麵前打開，再緊緊的閉合上。
馮傾若默默走到自己家門口，伸手進口袋拿鑰匙。
“……”
馮傾若又掏了掏衣服的口袋，“……”
“完蛋了！”
馮傾若苦著臉，又趴到了沈初雲的家門上。
“沈老師！！！”
沈初雲還沒走近臥室，她打開了冰箱，拿出了冰水，還沒開始喝就聽到了外麵門鈴聲家敲門聲。
沈初雲放下水，把門打開。
門外是可憐兮兮的馮傾若。
她微微彎著腰，帶著歉意和羞澀看著沈初雲，“嗚嗚，沈老師啊。”
沈初雲聽得出來她是在假哭，所以一點也不擔心，語氣平靜地問著：“還有事？”
“沈老師，我忘帶鑰匙了。求收留~”
沈初雲把門打開，自己側開身子，“進來吧。”
“謝謝謝謝！沈老師，您真是好人。”
“沒有客房，我有潔癖不會你睡同一張床的，我睡床，你睡沙發。”沈初雲邊走邊說，她走到自己客廳中間指著那張大沙發，“可以嗎？”
馮傾若連連點頭，“可以。我不挑的，有地方容身就好了。”
“嗯。”沈初雲去了臥室，拿著被子和枕頭出來了，“如果你害怕，可以把燈都開著。”
“好的沈老師，我都知道了。”馮傾若乖乖點頭。
沈初雲又去臥室拿了一套睡衣，還有內衣，“都是新的，已經洗過消毒了。你去換上吧。穿過以後帶走，或者處理掉都可以。不用還給我了。”
“好……謝謝沈老師，麻煩您了。”
“嗯。晚安。”沈初雲轉身回房，沒有半點遲疑。
就在馮傾若攤開睡衣打量的時候，那扇房門又打開了。
馮傾若看著去而複返的沈初雲，再看看此刻的自己，兩隻手撐著小內內，正在觀察著什麼。
“……”
啊！！！
馮傾若卷起內內藏在自己身後，“沈老師！您怎麼又出來了？”
沈初雲瞥了她一眼，禁止走到桌上拿起了自己的冰水。
“我喝水。”沈初雲喝了幾口，然後放下杯子，“好了，明天天亮之前我不會再出來了，你隨意。”
“……”馮傾若撲在沙發上，雙手捂住臉，“一世英名，毀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