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叮叮貓兒 7月盛夏,很早知……(1 / 1)

蓉城曉事 靈夢人 3361 字 2024-05-01

7月盛夏,很早知了就在那棵構樹上“嘰嘰嘰~~~”的叫著,讓人睡的不清淨。秦玲躺在床上發呆時,媽媽提著去公共廁所洗乾淨的恭桶進來放在角落後,對著秦玲道:“醒了就趕緊起來,太陽曬屁股了。”又急匆匆出去把推開木板折疊門,重疊到牆邊。

“楊嬢嬢,玲姐起來沒?”秦玲聽見周芷蕾脆脆的聲音在屋外想起。

“床上賴著呢,小蕾去把她叫起來。”秦玲媽媽回道。接著就見周芷蕾一蹦一跳的進來,高高的雙馬尾上下擺動著,一束投進來的陽光灑在她那圓潤飽滿的臉蛋上,是那樣燦爛。

“玲姐,快起來了,”周芷蕾拉著秦玲道:“菲霏姐來了,吃完中飯說帶我們去華西玩呢。”許菲霏是鄭奶奶的外孫女,比我們大6歲,快上初中了。秦玲在還不知道啥是美醜的年齡,也得說許菲霏是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當然這也是因為大人們經常說著她有多漂亮,潛意識也認為她是最漂亮的人兒。像秦玲媽媽就說這菲霏真會長,皮膚這麼白,五官也長得好,關鍵個子也高,在小學的時候已經1米6了,在那個年代個子普遍不高的情況,真是鶴立雞群了。

秦玲懶洋洋的坐起身,看著周芷蕾穿著一身連體的黃色蛋糕裙,默默的穿上床角上疊放的一套T恤和短褲。秦玲漱口的時候,周芷蕾就巴拉巴拉的在她旁邊說著下午要乾嘛乾嘛,這小姑娘真能說,秦玲心想。

“小蕾,你爺爺叫你了。”秦玲媽媽在門口朝裡麵喊。

“哦,來了,”周芷蕾回複道:“玲姐,走,爺爺叫我們吃包子呢。”周芷蕾拉著秦玲往外走。

可能從小被媽媽耳提麵命說不要在外麵亂吃包子,肉不知道好不好巴拉巴的,秦玲從小也不愛吃肉包子,除了韓包子和劉爺爺做的包子。在周芷蕾還沒回來的時候,劉爺爺每次蒸包子都會先分給她,直到成年,秦玲已經忘了那包子的味道,但依然記得那小小蒸籠冒氣的白煙,和劉爺爺和煦的微笑。後來秦玲才明白,原來那是因為記憶裡唯一給過她關愛的老人,雖然老人隻是善良溫暖的對待每一個身邊的人。

坐在劉家的小餐桌旁,吃著劉爺爺放在小碟子裡的包子,看著劉二嬢給周芷蕾收拾的小書桌,秦玲再一次羨慕起周芷蕾,似乎她有著她缺失的所有東西。

“小玲兒,我來了。”菲霏姐走進來,喊了聲劉爺爺後對著秦玲笑眯眯道。

“菲霏姐好。”秦玲對著許菲霏拘束的道。秦玲就是這樣,對著不常見的人總會下意識往後縮。其實再長大遇到更多人後,秦玲就會發現,這條街上的所有小朋友大朋友,都會保護她,愛護她,讓她更珍惜屬於這條街的記憶。

“下午我們兩點去華西玩呀,你傑哥待會兒也要來,叫上你康哥。”菲霏姐吃著包子說對秦玲說道:“對了,記得帶清涼油,你那麼招蚊子。”秦玲聽話的點點頭。

下午兩點,秦玲、周芷蕾、韓修傑、陳康、許菲霏五人帶著小網杆,和幾個塑料袋,浩浩蕩蕩往華西校園走去。一群大小朋友穿梭在已成林的法國梧桐樹下,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空隙射在寬闊的地麵上,路兩邊賣菜的攤子叫賣聲絡繹不絕,好不熱鬨。許菲霏給每人買了一個娃娃頭,吃著雪糕,走在林蔭路裡,盛夏的暑意瞬間消散了不少。

走進華西學院的大門,一群人直奔鐘塔前長長的荷花池。7月的荷花開得繁盛,映襯著高高聳立的鐘塔,不管後來去過多少地方,秦玲依然認為華西是最美的大學。

大家找了個角落沒有被荷葉填滿的區域,開始找樹枝綁塑料袋,唯一的小網杆給了第一一次來玩的周芷蕾。韓修傑綁好一個遞給了秦玲,航康也綁好了一個給許菲霏。其實許菲霏都讀6年級了,又是女孩子,不愛玩這些,但她跟著大人才放心一群小孩來水邊玩。她也不掃興,笑眯眯接過,跟我們一起蹲在池邊撈蝌蚪。

“哇,荷葉上切貓兒好多呀,”韓修傑說:“切貓兒拿來做菜好吃得很。”

“切貓兒是啥?”周芷蕾聽不懂。

“切貓兒就是青蛙。”

“啊,青蛙還可以吃啊。”

“你看我們剛才在林蔭路上還看見有人在刮活的。”許菲霏想起剛才看見的情景,嫌棄的說。

“媽媽說青蛙捉害蟲的,我們彆吃它。”周芷蕾一板一眼的說。

“好好好,我們小蕾真是好孩子。”許菲霏彎下腰,輕輕扯了扯周芷蕾圓圓的臉蛋,笑眯眯的說。

“韓修傑,彆捉啥青蛙了,你看那蜻蜓,捉幾隻可以帶回去。”陳康指了指最近的一張荷葉上的蜻蜓,轉移韓修傑的注意力。

“好嘞,鈴鐺兒,給你捉幾隻蜻蜓玩。”韓修傑說著,跟周芷蕾交換了網杆,就開始網蜻蜓。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原來是這樣呀。”周芷蕾望著立在荷葉上確不知馬上要被捕撈的蜻蜓,喃喃的說道。

“喲,小蕾真厲害,還沒上學就會背古詩了。”許菲霏誇獎道。

“媽媽教我的。”周芷蕾不好意思的回道。

陳康看著沉默的秦玲,轉移注意力的說道:“鈴鐺兒,你知道蜻蜓四川話叫啥不?”

“啊,不就叫蜻蜓嗎?”秦玲一臉疑惑。

“叫---”陳康故作神秘的頓了頓,看著大家都看向他越來越好奇的臉,說道:“叮叮貓兒。”

“怎麼叫這個,跟貓一點不搭噶。”秦玲皺眉道。

“其實四川很多方言,我們平時說話都沒用上了。”許菲霏說道:“現在說的感覺就是普通話翻譯成四川話的調調而已。”

“你看哈兒師長,”韓修傑抓著網杆的開口處,走過來接口道:“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

“傑哥你小心點,這蜻蜓要飛了。”秦玲看著韓修傑揮杆子,感覺蜻蜓馬上就要飛出來了。

“沒事,飛了再給你抓。”韓修傑不在意的說道,但隨即想到什麼,空著的手撓撓頭,又說:“但是,哪啥子裝它喃。”

陳康這時從褲兜裡摸出幾個小塑料袋遞給韓修傑,說道:“來,裝這裡麵。”

“還是你靠譜。”韓修傑拍拍陳康的肩膀,說道:“來把口袋撐開,我來放。”

秦玲和周芷蕾圍在袋子旁,手上蓋在袋子上口,盯著韓修傑小心翼翼的放開了網口,迅速蓋上袋子,再右手一抓打個結,動作簡直一氣嗬成。

7月的盛夏太熱了,在荷花池玩了一個小時就曬的不行了,大家就到長滿七裡香的滕架下坐著休息。韓修傑頭上頂著張荷葉,看著秦玲用清涼油擦著已發紅的腿,說道:“鈴鐺兒,你為啥那麼招蚊子呀。”

“我也不知道呀。”秦玲委屈的說道,她被蚊子叮,不僅癢,還會紅腫,甚至流膿。

“你這麼喜歡這個學校,乾脆以後就讀醫,然後專門研製治這毒蚊子的藥。”陳康打趣道。

“我才不要呢,”秦玲接口道:“上次跟傑哥來,他帶我去翻窗偷看他們做實驗,我都要嚇死了,才不要學醫呢。”

秦修傑也想到了那個場景,都覺得胃裡一陣惡心。

“這個學校哪是那麼好考的哦。”作為快升初中的許菲霏,最早有了擇校的意識。

“玲姐,你說你爸帶你來玩的遊泳池就在這裡嗎?”周芷蕾插嘴道。

“是呀,這周末我爸休假還帶我來。但也有可能去河邊那家,那家兒童池水是綠色的,爸說不太乾淨。”

“我也想遊泳,”周芷蕾眼巴巴望著秦玲道:“玲姐,你帶著我一起行嗎?”

“我回去問下我爸,你也回去問下二嬢。”秦玲猶豫下道,最近經常聽大人說啥小孩東風渠裡遊泳淹死了。

“我媽肯定同意。”周芷蕾開心的說道。

天邊已出現一道橘紅色,許菲霏帶著一夥人準備回去了。走到一座教學樓前噴泉池時,許菲霏拿出包裡的相機,說道: “來,我們一起照張相。”

“菲姐,找個人幫拍下吧。”陳康建議道。

許菲霏往四周看了看,跑到路過的一個戴眼鏡的男大學生邊上,說了些什麼,指指我們這邊,然後遞上相機,邊說邊比劃下相機的按鈕和鏡頭,一會兒就跑回來說:“趕快站一排,這個哥哥幫我們照。”

夕陽映襯著古樸的教學樓,廣場噴泉前,一個高挑白皙的小少女左右各牽一個小姑娘,倆小姑娘另一隻手都分彆拿著一隻白淨的梔子花,隻不過一個靦腆的放在嘴邊,另一個正往頭發上插花左側一小少年頑皮的站在了噴泉台上,弓著腰左手舉著前方小女孩的辮子,右手高高舉著一個塑料袋,笑的一臉燦爛;右側的少年和煦的微笑著,雙手垂在褲縫處,略微側身站在右邊小女孩身後。就這樣,一張秦玲珍藏在心底的照片,無數次在夢裡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