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其……(1 / 1)

華緣浮生記 塵緣客 4812 字 2024-05-01

其實他拿沒拿到奧賽資格和我並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我的父母因此常常借著請饒曉北吃飯的名義要求我向他請教學習數學的方法,這種做法,我堅決反對。

我的父母在a市認識,在縣城結婚,而我在縣城出生,又重新輾轉到了市裡,老媽不止一次告訴我說:“我們又回市區不容易,你好好學。”

我當然知道,不必說他們多麼不容易生活,就算為了迎接其他人注視我的目光,我也想讓自己的成績再提一提。

假期饒曉北和我坐在沙發上學習,他一隻手拿著筆,一隻手撐著腦袋看腿上的狀元金考卷。

自從他準備考試後,能和我好好待上一天的時間其實並不多。但這次是饒曉北的爸媽“主張”的。

我是初一開學那年見到的饒曉北爸媽。

當時開學典禮,他們出席坐在靠後的位置,我的父母由於工作沒來參加,而我因為去遲到了,坐在了他們的旁邊。

饒爸很禮貌,饒媽很實乾,我那時才知道他們家就住在學校附近,還共同經營著一家拉麵館。

知道我和饒曉北認識後,這對爸媽似乎很喜歡我,和善地招呼我一定要和我的父母一起來聚個餐。

至於後來,我們兩家的關係自然變得匪淺起來。饒爸饒媽也常常和我的父母交流,工作忙起來的時候,時常讓饒曉北到我家一起學習。

我邊看著答案邊突破對我來說很頭疼的物理和數學題,實在想不通題目求出來的解,於是就開始發呆。

直到拿在手裡的試卷被人折了一道,想往回收,抬頭看才知道是饒曉北。

他盯著我正在做的那道打點計時器的實驗題,笑道:“你做題還要邊看答案邊寫嗎?”

“要你管?我喜歡。”我內心還是有點心虛的,上課的時候沒仔細聽講,下課做作業就開始吃力。

畢竟是躍然紙上的答案,光憑看的話確實不容易記住。

但是我又不需要他來提醒我,能不能明白本來就是自己的事情。

正當我猜著他會怎麼說的時候,饒曉北就麻利地拉過我的手腕說:“我詳細教你,你陪我一起去商場逛逛怎麼樣。”

“你去商場乾嘛?”沒想到我的注意力不在他教我上麵,一聽能休息我就來了勁,“買什麼?”

他樂嗬嗬地把手裡的金考卷丟一邊,又把我的練習冊搶了過去,“三號不是你生日嗎?去買衣服送你禮物。”

我潦草地出了門和他一起到了目的地。

數不清之前去過多少次的商場,因為節假日而裝潢的極具創意樂園的感覺。

謹防他不知道,我還是在他旁邊小聲道:“現在是網絡時代,買什麼衣服在網上買不就好了?實體店很貴的知不知道。”

“知道啊,但是我就喜歡逛商場挑。”他一臉凜然的樣子,接著拿起一件顏色紮眼的衣服。

“這件好看嗎?”

我撇嘴,“一般般,我個人喜歡浮誇的。”

“這還不夠?”他握著在鏡子前比劃了一陣,估計已經開始鄙視我的衣品了。

“小帥哥,”一旁的服裝店員從我身後探出頭,手裡拿了件同色係的短T恤,一臉歉疚地問他:“你拿的是女款,要不看看這款怎麼樣?”

“什麼呀,”望著饒曉北站在鏡子前比劃的樣子,意識到什麼後我不禁發笑。

因為沒洗頭,出來的時候我戴著衛衣鴨舌帽,穿著臟臟的褲子,站在他旁邊也不像一個女孩。

我在心裡樂哈哈,應該是被彆人當作純純的變態了。

我把猜測說給他聽,饒曉北像受了重創,趕緊指了指我:“不不,她買。”

店員可能是沒看出來我的性彆,神色疑惑地看了我好一會,才如釋重負的拍拍我的肩,“原來是這樣,你是女孩呀,我還以為……”

不過沒一會她就拉我到一邊,開始連環推銷起來,“要不要試一試新款,這個後邊繡有蝴蝶蕾絲……”

我說逛商場真的是很累人。

兜兜轉轉想要找件更好的,最後卻隨便指了件看的過去的就買下了。

提著袋子坐在長椅上休息,我才覺得奇怪,明明是禮物,生日的時候再像送禮物一樣送不更好嗎?

而且送什麼不好,非要拉我來商場買什麼衣服。

忽然想起班上那群同學似有似無的私語,於是我叫了聲饒曉北的名字,一臉嚴肅道:“不會你真把我當作你的女朋友了吧?”

我這個人吧,時而坦率、時而真誠,認定和他身上都有的一股不凡氣息。

這也是能和饒曉北成為這麼久的死黨,還能保持關係鐵的原因。

沒想到他嘴還真毒,聽到我話裡的輕浮後他回我一個嫌棄的表情:

“你願意做我還嫌棄。”

這當然被我當作玩笑了,我扯著嗓子道:“那你的檔次真高。”

**

生日後沒過多久,我們初中部就開始拍畢業照,學期進入尾聲。

隔壁的同學大喊著“中式教育就像接力比賽,而我們都是被傳遞的接力棒”的時候,去外省考試的同學也已經離開得差不多。

班裡的情侶即將熬過初三,就算在主任的眼皮下成雙成對的出行,他們也管不了了。

而我在考試前又把頭發剪短了。

這個長度和我小時候的發型很像,因為我的頭發本就有點微卷,我覺得留兩個指節的長度貼在我的頭皮上剛剛好。

而在其他人眼裡我的發型根本就是個男士頭。

我周圍的幾個朋友八卦我失了大戀,指認和我走得近的男性饒曉北是罪魁禍首。

當時在大課間,都因為好不容易在枯燥的學習之餘聞到了八卦的味道,場麵一度混亂,我才不想在眾口鑠金中狡辯,於是沒有反對。

本以為饒曉北沒聽見,他卻揚聲道:“是我甩的她。”

我咬牙切齒,差點兩眼一黑日月無光:“死b男。”

說實話,這種時候我就很討厭饒曉北。

討厭他中央空調似的人設。

即便他天資聰慧,在不少女人眼裡受到歡迎,我也覺得他該死。

但是現在我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件事在殘缺的班集體裡鬨得沸沸揚揚。隻是沒想到我的斷發也讓班上的同學收斂了浮躁,更加堅定了考試的信心。

班上沒有因為時常的缺人而亂成一鍋粥,反而學習氛圍更加濃厚了。

考前幾天,老師招呼我們不參加校外考試的同學準備畢業道具。

我跟著大部隊去了演播室,用□□打著氣球的時候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肩膀。

轉頭看竟然是饒曉北:“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去東高參加考試了嗎?”

知道這幾天他為了外校的考試忙得焦頭爛額,我故作關心道。

“去了才知道東高中學沒有奧賽班,還不如這裡呢。”

“哦。”我的語氣淡淡的,心底卻無由生出一股怒意。

瞧,什麼叫還不如這裡呢?

他看著我手裡的氣球,把我手裡的東西直接抽走:“你打算考哪裡?”

“本校啊,”我笑道,“我估分和這裡都差不多,但你嘛肯定和我不是一個水平,就考到其他學校去唄。”

我也不知道我是話裡是否流淌醋意,但敵意肯定是不少,至於為什麼會含著敵意,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把手裡的氣球遞給他,在傳遞的時候變小了點,“哦,好吧。”

他像我手裡的氣球一樣卸了氣,我轉身打算去看看有沒有其他事情做的時候,隱約聽他道:“戴清童,你人真的很奇怪。”

以為聽錯了,可我一回頭剛好對上了他的目光。

“有病。” 接著白了饒曉北一眼。

我在中考中取得了個不好不壞的成績,和我期望的一樣升入了本校的高中部。

饒曉北最後真的沒有去其他學校,拿著高我們學校54分的分數進了實鑫中學的準優學班。

而我懶懶散散的玩了一個暑期,在高一的分班考試後不其然去了個排名倒數的班級。

我隻記得物理和數學真要了我的命了。

開學那天,全級都穿好了校服,被組織在升旗場上。

開學那天,全級都穿好了校服,被組織在升旗場上。

西裝革履的校長踩點到場,坐在台上講話,緊接著,優秀學生代表饒曉北開始演講,借此鼓勵全體學生之後,順利閉幕。

很流暢的流程走下來,隻是那天我沒能參加。

我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饒曉北來的時候太陽很大,他把手裡的東西放桌上,嘴上嘲笑我說:“原來你真有病。”眼裡卻看不出諷刺意味。

我準備過去拿了一顆橘子剝,剛解開塑料袋,剛打完水回來的老爸在門口嗬斥:“你怎麼都不說聲謝謝曉北。”

我飛快地朝饒曉北鞠了一躬,說了句“謝謝”接著就啃起他送來的水果。

“童童怎麼了,叔叔。”童童……我突然感覺外麵的風吹著有點冷,趕緊起身把病床前的簾子拉緊。

“她下樓的時候狗啃屎摔了一跤,曉北,這裡離學校不遠,你坐著吃完中飯再回學校吧。”緊接著老爸飽含情感地指了指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今天第一天就逃課,你不要養成習慣了。”

饒曉北轉頭看了一眼我:“上午沒什麼事,下午可能會上課。”

“我上不了。”

我把吃剩的橘皮扔進垃圾桶。

“那你請曉北回來講給你聽。”老爸給眼睛在我和饒曉北之間周轉。

啊?什麼時候饒曉北在他心中占比這麼大了?

我訕訕道:“他挺忙的,而且我們不同班,我們班上不上課還不知道呢……”

饒曉北竟然也不知道幫我說一句,在旁邊一個勁樂嗬嗬地回答“好”。

在樓下的餐館吃了中飯後,饒曉北忙著上課就離開了。

我被攙著回去,到門口的時候老爸被一個重要的電話叫走了,於是我獨自挪進病房。

撐著護杆往前走,不多時一個皮球緩慢滾進我的視野裡。

充氣不夠飽滿,像一個小寵物緩慢地到我的腳邊。

我彎腰把它撿起,接著感受到身前出現一個小小的身影,身後,我聽到一個女聲說:“詩樂,快過來。”

“禮姐姐——”

我握著皮球,抬頭望向身後,雖然是逆光但是能看清來人很高,臉是極漂亮的。

“不好意思,有沒有砸到你?”來人三步並一步走到小男孩身邊。

真的美女……

我看清她的第一眼就這樣想。

她背著琴包,化了看起來不符合該年紀濃妝,過來後把手搭上小孩的肩上。

往上,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雙眼皮,黑瞳占比很大,眼窩很淺,但很熟練地用眼線陰影修飾了眼型。

臉上沒有過分強調臥蠶,卻也能讓人感受到楚楚動人的感覺。

到現在為止,我也沒見過比她好看的女生。

我輕輕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確認了這就是現實後,朝她擠出一個自認為最好看的微笑。

我真想讓自己在真人麵前不要表現的這麼花癡,不要這樣三觀跟著五官跑。

可最後還是隻擠出了一句說完就想痛擊自己的話:

“美女,你好!”

對方顯然是怔住了。

不知道是我的話還是我的樣子讓她皺緊了眉,眼底含有怒意。

像躲開瘟疫一樣,趕緊拉著她的弟弟一起向後退了一步,拉開我和她們之間的距離。

不是吧戴清童,這是被人討厭了……

我不自覺握拳,發現皮球還在我的手上,咳了一下,故作鎮定地想要把皮球遞給她。

她的表情和眼神瞬間沉下來,一隻腳又往後挪了一寸。

“禮姐姐,這是我的球。”小男孩的聲音糯糯的,扯了扯身邊人的衣袖,我這才看見他的頭上包滿了紗布。

她收回了視線,摸上男孩的臉,語氣淡淡的:“去,給這位哥哥說聲謝謝,讓他把球還給你。”

可憐的我再一次被當成男生。

但這一回我沒反駁。

要是當時我有手機,能要到一個聯係方式,我一定不會這麼傻。

直到她們離開,我才恢複舒適的姿勢,看著兩個人一高一矮的背影離去,直到路過的護士看到我,扶著我進去。

我在醫院一躺躺了三天,第三天下午我才堪堪拖著我裹著紗布的左腿去往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