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清衍穿著黑色絲絨西裝,白色係帶宮廷風襯衫現身米蘭時裝周。
紅毯兩邊站滿了記者,閃光燈閃爍著映在他無可挑剔的臉上。
頭發向後梳著,鼻梁高挺,眼神深邃明亮,眉眼間帶著英氣,透著一股清冷,薄唇微微勾起看向鏡頭。
米蘭下著小雨,來自各國的粉絲們撐著傘站在路對麵尖叫,保安儘力維持著秩序。
應清衍站在台階上配合媒體拍照,冷臉王子罕見地彎起嘴角。
粉絲群裡立刻炸了鍋。
“天呐!”
“老公!”
“這是腿嗎?比我的命都長!”
“太蠱了!”
“他太會了!還壞笑!”
“哥真的太自律了!”
“身材一等一等的好!”
“天降神顏!”
“神顏!”
“內娛應該給他磕幾個!”
“我躺好了!”
“姐妹這是留言區,不是無人區!”
“褲子穿上!”
———
阮憶慈切換到歌曲界麵,關上手機開始閱作業。
米蘭下著小雨,上海晴朗的熱烈,光線透著窗簾照進來,星星點點地灑在學生的練習冊上,她皺著眉,紅色記號筆在紙上沙沙地劃過。
不知過了多久,扣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周又宜的信息彈出來:“阮阮,看了沒!應清衍拿了UG的最新全球代言!牛!關鍵是臉帥啊!簡直神顏!”
周周:“忘了你不關注娛樂圈,冷血!好歹人應大帥哥是你高中同學。”
周周:“這輩子能不能拿到簽名照就看你了!”
阮憶慈苦笑了一聲,我怎麼拿?畢業後就沒聯係了,連聯係方式都沒有!
阮阮:“臣妾做不到!”
周又宜翻了個白眼,唯一的人脈還這麼不爭氣!
轉念一想,要不到簽名照,聽點大明星過去的事情也不錯!
“應清衍高中帥嗎?”
“追他的女生多不多?”
阮憶慈都沒思考直接回答:“嗯,很帥,喜歡他的女生很多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
周周:“猜到了!但!肯定不包括你!”
阮憶慈放下手機,應清衍這個名字像一條時間線,拉扯著她。
第一次見到應清衍,是高一結束後的那個暑假。
和現在一樣炎熱的夏季,她站在友成書店門口等雨停。
夏天的雨總是突然,來勢凶猛。
汽車偶爾疾馳而過,雨滴四濺,阮憶慈捧著一本《追風箏的人》,往台階裡麵挪了挪。
雨越下越大,沒有任何停的跡象。
她就這樣站著,抬起眼眸,看雨。
夏天的風溫柔,輕輕吹動她白色裙擺。
“這給你,雨一時半會停不了。”
阮憶慈聞聲抬起頭,應清衍抬起手臂遞給她一把紅色的折疊傘,深邃又清冷的眼眸看向她:“早點回家,太晚了不安全。”
她有點錯愕地接過,傘柄還帶著餘溫。
“我怎麼還你?”
他揚了揚嘴角,淺淺地笑著:“下次見麵。”
阮憶慈嘴繃著,話還沒說出口,應清衍已經邁著長腿消失在雨中。
明明下著暴雨,卻好像看到了最明亮的陽光。
——
思緒被突兀的手機鈴聲扯回來,抬眼看了看,學校的短號。
“阮老師,施校長找你。”
阮憶慈掛了電話有些疑惑,校長找她乾嘛?
有家長投訴?
還是課講的有問題。
校長辦公室在另一棟樓上,阮憶慈為了躲陽光特意跑了幾步,因此站在門口的時候還微微喘氣。
“校長您找我?”
施恩照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沙發旁招呼阮憶慈坐下,笑盈盈地:“憶慈,在學校還適應嗎?”
阮憶慈被這突然的關照,整的有點懵,機械地點頭:“嗯,都很適應。”
寒暄過後,施恩照也不再兜圈子,“是這樣的,咱們學校這個月末還舉行60周年慶典,你和應清衍是高中同學,你去代表學校邀請他來參加校慶。”
找應清衍?
我多大臉啊,邀請他。
阮憶慈為難地開口:“我跟應清衍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沒說過幾句話,可能完成不了這個任務。”
施恩照起身從桌上遞給她一張名片,“這個是他們公司的地址,學校已經打過招呼了,你直接過去。”
阮憶慈知道拒絕不了,隻好硬著頭皮接下,“那我去試試。”
“你現在就去,晚上的自習我讓王老師幫你盯著。”
——
盛夏已經過去,但還留有餘溫。
阮憶慈從公交車上下來,一陣熱浪襲來,悶熱又漫長的夏季,熱風吹過來,她有點煩躁。
YW的大樓坐落在市中心的金融寫字樓區域,白領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蹬蹬地響著。
她拿著名片從大廳坐電梯上去,公司在25層,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阮憶慈的緊張到達頂峰。
走廊裡來來往往著很多工作人員,還有妝發師推著衣架。
前台的女生起身警惕地盯著她:“你找誰?”
“您好,我找應清衍。”
她上下掃視著,撓了撓頭發:“不好意思,沒有預約不能進去。”
預約?
阮憶慈掏出名片遞給她:“我們校長說打過招呼了,所以讓我直接過來。”
女生眉間的鬆了鬆,疑惑地問:“校長?”
“嗯,友成中學,我叫阮憶慈。”
女生用座機撥了一串數字:“成哥,外麵有個甜妹來找阿衍哥,說是友成中學的,校長打過招呼。”
宋成皺著眉:“友成中學?”
“阿衍,你約了高中同學過來嗎?叫阮憶慈。”
原本慵懶地靠在長椅上合著眼的男生倏然睜開雙眸:“阮憶慈?”
“你認識?那我讓她進來了?”
——
過了兩分鐘,敲門聲響起,很輕。
等了幾秒鐘,米白色大門從裡麵打開,一個很man的男生出現在門口:“阮憶慈?”
她禮貌地點頭:“嗯,我是阮憶慈,友成中學的語文老師,校長讓我來找應清衍先生。”
“進來。”
忽然間,一道熟悉又稍顯陌生的聲音透進耳朵。
麵前的男人側過身體。
偌大的辦公室,一整麵牆都是落地窗,視線開闊,一個穿著白色細條紋襯衫的男生從玻璃推拉門後麵走出來。
雖然已經提前知曉,雖然已經做足了準備,可他出來的一瞬間,阮憶慈還是頓住了。
傍晚的落日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映在他身上。
精致無死角的五官越顯立體,黑色頭發微微分開,光潔飽滿的額頭下,迷人又多情的眉眼微微彎著,他勾著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
隻是看起來還像從前一樣清冷,一樣完美無瑕。
門口有工作人員不斷來回,略顯嘈雜。
阮憶慈還在發懵,清澈如泉水的眼眸微微顫了顫,泛起漣漪。
她預想過很多次,如果再見到應清衍應該怎麼做。
故作淡定地說,我還沒還你那把紅色的傘。
還是激動地說,好久不見,應清衍。
種種,都堵在喉嚨,一時間說不出話。
高中畢業後他們沒再見過,阮憶慈倒是常常見他,在電視上,新聞上,網絡上,在廣告牌上。
那場未見天日的暗戀,就像初見那天的大雨一樣,來勢凶猛。
直到現在,她心還顫著。
他一如從前那樣耀眼,更閃爍。
成了華語樂壇最閃耀的那顆星。
遙不可及。
空氣凝滯了一秒。
應清衍靠在沙發上,神情繾綣,絲毫看不出見到老同學的那種喜悅。
阮憶慈開始有些尷尬,該怎麼開口。
你好,我是友成中學的語文老師,我們學校的校慶想請您參加。
您好,我們校長讓我來找你。
她是語文老師,此刻卻有些詞窮。
宋成招呼阮憶慈進來,然後接著電話轉身關上門出去。
嘈雜忽然被靜默代替。
隔著一道門,隔著喧囂。
阮憶慈略顯局促的自我介紹,“我是…”
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他說:“阮憶慈,好久不見。”
天色漸漸變暗,那雙多情的眼眸燦若星辰。
阮憶慈攥著衣角的手指微微浸出汗,“好久不見,應清衍。”
——
燈光亮起來。
她握著盛水的紙杯端坐在沙發上,有點難為情地開口:“我們校長說讓我來找你。”
應清衍眉心微皺:“校長?”
“嗯,他說想請你參加月末的校慶典禮。”
“幾號?”
阮憶慈抬眸,眼神猝不及防地對上,她沒想到應清衍會答應的這麼利索。
“30號,9點。”
“好。”
阮憶慈頷首抿著嘴,細碎的燈光落進她清澈的眼眸裡,笑意輕鬆:“謝謝你。”
“不客氣。”應清衍看著她溫柔的眼眸,視線微微移開,眼瞼垂著,聲音很輕:“我都需要做什麼?”
做什麼?
校長沒說啊!
阮憶慈捏了捏杯角:“可能…唱歌吧,我問過校長後再告訴你。”
應清衍抬眼輕點著頭。
空氣逐漸凝固。
該說點什麼?還是直接走?
阮憶慈思索了一會,彎了彎嘴角,臉頰上的酒窩現出來,“我在友成中學教語文,我們之前的教室沒怎麼變化。”
悶熱潮濕的江風透過百葉窗縫隙吹進來,聲音帶著些空寂。
氣氛乾巴巴的。
阮憶慈識趣地拿著紙杯起身,扯了扯嘴角:“那我就先走了,嗯…謝謝你。”
“阮憶慈…”
她轉過身,手背在身後緊了緊。
“嗯…”聲音很軟,帶著疑問。
應清衍緩緩起身,眼眸落在她身上,“我什麼時候去,需要做什麼,這些事情我應該從哪知道?”
阮憶慈愣了一秒,“那,方便的話,你可以加我微信。”
“為了校慶。”
這句解釋,越描越黑。
果然,應清衍愣了一下,“我的微信…”
阮憶慈立刻擺手:“你不方便的話沒關係,我到時候再過來告訴你就好。”
“方便,隻是…”
她立刻嚴肅地保證:“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彆人的。”
應清衍點點頭:“那就拜托阮老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