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啦!法事開始啦!快看!天女!”
“謔!今年的天女,比去年的還好看!”
“嘖嘖嘖嘖……誰家的父母,這樣狠心!舍得自家女兒受的了這樣的苦!瞧瞧!那火燒的!那路長的!赤足走過去,多疼啊!”
看熱鬨的眾人,議論紛紛,引起了三個年輕人的注意,他們三人齊刷刷地望過去。
一名男子飛身上前,又被圍觀群眾擠了出去。他情緒激動,一臉驚喜:“八年兄,趙姑娘。你們看!是成碧!是成碧!踏破鐵鞋無覓處,咱們找的腿都要飛了,誰承想,她在那裡呢!”
趙豆豆早就看的清楚,卻不似李憶君這麼開心,反而哀傷不已,眼含熱淚:“為什麼?為什麼又是這樣?去年,我也在這裡,遙遙相望高台,見到了妹妹最後一麵。今年,才和成碧說上話兒,她就……”
李憶君大驚失色,連忙追問:“怎麼說?成碧會有危險嗎?”
一旁的李八年,不動聲色地上前,默默安撫趙豆豆,又側過身去,對李憶君道:“賢弟,剛才找人時,我聽說,每年都有天女,打坐後憑空消失,說是法身已成,上天賜福今年風調雨順。”
李憶君咬著牙,看向高台:“我受父親之命,來接未婚妻。既然找到了她,就不能這麼稀裡糊塗的看她消失。咱們去找狄相公彙合。”
三人相攜而行。同至高台之下,大殿之前。
李憶君直奔貴賓席位,同一位中年男子耳語幾句。
中年男子順著李憶君的指點,看向了高台之上,那位踏火而行的女子。
“哇!好厲害啊!天女就是不同凡人!”
火光搖曳下,天女顧盼生姿。眾人無不讚歎。
被眾人讚歎的周成碧,看著老成在在,實則被迫為之。被二法師,還有尚夫人,合力連嚇帶騙,先是迷藥撲臉,又是刀劍相逼。
厲害嗎?你上你也行。為啥?因為這些是特殊的火苗,不傷人的那種。
周成碧暗暗腹誹,走過火苗攢動的小徑,來到了高台。
下一步,打坐。
周成碧走入高台中心,卻感覺到腳下的地板,有些異樣。
她心中詫異,恐怕地板有損,一夜打坐不能堅持,便圍著那塊地板,走了一圈。
地板是空的。
莫非,地下有機關?那,她若是坐在這裡,不就順著地下機關咕嚕嚕墜下去了?
周成碧正在遲疑,眼睛的餘光瞥到了角落裡的二法師,正拿著長劍張牙舞爪,嘴巴還在大張大合。
大概是說,打坐!打坐!
可是,這明顯有坑啊!
眼看著二法師就要翻牆過來,周成碧隻得繼續。她繞著地板,又行了一圈,最後忽然麵向人群,從袖子裡灑下了一遝東西。
下麵圍觀的人群,呼啦啦地圍了上去,還在歡呼:“天女賜福啦!天女賜福啦!快搶啊!搶啊!”
周成碧趁著眾人正在哄搶,瞅準了時機,抓著高台旁的藤蔓,飛快地翻下高台,雖然差點摔倒,但是好在有驚無險,站在了大殿之前。
寺中眾人,見此變故,無不麵麵相覷。
周成碧腳步不停,至大法師麵前行禮,打坐,而言:“法師,上天賜福,法身成矣!”
大法師默不作聲,隻是點頭示意,知道了。
一片安靜無言之時,二法師拖著長劍跑了過來,他看著周成碧,一副又驚又怒的模樣。
看啥?你要求的:打坐,賜福,成就法身。這三樣都做到了。雖然順序不一樣,你就說辦沒辦吧?!反正那個奇奇怪怪的陷阱一樣的地板,就是不坐,誰愛坐誰坐!
周成碧自覺任務完成,麵對著二法師越來越近的長劍,十分坦然。
長劍拖地,鏗鏘有聲。
貴賓席位上的中年男子,笑著開口道:“久聞寺中法事盛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不知天女,有何示下?”
佛門淨地,怎可妄言?周成碧想了想,隻會一句,便答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中年男子似乎十分滿意,笑著撫過胡須:“此為,六祖真言。六祖所著,法寶壇經,傳至兩京,皇帝皇後,大為讚歎。”
大法師左手輕輕一揮,揮退了二法師。
二法師不知為何,惶恐不安,轉身溜走。
大法師淡淡道:“確有此事。皇後娘娘,頗有佛緣。”
中年男子儒雅隨和,舉杯為禮:“狄某身為此地縣令,當為此地百姓謀福。既如此,請天女賜福三日。為求此地百姓安居,國泰君安,風調雨順。”
法師還未開口,一旁的大師先行回答:“此舉,甚好!”
法師這才抬眼看人,似笑非笑:“大師此舉,卻與往日不同。也罷,三日之後,法事結束,我會帶著開光後的佛像,一同回京。屆時,還請狄相公,好生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