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距離死亡的腳步,又近了一步 ……(1 / 1)

山不在高,有寺則名。

中州山有寺,名朝雲。又是一年法事,香客絡繹不絕。

君不見,小夥子扶著老娘上山門。老大娘累的直喘,在神佛麵前,笑容滿麵地祈求子孫賢肖。

君不見,貴婦人蹙眉上堂來。一轉身,喜笑又顏開。奧……原來是望見了誰家俏郎君。

各廟堂前,香火繚繞啊!

廟堂之後,一側廂房,也是火的快炸啦!

兵器相見,乒乒乓乓。火拚唄!

長劍在前,周成碧不敢擅動,隻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到了左邊,看到了反派一臉的怒火中燒。

對麵的貴婦人,塗著猩紅的指甲的手,甩了甩手絹,臉上已是十分不耐煩:“彆給臉不要臉!你來送東西,恰好那杜夫人瞧上你,是你交了好運了!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和我甩臉色?!你們黑老大,見了我,屁都不敢放一個。你一個小毛孩,敢和我亮家夥!來人!收了他的兵器!綁也得把他綁到杜夫人房裡去!”

不好啦!小反派讓大反派給辦啦!

黑吃黑吃黑啦!

無論如何,小反派也放過周成碧一條生路。周成碧看著他被壓走,十分焦急,不由得喊道:“五葉!五葉!”

貴婦人站在了周成碧麵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仔細端詳。

周成碧被人手動捂嘴,好像被人捏住命運脖頸的小雞仔,心中默念: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隻好求饒:“姐姐!姐姐你這麼漂亮,心腸也是極好的!求你放過五葉吧!我可以去籌錢贖他的!我倆一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當牛做馬,把你照顧的活的好好的!”

貴婦人聽了這話,又換了一張帶笑的臉,嗬嗬笑道:“你叫我姐姐?你知道我多大了嗎?我和你母親,倒是可以姐妹相稱呢!你母親那個高高在上的性子,怎麼就生了你這個巧嘴兒呢?”

這不乾銷售成習慣了嗎?見了女的就叫姐,見了男的就喊哥。形勢危急,周成碧一開口就是錯,隻感覺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貴婦人把眼皮子也抬起來一些,帶著笑打量周成碧。忽然,她佯裝轉身,從袖子中拿出一包藥粉,猛地回身,把藥粉撒到了周成碧臉上:“嘴皮子倒是利索。或許有點用處。錢我也要,人也要要。走吧,跟著京都第一美婦,尚夫人我,賺大錢去。”

嗯?騙子帶人賺錢?笑話!騙子賺的就是這個被騙人的錢!周成碧想要反駁,卻越來越感覺到腦袋昏昏的。

恍恍惚惚之際,她被貴婦人攙扶著,懵懵懂懂地穿過長廊,來到一處涼亭。

眼前,似乎人聲鼎沸,人影攢動。周成碧努力地眨巴了眼睛,卻依然看不清楚。迷藥還在持續控製著她。

尚夫人略略站定,在周成碧耳邊,小聲道:“成碧,你做我的幫手。無論我說什麼,都是對的。”

周成碧聽了,眼睛雖然呆呆的,雙手卻去攙扶起尚夫人的胳膊,還一板一眼地回應:“幫,手。”

尚夫人看起來還算滿意,臉上的笑容更加舒展了些,看起來更和氣了。她帶著周成碧,笑眯眯地走進涼亭,和幾位夫人小姐攀談起來。

一位上了年紀的夫人,盯著周成碧的臉蛋兒,目不轉睛地問道:“這麼年輕的姐兒,這麼俊俏的模樣,這姑娘,就從此青燈古佛,不理紅塵了嗎?”

尚夫人笑著答:“她啊!可是鐵了心,一定要跟隨法師的!說要和去年的趙氏姑娘一樣,修的真身呢!是嗎?成碧?”

周成碧忽然被點名,眼睛刷新了一下,直愣愣:“對的!”

幾位夫人小姐,見周成碧這樣不假思索,不疑有假,更加熱切地和尚夫人攀談起來。連一旁花園遊玩的幾位年輕女子,也來看個熱鬨。

尚夫人眼看這招有效,或許可以拉幾人入夥,便拉著幾位夫人,往一旁的花園深處,細細道來。

隻留下周成碧,獨自坐在涼亭內,吹著涼風,呆呆地守著幾杯涼掉的茶盞。

不知何時,一位英氣十足,手持長劍的女子,走進涼亭。她盯著呆呆的周成碧,打量了好一會兒,也坐了下來,喃喃道:“這個中邪的模樣,和妹妹失蹤前的那天,一模一樣啊。”

清風吹動了衣裙下擺,也吹走了女子的歎息。

女子謹慎地看了看,確定左右無人,才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小巧的藥瓶,打開之後,拿出藥丸,喂給周成碧服下。

莊生曉夢迷蝴蝶。有道是,是耶非耶,化為蝴蝶?周成碧迷蒙多時,艱難自持,隻感覺到心頭一陣清涼,心中慢慢活絡起來,仿佛一條冰凍的黑白色的魚,一下子解除冰封躍入鮮活五彩的春天。

再次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活力四射的女子,道:“醒啦?我是趙豆豆。信我跟我走!”

趙豆豆?!那不就是女主呀!那可得信你啊!周成碧用力點了點仿佛新生的腦袋,一臉的歡喜:“信信信!可是我不能走!還有五葉,也在他們手裡呢!”

趙豆豆說著話,還不住向四圍張望,她越發著急,眉間微簇:“怎麼還有一個?我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怕是救不了兩個啊!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同伴呢?”

對啊!尚夫人他們一幫子,手腳老多了!周成碧努力喘勻氣息,告訴自己不要慌,左思右想:“請豆豆姐姐,幫我找個人。他名叫李憶君,排行老三,所以又稱李三郎。憶君哥哥也是會些拳腳功夫的,可以幫上忙。事不宜遲,請他速來。”

“來”字話音未落,尚夫人的笑聲,已在花園一側傳來。

趙豆豆神色一變,如臨大敵,慌忙要走,又發現落下了長劍。她回身拿劍,看著周成碧,一臉不忍心的模樣,手中卻已經把藥瓶塞到周成碧手裡,順便交換了兩人的手帕。

而後,趙豆豆飛速離開,她的倩影,很快消失在了花園中。

尚夫人獨自一人,回到涼亭之內,頗有些意興闌珊,自言自語道:“一說參加今天晚上的法事,她們就不舍得女兒受罪了。真是白費了半天口舌。”

周成碧察覺到空氣中的不愉快,努力一動不動,仿佛一塊石頭。

尚夫人卻緊緊地盯上了周成碧,陰惻惻地說道:“還好,有成碧你在。法師定會滿意的。過了今晚的法事,成碧你就能成就法身,和去年的趙氏姑娘一樣了!嗬!嗬!”

去年的趙氏姑娘?剛才女主趙豆豆說,她妹妹失蹤了?難道是同一個人嗎?

和她一樣,失蹤嗎?失蹤啊,不就是死亡的近義詞嗎?

他麼的,難道她這炮灰配角又要死了嗎?周成碧隻感覺那顆懸著的心,又又又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