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已經浸透飛段的大衣,雖然對方並沒有受到這詛咒,但是飛段本身的生命體征還沒有消失。
這就說明,他的能力消失了一般,不能詛咒他人,但是自己也死不了。這不就像,以前那樣——
被捅了那麼多刀、劍,血流了一地,但是還能夠呼吸…像絞痛一樣的痛苦地呼吸,就為了能夠活著,感受邪神的恩惠。
“角都,真是抱歉……”飛段被角都抱起來,角都看著飛段被撕裂開的腹部,疑惑地看著他。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就算角都不知道,飛段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角都也不知道飛段為什麼要說抱歉。
“我竟然會怪罪於你。”飛段看著角都。
角都還是不明白什麼意思。他把飛段帶了回去,那具忍者的屍體,就那樣丟在一旁。角都已經懶得管那麼多了。
“怎麼會這樣呢…”飛段感受著自己腰間的抽痛,“角都,是不是因為你?”
“什麼意思?”
“角都,我之前應該也說過,我的教義是殺戮,殺死我的鄰人,邪神大人也是因為如此才會給予我恩賜,也就是詛咒和不死的能力。”飛段淡淡地,逐漸忘卻了那份痛苦。
“所以我,必須殺了角都不可。”
“………是嗎。這一天終於到了嗎。”角都默認,明明想好自己絕對不可能對他出手,但是自己還有很多理由要繼續活下去。
“我殺不了角都。”
………又是寂靜。真傻啊。角都也是,飛段也是。
“角都,我可能還沒有真正說出口。我對角都,也許並沒有搭檔那樣簡單。
你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和我搭檔的角都,會站在我身旁,用心臟保護我……一開始我加入曉也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前輩”在,這麼很有趣。
時間一久,我對角都的感情早就不那麼簡單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同伴的溫情。
但是,並沒有那麼容易的。我不識字,但是我在古書上看到一句話,我一直記得。
妾似胥山長在眼,郎如石佛本無心。
我隻能那樣看著角都。
角都,遇見你是我的幸運,但是現在卻是上天賜下的懲罰。
確實,總不可能一切都能按我的心思走,對不起啊,角都。我錯了。我怪罪了你,這和你沒有關係。
因為我那麼幼稚、又橫衝直撞,在這種方麵也…角都,我好痛苦啊。
我喜歡角都。
這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了…怎麼辦,怎麼辦啊,角都?我好害怕,我又回想起了那個夢——”
啊啊。角都用指腹抹去了飛段眼角的淚水,他每每回憶往事,都會這個樣子。
“角都,我很羨慕你有五個心臟,我隻有一個…這麼一個小小的心臟,什麼也裝不下。
如果我有五個心臟,就可以留一個心臟給邪神大人了……角都,你那五個心臟裡麵有我的份嗎?
角都,若是我沒有了邪神大人的庇護,一下子就會死吧?我好沒用…我不想死!
但是,如果代價是殺死角都的話,死亡也不可怕啦……你知道嗎,角都?
比起不死這種奢望,我更期望和角都一起生活,永遠!雖然現在我還活著,但是等到庇護完全消失了之後,就差不多了吧。
所以現在殺了我吧,角都?”
角都沒有回應他,這種沒有道理的願望,對於他而言就跟兒戲一樣。是誰說今天還要親熱的啊?現在就這樣沒有毅力了……
不過話說回來,角都他自己也不敢想象。飛段確實是個除了死司憑血什麼也不會的忍者。沒有什麼像樣的忍術可以拿得出手,憑他的腦子,要是沒有不死這種能力的加持,他早就死了成百上千次了。
“…………你奪走我的一個心臟吧。這就當做是你的份了。”
飛段一怔。
“角都,你不害怕嗎……?”
“區區死亡,何足畏懼。”
飛段驚訝地看著角都,他的表情很平靜。
這也是他自己說出來的話——如果代價是殺死角都,死亡也不可怕了。
角都也,和自己同樣是這樣的心情嗎?飛段不敢去猜測,因為他害怕,自己真的會迎來那不曾想象的結局。人的一生真的太短了,而變化莫測的事情總在發生。被角都發現也,和角都搭檔也,和角都做那些事也——
心臟迸裂開來,湧進了飛段的腹部。
“角都。”
“怎麼了?”
“你喜歡我嗎?”
“………不知道啊。”
“嘻嘻。”
“有什麼好笑的?”
“不知道。”
最後飛段還是扯著角都,要他仔細地說明他對自己的態度。
是啊——兩個嗜血如麻的殺人鬼才不會想要讓某個人活下來呢。
飛段自不用說,他已經說了千百回喜歡角都這件事了,但是角都卻沒有說明什麼。
就算什麼也不說,飛段自己也清楚一二。
不說也好。角都隻要是角都就好。他這麼想著。
“抓捕人柱力的任務不久後就要開始了。”角都解釋著,“你也知道的,這是我們組織的最終任務。”
“誒,真是令人期待啊。”
“彆大意了,這可是很難辦的。”
“角都,還在對我說這種話呀——”飛段趕了上去,“角都的心臟就是我的心臟!”
笨蛋……………
“啊啊,這就是人柱力嗎。”
望著被釘在牆上的二位由木人,飛段拔出了插在胸口的黑刃,站了起來。
“多虧了你呀,角都醬!”飛段對著角都比了個wink,“還好有你我才恢複了詛咒的能力,這久違的殺戮也是——”
“好了,彆廢話了,接下來我們要去木葉。”
“嗯。”飛段站起來,扯了扯角都的衣領。
“那個。昨天還沒做呢。”飛段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昨晚開始趕路,今天才到霧隱村。
看著飛段不好意思的模樣,角都無奈地歎了口氣。“忘了那些事,你自己也說過的。”
飛段不滿地噘著嘴:“可是知道角都喜歡我,我就不在乎了嘛!”
“誰說過喜歡你!”角都轉過身,收好報紙就是要開始趕路。
“不管!”
飛段衝上前,抓住角都的肩膀湊過去,踮起腳尖,這樣的姿勢有些難受,於是直接靠在角都的背上,隔著角都戴著的麵罩就貼了過去。這弄得角都也十分意外,但他沒有推開飛段,直到眼前與那白發的距離慢慢拉遠,才靜下來凝視著那人。
“嘿……”飛段小有得意地舔了口唇,“莫非小角都害怕啦?”
“看來你是又欠揍了!”角都抹了抹麵罩,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彆生氣嘛,小角都——”
意外地,還不錯,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