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年剛鑽出帳子,便被外麵的血腥味刺激得有些受不了.好多他已熟悉的人已經倒在地上,毫無生機.他心中一驚,連忙尋找陳明華的身影。看見他安然無恙,左盼年鬆了口氣。突然,他看見一個黑影瞄準了白軍醫,他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就聽見一下槍響,白軍醫踉蹌了兩步.他看見白軍醫有些遲緩地低下頭來。"白哥!"他才驚呼出聲。
左盼年迅速對著周圍的黑影連開幾槍,踉踉蹌蹌地往那邊跑.白軍醫已經倒在地上毫無氣息了.左盼年生跪在地上,滿懷希望地晃了晃白軍醫:"白哥?"他覺得白軍醫隻是和他開了個玩笑,還會站起來笑的,可白軍醫毫無動靜.左盼年的聲音有些發抖:"白哥,你彆嚇我啊."漸漸帶上了哭腔:"白哥!”
那個總是溫和耐心待他如兄長般的人沒有睜眼,也不會睜眼了。
左盼年伸手抹一把臉,咬牙衝向殘存的日軍.少年在憤怒與悲傷之下爆發力驚人,一把奪過麵前敵軍手中槍上的刺刀捅進日軍的身體,毫無章法而又一擊致命,一排溫熱的鮮血濺到他俊秀的臉上,給他帶上了一抹邪氣與狠戾,他渾然不覺,隻是用刺刀捅著,一下,又一下,他的左手被流彈擊中,鮮血流出,但他絲毫不覺得有痛感。
陳明華解決掉所有敵人確定安全後轉過身,看見的便是這半身浴血如瘋魔一般的左盼年,他正對著一具屍體捅著,那屍體已是千瘡百孔。陳明華眼睛有點澀,連忙喊他:"小年."喊了五六聲,左盼年才如夢初醒般動作減緩。他愣愣地扭過頭,看見陳明華拄著槍看著他,血從手背上滑落,但胸口起伏,目光溫和而又帶著悲傷與憐惜。左盼年的眼眶紅了,他緊緊地抱著陳明華,被痛與恨壓住的劫後餘生的狂喜一點點湧上來,他輕輕哽咽"陳哥,太好了…"你沒事。但或許是有些失血,再加上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他活還沒說完,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陳明華見狀,嚇了一大跳,起忙抱住他不讓他摔了,脫下他被血浸透的上衣一看,刀傷不計其數.陳明華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幫他把身上的傷口儘快處理並包紮起來.隨後他就坐在被血染透的地上陷入了沉思.
都說窮寇莫追,但他們現在要將窮寇趕儘殺絕,不為國家也要為了他們那不計其數的死去的同胞.所以接下來的路會極其難走.他們隊伍的人已經折了一半了.誰都不知道誰能活到最後。
陳明華看向了倒在地上的白軍醫。他輕輕將那被血染透的照片放回白軍醫的內袋,靜都地看著那張蒼白的臉.恍惚問,那張臉變成了左盼年,陳明華悚然一驚,清醒過來,下定決心:左盼年不能再跟著他們了,明天會路過一個安全的村子,他必須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