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說著就想上手把童疏疏的口罩取下來，被童疏疏擋了回去。
“跟你有關係？”童疏疏雙手環抱在胸前，散漫地靠在牆上，整個人都透露著混不吝的懶怠感。
“不是我說你啦，你怎麼還不去找個正經工作。”
童疏疏語氣不善，王珍心有不滿，上上下下打量了童疏疏一番，忍不住開口奚落：“你都不知道小區裡人都是怎麼說你的，你奶奶年齡也大了，過得也不容易，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也是要臉的呀！”
童疏疏冷笑一聲：“說什麼呢，不是王姐你最先在小區群裡造謠的嗎？現在在這兒裝什麼？”
王珍退後一步：“你、你胡說什麼？”
電梯停在一樓，童疏疏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待走出小區，童疏疏就近從提款機裡取了一百塊，這才坐公交車到達萬新娛樂。
萬新娛樂作為全國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坐落在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商業區。
仰頭看不到頂的高樓金碧輝煌，透亮的玻璃幕牆反射出刺眼的光，林立的高樓跟童疏疏居住的老破小仿佛不處於同一年代。
童疏疏走到萬新娛樂門口，這才看見街對麵，一群粉絲正拿著戴俞的應援物聚在一起。她們各個眼眶通紅，神情激昂，不遠處還圍了一堆扛著設備，拿著話筒的娛記。
昨天晚上，狗仔爆出女主持戴俞和頂流莫顏程的親密擁抱照，霎時全網嘩然，唯粉破防，莫顏程最近熱播劇的cp粉心碎。
兩個本就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湊到了一起，戴俞微博被莫顏程的粉絲衝得粉碎，各種不堪入目的話充斥著評論區。
截止現在，十多個小時已經過去了，男女雙方皆沒有澄清，這意味著狗仔發出來的照片多半是真的。
不知哪裡傳來的小道消息，說戴俞今天會去公司。
粉絲和娛記都興衝衝地趕了過來。
戴俞名氣不高，粉絲體量小，線上吵不過莫顏程的粉絲，粉絲們隻希望能線下見到戴俞，好好向戴俞本人傳達粉絲們的心意。
至於其他娛記，他們知道莫言程的熱度有多大，連帶著莫彥程的緋聞女友也受到不少人的關注。
今天即使戴俞一句話都不回應，但隻要戴俞露麵，隻要他們拍得到戴俞的照片，他們就有辦法衝上熱門。
扛著攝像機的記者調整焦距，萬新娛樂的大門在監視器上，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
突然，一道高挑的黑色身影占據了畫麵，女孩穿著一身黑衣黑褲，帶著鴨舌帽和眼鏡出現在屏幕裡。
扛著攝像機的記者，歪頭朝身旁一個拿著話筒的，穿著藍色短袖的女記者問道：“那是誰？感覺有點眼熟，像什麼明星，可我又沒認出來。”
女記者湊過來，看了一眼屏幕：“是有點像……”
女孩低頭看著手機，鴨舌帽和眼鏡隱約擋住了上半張臉，隻能看見女孩輕輕抿了下唇，繃緊的下頜隱約透露出幾分煩躁。
緊接著她抬手挽起衣袖，抬腳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簡約合身的黑衣黑褲隨著女孩的動作將她優越的身材比例勾勒得愈發完美。
女記者激動地拍了拍身邊扛著設備的記者：“拍到沒拍到沒！”
“拍了拍了！”
好幾個記者都看到了這一幕，湊在一邊嘰嘰喳喳討論了半天，都探討出這人究竟是誰。
其中一個記者得意道：“反正肯定不是什麼素人，都多拍點，我電池管夠！今天蹲到半夜都沒問題。”
“行！”
童疏疏不知道自己引起的軒然大波，她被太陽曬得腦袋發懵，順手取下口罩，想找個陰涼點的地方躲太陽。
坐公交車花了四塊，現在全身上下身上還有九十六塊……
不過，她得靠剩下的錢活一周……所以，她繞著大樓走了一圈，跑到了萬新娛樂的地下車庫。
“買瓶水都不行嗎？”薑沉冷不丁出聲，“你這也太摳了吧……”
童疏疏嘟囔：“一瓶水都夠我坐一趟公交車了。”
薑沉無語：“……”
“對了我們商量個事，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突然出聲說話，每次都嚇我一跳。”童疏疏道，“反正你都死了，你就老老實實當個不能說話的死人，行嗎？”
“你真的……挺沒禮貌的……”
“是啊。”童疏疏在負一樓的電梯口外麵找了張長椅坐下，“不過我還是比那些，莫名其妙占據彆人的身體的人禮貌多了。”
“……”
時間還早，童疏疏取下帽子，拿出手機打了會兒遊戲。
沒多久，一輛低調的銀灰色商務車停在了前方。
下車的女人帶著黑色的口罩，一頭齊耳短發看起來乾淨利落，身上穿著藍色條紋襯衫裙，腳下是一雙白色的板鞋。
童疏疏看了過去，總覺得女人眉眼有些眼熟，下一刻，她低頭從手機裡翻出上午存的戴俞的照片。
女主持穿著一身紅色禮服拿著話筒站在台上，深邃立體的眉眼自帶一股混血感，一顆淺紅色的痣點綴在眼尾，顯得整個人越發生動明豔。
是戴俞。
戴俞竟然走的地下車庫，那那些記者和粉絲在正門等著乾嘛？
如果戴俞來回都走的車庫，她還怎麼在公共場合“辱罵”戴俞，並被拍下來發到網上？
童疏疏眼簾微抬，重新看了過去，就見戴俞正巧也轉頭看了過來，童疏疏不了痕跡地移開視線，將口罩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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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戴俞眉尖蹙起來，警惕地退後一步，壓低聲音，朝身後的助理問道：“那是誰？”
自從自己和莫顏程的照片被爆出，住址和手機號都被記者們翻了出來，手機被打到自動關機，小區被圍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逃到閨蜜家，經紀人卻讓她到公司開會……
真的有病……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公司樓下目前是什麼情況。
好不容易讓助理散播了個萬新娛樂的電梯出故障的假消息，她才匆匆趕來公司，沒想到停車場居然還有記者……
助理湊到戴俞耳邊小聲道：“應該不是記者，她身上也沒帶什麼拍攝設備。”
戴俞不讚同地擺擺手：“你懂什麼，這年頭不專業的記者多的是，帶個手機就夠用了。”
助理嘟囔著：“可她看著不像……”
話還沒說話，戴俞突然大叫一聲，指著正拿著手機的童疏疏：“喂！你乾嘛！”
“你、你小聲點！”助理緊張地拽了拽戴俞的胳膊，四處張望了一下。
這時，對麵停放的一排汽車突然打開車門，湧下一堆提著拍攝設備的人，猶如海邊洶湧的波浪，凶猛地往岸上襲來。
童疏疏驚訝地長開嘴。
原來不是沒有記者，而是都躲起來了。
見狀，戴俞嚇得一個哆嗦，低頭捂住臉，拚命往裡麵的電梯衝去，剛到門口，她又突然停下腳步，指著童疏疏的手微微發抖：“她她她……剛才拍到我正臉了……”
童疏疏無辜：“我沒有。”
戴俞的助理迷茫地看了一眼童疏疏，回頭見記者們都湧上前來，慌亂間一把拽住童疏疏的手臂，將人連拖帶拽弄進了電梯。
“把手機拿出來！”
電梯內，戴俞摁亮數字二十，然後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雙手叉腰，壓低眉毛，故作凶狠地盯著童疏疏。
童疏疏道：“我真沒拍。”
戴俞跟助理明顯都不信，兩人一左一右站在童疏疏兩側，死死地盯著童疏疏，也不說話。
“……”
過了一會兒，童疏疏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放在戴俞眼前，“看清楚了吧，我沒拍。”
戴俞狐疑地看了一眼童疏疏，一旁的助理湊了過來，看向手機：“最近刪除呢？看沒看？”
“對哦！”戴俞點點頭，“最近刪除也給我們看看。”
童疏疏被兩人搞得沒脾氣了，直接將最近刪除打開。
確實沒拍……
戴俞一時間有些尷尬，嘴張了張，遲疑著要不要給童疏疏道歉，助理卻驀地出聲：“這是……俞姐的照片嗎？”
“什麼？”
戴俞和童疏疏都齊齊看向手機屏幕。
助理抬手戳了戳屏幕，一張女人穿著紅色禮服的照片被放大。
是之前存的戴俞的飯拍……
童疏疏僵住。
這是戴俞站姐拍的圖，能明顯看到站姐發出來之前，還認認真真的P過圖，戴俞本就濃墨重彩的五官被刻畫得越發明美顏動人。
下一秒，戴俞羞澀地用手捂住臉：“哎呀，你是我粉絲啊，你早說嘛，你是特意過來看我的嗎？”
助理喏喏道：“……不會是私生吧？”
童疏疏：“我……不是……”
戴俞瞪了一眼助理，隨後朝童疏疏誠懇道：“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是私生！”
“……”
“但你一定是我的粉絲！”
“……”
叮咚——
電梯在二十樓停下，打開門，大樓內部裝修風格簡約美觀。
頭頂的LED等發出冷調白光，腳下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往裡走是開放的會客室，淺色皮質沙發繞成一個個圓，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吧台，咖啡茶水皆有。
戴俞拉著童疏疏的手腕將人帶出電梯，想了想，突然從童疏疏的手上拿過手機：“今天能見麵，說明我們有緣分，要不……合個影吧！”
童疏疏連連搖頭拒絕。
“彆不好意思嘛。”
戴俞點開相機，將攝像頭對準自己跟童疏疏，剛要按下快門鍵，手指卻忽然一停。
戴俞朝童疏疏道：“你不摘口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