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承諾(1 / 1)

黎明危情 江豚2023 6198 字 2024-05-01

小酒館位於的小鎮三麵靠山,一麵靠海,原本可以作為港口,卻在另外一處更大的港口被開發後變得冷清下來,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孩子,農田也開墾得多了起來。

人們早早地起床,從廢棄的港口乘船從固定方向駛向大港口的集市,將生產的作物買去換錢,晚上再從同樣的路線回來。

許琪和弗羅拉是被娜特莉的敲門聲叫醒的,許琪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想坐起身下床開門,卻被身邊的弗羅拉搶先一步。

“什麼事?小鬼?”弗羅拉沒有穿外套,上身一件緊身吊帶,下身一件黑色的工裝褲,一頭金發披散著,臉上雖然不著粉黛,看起來卻依舊明豔。

“我來找許。”娜特莉嫉恨的視線在弗羅拉隆起的山峰上飄過,閃身進了房間,可憐兮兮地趴在床邊看著許琪,“許,你昨晚睡得還好嗎?傷口還疼不疼?”

“沒關係,已經不怎麼疼了。”許琪摸了摸娜特莉的腦袋說。

“是啊,昨晚上已經把疼痛抵消了。”弗羅拉底底地笑了兩聲,滿意地被娜特莉瞪了一眼。

“不要在孩子麵前說這些。”許琪感到頭疼,下床穿上被娜特莉擺好的鞋子,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娜特莉,我們一起去海邊。”

“真的嗎?”娜特莉眼前一亮,隨後又暗淡下來,“可是,許受了很重的傷,打槍會很痛的。”

“沒關係,可以讓弗羅拉教你。”許琪把禍水引到弗羅拉身上。

“我不要!”弗羅拉大喊著拒絕。

“我也不要!”幾乎是同時,娜特莉也喊出聲。

“娜特莉,弗羅拉的槍法很好,你可以和弗羅拉學一學,你以後不是想做個軍人嗎?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許琪好言相勸。

聽見許琪的話,弗羅拉抱著胳膊的手緊了緊。

“這……”娜特莉猶豫了,在許琪鼓勵的眼神下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你先去海邊練習準備吧,我吃個早飯就去,好嗎?”許琪哄道。

“好的!”娜特莉興奮地離開了,嘴裡還哼著歌。

“嗬,你這戲演的真夠全的。”弗羅拉親熱地攬住許琪的腰,親了親她的唇角。

“隻能騙一騙小孩。”許琪謙虛道。

“許,我要先回去了。”弗羅拉突然說。

“知道了。”許琪回答。

“你不問問為什麼?”

“弗羅拉,我們隻是情人,情人之間沒有必要問這麼多。”

“真是無情。”

許琪的嘴唇被弗羅拉狠狠地采擷,直到她嘴裡發乾才停下來。

“好吧,為什麼要走?”許琪把弗羅拉伸進衣服的手拍開,妥協道。

“你猜~”弗羅拉雙手放開,舉到兩側,笑容燦爛。

早上兩人簡單地吃了奧蘿拉準備的三明治和牛奶,就往海邊去了。

早上的集市還開著,這個時候的小鎮顯得十分安寧熱鬨,兩人在人群中穿梭,沒一會就把對方跟丟了。

弗羅拉撓了撓頭,看著眼前滿滿的人頭有些頭疼,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哪裡是往海邊去的。

一路走一路看,弗羅拉停在了一家鐘表店門口。

叮鈴————

“您好,需要修東西還是要買東西?”老板是一個禿頂的大叔,正坐在工作桌前修著什麼,聽見門鈴響了,抬起頭招呼一聲。

“我想先看看。”

“好的,您隨意。”

老板又把頭低了下去。

弗羅拉四處張望著,這家店的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鐘表,木頭的、鐵的、銅的、新的、舊的應有儘有,還有各式各樣的老舊手表,店鋪裡充滿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老板,這個怎麼賣的?”弗羅拉停在一塊造型古樸的懷表前,那塊懷表是用銅做的,外邊刷著一層金色的粉末,一根被摸出底料的鏈子掛著它,但與普通的懷表不一樣的是,上麵鑲嵌著一顆碧綠色的寶石,在黃色的燈光下看起來神秘又美麗。

“那個,您看著給吧,這是一位老人家當來的,現在他已經離開小鎮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定價。”老板說道。

弗羅拉將懷表取下來,將全身上下所有的錢都掏給了老板。

“老板,再請問一下,海邊怎麼走?”

“一直往前,右邊遇到第一個巷子拐進去,再一直往前走就是。”

“謝謝。”

弗羅拉把懷表放在口袋裡,緊緊地攥著,她順著老板說的道路走,等她剛拐進巷子裡,迎麵碰上了回來找她的許琪。

許琪說:“怎麼一轉頭,你就不見了?”

“因為沒有拉著你的手。”弗羅拉拉住許琪的手,“接下來,不要鬆開,不然我又要你回來找我。”

許琪反手握住弗羅拉的手,轉過身。

弗羅拉眨了眨眼,許琪罕見地紅了耳朵,讓她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

兩人沉默地走著,一路走到了海邊。

海邊的一個礁石邊有一大塊空地,上麵全是碎石和沙子,還插著兩個稻草人。

娜特莉已經坐在礁石上等了很久,看見弗羅拉回來沒有給一點好臉色。

“小兔崽子,你這樣,以後是沒有人喜歡你的。”弗羅拉揪了揪娜特莉的臉蛋,怒道。

“誰要你喜歡?”娜特莉從弗羅拉的魔爪中逃出來,躲到許琪身後對著她做鬼臉。

“好了,彆玩了。”許琪安撫爭鋒相對的兩個人,說,“快點練習吧。”

“你先開一槍給我看看。”弗羅拉收起幼稚的樣子,昂著頭對娜特莉說道。

娜特莉知道自己被輕視了,迅速給手槍上膛,擺好意識,瞄準稻草人就是一槍。這一槍勢如破竹,娜特莉的速度很快,“砰”得一聲,稻草人中心的紅點就被紮穿了。

娜特莉得意地看向弗羅拉。

“不愧是你教出來的,有點意思。”弗羅拉勾著唇角,有了點興趣。

她走到娜特莉身邊,讓她重新擺好射擊姿勢。

“你為了逞強單手開槍,你的胳膊都發飄了,雖然射中了紅心,但是後坐力讓你的軀乾不得不靠後了,這樣會損傷你的腳後跟,”她把娜特莉的另一隻手放到了槍上,“你還是乖乖地先用兩隻手吧,不然還能等你到進軍營的年齡,你就要退役了。”

娜特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還是乖乖地雙手握槍。

弗羅拉將自己的一些經驗傳授給娜特莉,隨後就讓她自己練習了。

她轉身走到許琪身邊,貼著她坐下。

“她還有點天賦。”弗羅拉說。

“所以才想讓你教教她。”許琪笑道。

弗羅拉突然盯著許琪的臉,漸漸靠近:“好想你來到這邊後,會經常笑了。”

“有嗎?”許琪的嘴角僵住了。

“這個送給你。”弗羅拉將口袋裡的懷表掏出來,塞到許琪的手心。

“真漂亮,這顆寶石的顏色和你的眼睛一樣漂亮。”許琪摸了摸懷表上的綠色寶石,說。

“我覺得它很適合你。”弗羅拉說。

“這算是定情信物嗎?”

“不算。“

“為什麼?”

“因為我們隻是情人。”

許琪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從自己外套的口袋裡把那顆舊懷表掏出來:“那這個送給你。”

“這個算什麼?回禮?”弗羅拉接過,“啪”地一聲打開懷表。

“定情信物。”許琪回答。

弗羅拉有些意外,看向身邊的許琪。

海邊吹著舒爽的海風,許琪柔軟的青絲被吹起,讓她的臉全都露了出來。白天的陽光並不刺眼,但許琪的笑容燦爛得像是刺眼的陽光。

她很少會笑得那麼溫和,所以弗羅拉下意識地珍惜。

弗羅拉突然很想吻她,她也確實這樣做了。

她們在海邊接吻,舒適的海風中彌漫著海水的鹹味,時不時還有海鷗的叫聲,陽光曬得人暖烘烘的,這樣的接吻既浪漫又美好。

“喂!你們在乾什麼?!”

如果沒有娜特莉抓奸似的尖叫聲,就會更美好。

弗羅拉想著把娜特莉甩掉,但礙於許琪,這個計劃還是放棄了。

下午,弗羅拉收拾好東西,就與許琪告彆。

“她要走了?”最開心的就是娜特莉了,聽說弗羅拉要走了,她罕見地給了弗羅拉一個好臉色。

“再見,我會回來看你的。”弗羅拉特意當著她的麵把許琪摟進懷裡,在她的唇上親了親。

娜特莉立刻拉下臉來,讓弗羅拉身心愉悅。

這下她是真要走了,許琪在窗戶邊與她告彆,直到弗羅拉的車消失在她麵前她才離開。

“她走了?“奧蘿拉擦著酒館的桌子,聽見開門的聲音,抬頭說道。

“嗯。”

“你舍不得?”

“沒有……”

“那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奧蘿拉……”許琪突然走過來,握住奧蘿拉的肩膀,臉色難看,“你快帶著你的孩子們離開這裡。”

“為什麼?”奧蘿拉問。

“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有預感,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許琪握著奧蘿拉肩膀的手緊了緊。

“難道是……”奧蘿拉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轉身去收拾行李。

弗羅拉不再如往日那樣瀟灑而燦爛,她像變了個人一樣,麵色嚴肅。

掏出那顆懷表打開,正是午夜十二點。

弗羅拉把車放在一個隱蔽的巷子裡,進入一家酒吧。

這家酒吧是B市有名的豔遇聖地,幾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走進來,在人群中四處張望。

弗羅拉躲在角落裡,看著他們四散開來,她進了早早準備好的房間中,換上一件黑色緊身包臀裙,上衣一件細閃低胸外套搭配黑色抹胸,穿上絲襪和紅底高跟鞋,帶上長栗色假發,再把臉上畫上雀斑。

她裝作喝醉了,在走廊上搖搖晃晃地走著,不一會兒就遇到了一個登徒子,摟著她的腰把她帶出門。

弗羅拉眯著眼睛透過額前的碎發看見男人吧她帶進了一個黝黑的巷子裡,而身後也沒有尾巴跟著了。

“謝謝你,帥哥~”弗羅拉向男人做了個wink,一記手刀把他劈暈過去。

她在巷子裡待了二十分鐘,隨後轉身捂著胸口慌忙從巷子裡走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你好啊,美女~要去哪裡?”司機對著弗羅拉吹了個口哨。

“路易斯,你再敢調戲老娘,小心你的小雞。”弗羅拉惡狠狠地說。

“好的好的,不敢了,而且我也不小。”路易斯趕緊閉嘴開車,但是話癆是從來歇不住嘴的,“你這次怎麼遲了這麼多?任務不是早在前天就完成了嗎?”

“少管。”

“切,我才不想管你,凶巴巴的。”

弗羅拉從外套裡拿出那塊懷表,“啪”地一聲打開。

“這是什麼?懷表?弗羅拉,你什麼時候開始走複古風了?”

“……他們為什麼派了你來?”

路易斯從車內後視鏡裡看見弗羅拉帶著怒意的眼睛,又把嘴閉上。

“你和德切巴爾一樣無趣。”

路易斯小聲嘟囔道。

很快兩人就到了目的地,弗羅拉先下了車,路易斯則無視了攔車的客人,四處開了兩圈回來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弗羅拉已經換上了一身便裝上了車,兩人才回了警察局,見到了德切巴爾。

“怎麼樣?”德切巴爾從堆成山的資料裡抬起頭,看見弗羅拉坐在自己麵前,問。

“弗麗達受傷了,在C鎮養傷,C鎮有一個叫奧蘿拉的女人,應該是弗麗達的朋友,應該並不是真名。還有,弗麗達的真名叫許琪。”弗羅拉念“許琪”這兩個中文十分拗口,因為語言的差異,弗羅拉一直搞不清楚許琪的名字讀音,而這次,她不僅記住了準確讀音,還能寫出來。

“機密文件呢?”

“她根本沒有提到,也沒有在她身上找到,我猜測,司徒身上根本沒有機密文件,但是這個任務的目的,有待商榷。”

德切巴爾看著紙上歪歪扭扭的方塊字陷入了沉思,喊了一個有C國留學史的警員過來重新寫了一下,起碼比弗羅拉的鬼畫符看的清楚。

“這些都是我們和技術人員在這段時間內黑入蛇妖後找到的一些人物和事件資料,我已經全部打印出來了,一起看有沒有線索。”德切巴爾好不愧疚讓剛回來的警員乾活,在路易斯的哀嚎中,他們默默地看起了資料,並特彆注意“許琪”這個名字。

“啊——這是……”路易斯突然一驚一乍起來,把手裡的複印文件送到弗羅拉的手裡。

弗羅拉對他一驚一乍的反應十分不滿,但聽清楚他的話,她沒有抱怨。

文件裡是幾張模模糊糊的複印照片,上麵是弗羅拉的父親沃納的照片,圖片是黑白的,而且是偷拍角度,十分模糊。

“下麵還有兩張。”路易斯指了指下麵兩張照片,同樣的很模糊,但是拍到了沃納身邊的人。

“這是……”弗羅拉覺得這個人十分眼熟,她想說這是誰,但是這個人的頭發卻是淺色的。

“有可能是假發。”德切巴爾已經在找原文件了,他根據頁數找到了整理出來的那一頁。

這下是彩色的了,三人湊在一起,剛剛沃納那張照片模糊的角落清晰起來,他麵色緊張,手裡還握著一塊古樸的懷表。

“這是……這塊懷表,不是弗羅拉手裡的那一塊嗎?”路易斯驚呼。

弗羅拉額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她接著往下滑,是一篇關於父親的報告。

這是沃納剛下飛機,因為來自全世界各地的暗殺,讓他不得不經常換地方待著。

而下麵的照片則是一個金色頭發的女人,她麵露警惕,正緊緊地跟在沃納身後,而她身旁則是一個臉蛋紅撲撲的A國人。

下麵的報道也介紹了她們的身份。

“本次由弗麗達與蘿拉全程參與……”

解析出來的隻有短短的一句話,而其他的全是亂碼,卻讓弗羅拉臉色蒼白下來。

果然,殺了她父親的就是弗麗達,就是……許琪。

她本來就是蛇妖懸賞度最高也是暗殺率最高的殺手,如果是她倒也是合情合理。

“弗麗達——”弗羅拉的腦袋開始發暈,嘴唇都咬出血來,她緊握著的拳頭砸向桌麵,木質的桌麵被她砸的一顫,“我要殺了你——”

“好了,快開始行動吧。”德切巴爾的行動力極強,他已經申請軍隊,隨時可以出發。他拍了拍弗羅拉的肩膀,讓弗羅拉冷靜下來一些。

弗羅拉帶著憤怒、不解以及欺騙換上了警服,跟隨著德切巴爾出了警局。

弗羅拉坐在警車上,此時甜蜜的定情信物已經不再甜蜜,而是沾著她父親鮮血的遺物。她回想著與許琪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都惡心無比。

即使她每次麵對著許琪時都是為了逢場作戲,隻是為了獲得她的信任,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也有動過心。

不過,過去的心動已經化為仇恨,此時,她隻想殺了許琪,用她的鮮血祭奠她死去的父親。

此時,風平浪靜的海邊,奧蘿拉正拉著許琪,勸說她和自己一起坐船離去。

“不,我不能走。”許琪淒慘一笑,“事情還沒有解決,我怎麼能離開呢?”

“你不走,難道等著死嗎?”奧蘿拉的眼淚流了下來。

“是我做錯了事情,就應該由我來負責。”許琪堅定地說。

“你……”奧蘿拉發出一聲歎息。

“許,請求你,和我們一起走吧。”娜特莉緊緊抓住許琪的袖子,小臉已經哭花了。

“對不起,娜特莉。”許琪擦了擦娜特莉臉上的淚水,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以後,你要照顧好奧蘿拉。”

“我會的,許。”娜特莉答應道。

娜特莉給了許琪一個擁抱,說:“許,希望以後我們還能有機會一起在海邊劃船,去右邊的那座小島上遊玩。”

許琪愣了愣,然後勾唇笑道:“好的,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