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塗彌上完課,出校門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
厲銘的車跟他人一樣,看上去低調不想引人注意,但車標就夠張揚了,見過的人自然知道車的價值,沒見過的人好奇一搜,全球就十輛的AGG 77。
塗彌不想過去,謠言夠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助從車上下來,朝她走過來,“塗小姐,請上車。”
塗彌瞥了眼不遠處的車,看不清裡麵的人,“能不能離學校遠點我再上車,同學看到了不太好。”
李助當然知道她的“不太好”是指什麼,但厲銘特意說過,讓她在校門口上車,這打的什麼主意他也不敢亂說,“塗小姐這邊請。”
塗彌心煩又懶得糾纏,跟他走過去,上車,車門關上,紛雜隔絕。
“厲總呢?”
“厲總在家等你。”
早知道她就不上車了,現在晚了,她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行人,輕聲道:“厲總要是忙,我可以主動去找他的。”
言下之意,他的行為十分越界。
李助能不清楚嗎,但厲銘就這性子,想乾嘛乾嘛,誰敢說他兩句?說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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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區公寓,塗彌坐上專用電梯直達頂層,李助給她打開門就走了,也沒留下任何指示。
她在門口等了會兒還是換上拖鞋進去。
長長的意式玄關寬闊素雅,幾盞頂燈落下一直通往客廳。
頂層複式公寓,七八米高的落地窗,京淮夜景儘收眼底,光是客廳裡的兩組沙發就足夠買套市區公寓了。
茶黑色玻璃壁爐裡,火焰安靜跳動,一個文件袋被隨意扔在茶幾上,她看了一圈確定沒人,剛碰到文件袋,厲銘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嗯,知道了。”
厲銘掛斷電話,從樓上下來,看到端坐的人不禁一笑。
“喝點什麼?”
塗彌站起來,“不用了,謝謝。”
他從冰箱拿出兩瓶水,一瓶立她麵前,他坐上沙發,仰麵盯著她,“看夠了嗎?”
他剛洗完澡,濕法隨意一抓,性感得毫不費力,穿著居家私服身上那股散漫勁更是無處可藏,清冷矜貴跟他沾不上邊。
“看夠了就坐下。”
塗彌轉開眼,坐下,開口道:“厲總以後要是忙,我可以去公司找你,不用你專程來學校接我。”
厲銘擰開瓶蓋,灌了小半瓶水,淡淡道:“為什麼?”
塗彌看了他一眼,“厲總這樣,讓我有些不自在。”
厲銘擰緊瓶蓋,緩緩起身把瓶子放在茶幾上,從頭到腳打量她,“是有點。”
這人難得聽懂一次話了,她勉強繼續跟他談下去,“厲總想好收藏條件了嗎?”
“嗯。”厲銘起身上樓,扔下一句,“換件衣服。”
塗彌耐心等他換衣服,他還是穿西裝好點,至少讓人覺得是在談正事。
沒過半分鐘,他出來,把一套衣服扔到她身邊,“去換。”
塗彌攥緊裙子,笑臉相迎,溫和道:“厲總什麼意思?”
厲銘坐下,靠著沙發,“難看,彆扭。”
塗彌壓製火氣,保持微笑,厲銘把落在額前的濕法抓到腦後,毫無波瀾,“要我幫你換?”
她咬牙,抓起手邊的衣服站起來,手臂肌肉一繃緊,差點沒忍住把衣服甩他臉上,嘴上卻弱弱道:“去哪兒換?”
“都行,在這也可以。”
厲銘看她氣鼓鼓上樓去了他房間,唇角一勾,是比他想象的能忍,就是不知道有多能忍。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拆開翻了又翻,等得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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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彌進到他房間把門一關,當下就想把屋頂給他掀了。
她脫掉長裙針織衫,疊好放在床上,厲銘頑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換好了嗎?要我幫忙嗎?”
“馬上!”
她抓起男裝套在身上,厲銘開門走進來,一副沒有耐心的樣子,“換好沒有。”
她把短褲提起來,回道:“換好了!”
厲銘上下打量她,確實順眼多了,不知道她為什麼總要穿醜的要死的衣服,那條白裙子也是。
他轉身出去,塗彌跟在後麵,捏緊了拳頭,走出滿是清冽氣息的房間。
厲銘把文件給她,終於開始談正事了,她快速瀏覽起文件上的條約,牙關差點咬斷。
“厲總。”她聲音細柔,漲紅了臉,“不是談收藏條件嗎,這個……”
他媽的,哪是收藏條約,分明是包養條約。
厲銘點點頭,背出合約上唯一的條件,“三百萬,每月四次隨叫隨到,為期一年,西裝的錢也不用還了。”
塗彌把合約放回桌上,“厲總把我當什麼人了?”
厲銘笑笑,“代畫——”
塗彌打斷,“厲總有什麼證據說我代畫?”
厲銘敞著腿,一手搭在沙發上,懶洋洋道:“你可以賭一把。”
塗彌握緊拳頭,“你為什麼要針對我?”
厲銘收回手,坐直,前傾,突然耍渾道:“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塗彌光看著他,他唇角一勾,往後靠去,“不親算了。”
塗彌站起來,俯身,撐著沙發,偏頭在他唇上一貼,“這樣可以了嗎?”
厲銘一怔。
“厲總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她直起腰,厲銘拉過她,圈住,捏著她後頸吻上,長驅直入。
塗彌皺眉,推他不動,咬他,他吃痛退出,笑得跟混蛋一樣,“這才叫親,上次不是教過你了嗎。”
塗彌吸了口氣,坐下,忍耐他的頑劣,“可以告訴我了嗎?”
厲銘擦掉唇上的血,“咬我不算。”
僵持,塗彌傾身過去,捧起他臉再次吻上。
兩秒,厲銘閉眼,拉她坐到腿上加深吻,手從衣擺下探進她腰身。
塗彌推開他的手,“這下可以了吧?”
“我要提更過分的要求,你也這麼隨便嗎。”
“我有選擇嗎?”
厲銘輕笑,摟著她腰,捏了一把,“練得挺好。”
塗彌被他搞到沒耐心,推他起身,厲銘才開口,眼裡語氣都是冰冷,“挑事的人是你。”
塗彌做了什麼心裡清楚,她醞釀了十秒,可憐示弱道:“厲總要是因為我跟你睡了不高興,多少錢,我可以和西裝一起還你。”
厲銘被逗笑,“你覺得跟我睡一次多少錢?”
塗彌無言,他起身壓過來,青檸柚的沐浴香驟濃,“要再睡一次想想嗎?”
塗彌推開他,盯著桌上的合約,厲銘也轉眼,“簽不簽,不行就四百萬。”
“我要是不簽呢?”
厲銘捏住她臉,凝視威壓,“可以,溫氏慈善會還去嗎?”
塗彌被捏得疼,憋出兩滴淚,“你放手,我簽就是了。”
厲銘哼笑,鬆手,坐下轉過桌上的合約,拿起筆劃掉三百萬,改成四百萬。
塗彌紅著眼不吭聲,厲銘簽下自己的名字,把合約轉到她麵前,對她裝出來的委屈視若不見。
塗彌接過筆,落筆前又附加道:“我不跟你上床。”
厲銘壓下嘴角,抽出她手裡的筆,在條約裡補寫上三個大字,不上床。
“還有代畫的證據你要交給我。”
厲銘咧嘴笑,“交給你也沒用,我想要證據隨時可以拿到,鳥不鳴那邊還不知情。”
塗彌輕歎口氣,妥協,簽下名字。
厲銘收起合同,十分滿意,伸手道:“手機。”
“乾什麼?”
她心情不好,說話也沒注意語氣,厲銘置若罔聞,勾了勾手,“微信,電話。”
她忍著耐性,解鎖手機,點開微信還沒來得及切換賬號,手機就被他搶走了。
“還給我。”
厲銘站起來舉起手,她跳也夠不到,他邊掃碼邊說道:“不叫芝芸啊。”
她放棄,讓他加了大號。
加了溫嵐的那個小號刺頭那邊能看到,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被威脅簽了個形似包養的合約,她臉實在沒地放。
厲銘又用她手機給自己撥了通電話,然後把手機還給了她,“先這樣吧。”
她一把抓過手機,塞進褲兜裡,撈起沙發上的書包,換上鞋,把門一摔,一句話不多說,走得一氣嗬成。
她下樓出門,冷風一吹,她才想起來身上還穿著厲銘的衣服。
她抬頭看了眼頂層的公寓,從包裡摸出一顆糖塞進嘴裡,頂著寒風走了。
沒過兩天,厲銘的第一通電話打了過來,手機上的一串數字跟備注沒什麼區彆。
她正在外麵參加編程社的團建,手機停了又震,震了又停,她不耐煩拿起手機,那邊剛好掛掉。
通知欄裡紅通通的六個未接來電,還真是有耐心。
電話又來了,溫嵐在一旁看著,“不接嗎。”
她笑了笑,起身走到外麵,接通。
厲銘的聲音傳來,“在哪,我來接你。”
她撩了把被冷風吹亂的頭發,抱著手臂,細著嗓子,“厲總,我還在外麵跟同學團建呢。”
厲銘搭著方向盤瞥了眼導航,“跟溫嵐?”
塗彌看向餐廳裡,幾個學長喝得有點多了,溫嵐也突然轉過頭來,她撩起落下的發掛回耳後,轉回眼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車,“厲總有什麼事嗎?”
厲銘抬了抬眉,看來是跟溫嵐在一起,“在學校附近?”
塗彌差點就懷疑他在監視她了,“厲總——”
“我十分鐘到。”
電話被驀地掛斷,塗彌一口氣憋著無處發泄。
溫嵐看她回來幫她拉開身邊的椅子,“有事嗎?”
她搖搖頭坐下,“沒什麼。”
“喲,塗彌回來啦!”
“來來來,喝一杯。”
塗彌舉杯碰上遞過來的杯子,喝了一小口。
“塗彌,你是不知道哥幾個為了約你出來,費了多大——”
另外兩人捂住已經喝多的人,“塗彌,你彆聽他亂說。”
塗彌垂眼笑笑,扭頭發現溫嵐正看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
“塗彌。”溫嵐端起杯,“慶祝我們第二名。”
她笑著舉杯跟他碰了碰,重複道:“慶祝我們獲得第二名。”
“明年年初還有個比賽,有興趣嗎?”
“什麼比賽?”
“跟上次不太一樣,TUB的創新創業大賽,開放題目。”
桌上的手機又震動起來,塗彌和溫嵐同時看向那個眼熟的號碼。
“接吧。”
說實話不太想接,她按下接聽,偏過頭輕輕道:“喂。”
“我到了,出來。”
她根本沒告訴厲銘她的地址,但還是下意識往窗外看去,“我還在外麵呢。”
“我知道。”
塗彌覺得跟他溝通很困難,“我現在不太方便。”
“要我進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