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晚光燃燒了整個太行山，鬼子踩著最後的殘陽出了村子，漢奸賴三兒一直把鬼子送到村口三裡地外，點頭哈腰，咧著紅嘴笑著好像吸血鬼，回來的路上叼著煙，哼哼唧唧的，一路村裡人都在背後咬牙罵著“狗漢奸”。

賴三兒回過頭做凶狀，指著他們罵道：“告訴你們啊，一個個窮鬼，雜種，現在改天換日了，是大日本皇軍的天下了，彆不知好歹，老和皇軍作對，去去去，都他娘的給老子滾蛋！”

不知是誰罵了一句：“早晚日本鬼子會滾回老家去，狗漢奸絕不會有好下場！”

賴三兒又停下來，站在大街的槐樹下罵了幾句，繼續正了正頭頂的鬼子黃帽，邁著八字步搖搖擺擺走了。

豆腐叔的鄰居劉大爺趕快去東山上通知放羊的鐵牛，鐵牛是豆腐叔收留的孤兒，在給村裡一個大戶人家當長工。

“鐵牛，快回家看看吧，你爹和你妹妹？……唉！你快回家吧！”劉大爺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我爹和我妹妹怎麼了？”鐵牛著急的問。

“鬼子…….殺了你爹，禍害了你妹妹呀……”劉大爺帶著哭腔說。“是，是村裡的狗漢奸賴三兒帶著鬼子去了你家，說要抓什麼共產黨，你快回家吧！”

鐵牛腦袋嗡的一聲，“你說什麼？……狗漢奸……狼吃日本鬼……天殺的日本鬼……”鐵牛一下把手裡的放養棍彆成兩截，狠狠攥著拳頭，兩道仇恨的目光凝視著村裡的方向，咬牙切齒的衝天喊：“爹——燕子——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雪恨的！一定會殺光所有日本鬼子和狗漢奸！啊——”

鐵牛眼裡冒著仇恨的怒火，跌跌撞撞的往山下狂奔去。

回到家，鐵牛把爹和燕子的屍體抱到炕上躺好，給燕子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整理好頭發，再把爹和燕子臉上的血跡細心擦乾淨，又借來一輛平車，把爹和燕子抱上平車，拉著車子來到村後的榆樹林，挖坑埋了他們。

鐵牛披麻戴孝跪在墳前，一邊燒紙一邊強忍著淚水說：“爹，燕子，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你們在天之靈，保佑我能多殺幾個鬼子和漢奸吧！爹，下輩子我再給您當兒子，好好報答您的養育之恩，燕子，下輩子哥再娶你，好好疼你，保護你……”

做完這一切，鐵牛回到院子裡，拿起柴垛上的一把斧頭，在磨刀石上謔謔磨鋒利，拎著氣勢洶洶的出了門。

鐵牛徑直來到漢奸賴三兒家，一把斧頭劈開了已經上閂的木門。賴三兒聽到動靜從床上爬起來，朝院子叫罵：“他媽的誰呀，活的不耐煩了？”剛把腦袋伸出房門，就看到一道刺眼的白光，待他稍稍定睛才看清，那是斧頭刀鋒反射著寒冷的月光。

“狗漢奸，你死一千遍一萬遍都不為過，就算把你千刀萬剮，淩遲處死，也洗不淨你手上的血！狗漢奸，去死吧！”

“鐵牛兄弟，你彆誤會呀，你爹和燕子那都是鬼子殺的呀，不關我的事呀，你就饒了我的狗命吧，你要殺就去殺日本鬼子去呀……”賴三兒雙膝一軟，跪地連聲求饒。

“鬼子的帳，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一定會找他們清算，直到他們滾出中國去，而你，留你在世上，隻會禍害更多中國人，你不配活著，去死吧！”鐵牛不由賴三兒再告饒，一斧子劈下去，隻把這個狼吃的狗漢奸腦袋砍了下來，拎著血淋淋的頭去墳上祭奠豆腐叔和十六歲的燕子……

他發誓，他鐵牛要殺光遼縣所有的鬼子！

桃花、杏花和石頭返回了桃花村，此時，杏花的脈相時有時無，已經命懸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