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德國旅遊也沒去什麼地方。
在家裡睡到自然醒，輪流做早飯，吃完飯陸濛可能會在書房處理公務，林相宜就會在客廳裡看一會書，然後兩人一起準備午飯，基本是換著花樣做飯吃，之後會一起在外麵散步消食。
林相宜不懂德語，會說的英文也很有限，挽著陸濛的手在附近閒逛，偶爾會遇到街邊賣花的鋪子，花店倒是千篇一律，林相宜隨意挑選了幾支花，看著老板娘和陸濛說了幾句，接過包裝好的花束時，林相宜小聲說了句“thank”
走到外麵的大街上，陸濛摸了一下花瓣，任由林相宜挽著。
“剛剛那個老板娘和你說了什麼？”
“她問我們是什麼關係，我說是未婚夫妻，她就說我們真般配，還跟我推薦了附近有一座小教堂。”
陸濛說著，指了指某個方向：“要一起去嗎？”
淺淡的花香慢慢散開，林相宜點點頭，不自覺轉了一下左手上的戒指，這些小動作都被陸濛收進眼底，他眼神暗了暗。
兩人順著瀝青的大道往前走，隨後走進一條石頭砌成的小道上，小道旁邊長著幾株枯樹，林相宜看了一會，扭頭告訴陸濛：“這看起來像是玉檀花樹，枯了好可惜……”
“白花嗎？”
“小小的，非常小的白花。”林相宜能看到教堂雙塔的塔尖，還有浮誇的洛可可風設計，還能聽到樂器的聲音。
抱著好奇的想法，走到教堂前，看到那些白色的鮮花裝飾和正裝的賓客們，兩人都意識到原來是有人在辦婚禮。
天氣很冷，但是穿著正裝的男男女女，還是站在外麵談笑風生，他們手裡端著香檳或者甜點，等待著新娘新郎出來。
“原來是婚禮。”
林相宜抱著手裡的水仙百合，挽著陸濛的手就這樣看著。
陸濛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林相宜，語調溫和道：“西式婚禮，相宜，你喜歡嗎？”
“怎麼問這個。”
“白紗，鮮花，還有禮堂，大部分婚禮都是這個樣子。”
兩人一起看著婚禮現場，沒過多久，底下的賓客看向都往上看去，外國麵孔的女人穿著漂亮的長紗，覆麵的蕾絲頭紗上點綴著珍珠，即使看不真切，臉上洋溢幸福的笑容，也能被現場的氛圍所感染，她親昵著挽著旁邊的穿著黑西服的男人，兩人對視時，臉上的笑容真切的不得了。
新人每往前走一步，賓客們撒出籃子裡的花瓣，嘴裡說著聽不懂話，但是不用想就知道，應該是祝福的話語。
喜悅，幸福，教堂裡這樣的氛圍幾乎要爆出來，而林相宜和陸濛兩人站在一旁，冷清的和裡麵的氛圍完全不一樣，像是兩個世界。
“他們宣誓的時候，會說些什麼呢？”
陸濛從林相宜的語氣裡聽出些若有若無的期待，她繼續說道：“像電視劇裡一樣嗎？無論生老病死什麼的……”
“說什麼其實都好，隻要是真心的。”陸濛慢條斯理的拉回了林相宜的注意力，兩人相視一笑，慢慢轉身往回走。
心照不宣的。
回去的路上再沒人說這件事，直到新年的那一天。
德國下了一場薄雪，林相宜喝著熱水，站在窗前看著簇簇小雪，像是蒲公英的種子，讓人感覺下個季度這裡就會長滿蒲公英。
上次出門買的水仙百合也枯萎了，林相宜把它們從花瓶裡抽出來，扔進垃圾桶裡時，陸濛正好從書房裡出來，他眉眼彎彎的看向林相宜。
“相宜，新年快樂。”
林相宜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四位數都是0，國內12點了。
她也笑起來，指了指窗外的洋洋灑灑的雪花。
“新年快樂，這是我們共度的第一個新年。”
“也就是想要紀念一下的意思？”
陸濛走到林相宜麵前：“跳支舞？”
“諷刺我？我隻會跳兒童舞。”林相宜這麼說著，還是搭上了陸濛的手。
沒有音樂，隻有雪花靜靜的落下，林相宜笨拙的跟著陸濛的牽引，踏出每一步，旋轉出每一個弧度，視線裡隻有陸濛和白色。
這是她對這次新年德國的最後記憶，一支不算舞的舞，一場薄到等於沒有的雪，和匆忙踏上回程的第二天。
這次回的很急，在飛機上時林相宜還沒睡夠，她靠在陸濛肩上，眯了一會，醒來的時候陸濛正巧要給她蓋上毯子，林相宜迷蒙著眼睛，打了個哈欠。
“抱歉，弄醒你了嗎？”陸濛笑了笑，繼續把毯子蓋好。
林相宜答非所問：“說起來，上次你說的婚禮。”
“我剛剛夢到了，陽光非常好，綠色的草地，花朵做成的瀑布，傾瀉而下，順著網上看，正好能看到皚皚雪山。”
她的語氣很輕，就和那天的雪一樣，好像隨時就會融化，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後我穿著婚紗，有點記不清什麼樣子了，但是有很長很長的頭紗，是蝴蝶紋樣的蕾絲，然後走到你麵前，我還戴著手套，長長的，你要幫我手套摘下來才能戴戒指。”
說到這裡，林相宜輕輕的笑了幾聲，她低垂的眉眼，柔和的不像話：“夢裡沒帶上戒指，因為你現實打斷了我。”
陸濛安安靜靜的聽她說完，跟著林相宜一起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有些歉意的笑道：“抱歉，我擾了相宜的美夢。”
“但是我會實現相宜的夢，這樣，能原諒我嗎？”
他說著，低頭親了親林相宜的唇角。
林相宜沒說話，隻是挑眉不語。
“陽光，草坪，雪山，花朵瀑布，蝴蝶蕾絲的長頭紗和長手套。”
陸濛一個詞一個詞的說著，十分緩慢，像是在想象著什麼。
“我都會為相宜實現的。”
輕輕的話，是重重的承諾，林相宜不由自主的沉入那雙淺色的眼睛。
他直直的看著林相宜的眼睛，溫文爾雅的模樣和平時一樣，深色西裝毫無褶皺，溫順的發絲和柔和的眉眼，是林相宜最喜歡的樣子。
“如果我實現了，能原諒我嗎？”
“如果你能夠實現的話。”
林相宜聽到自己這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