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那棟幾乎聳入雲宵的大樓時，林相宜其實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在大樓裡看也確實也彆有一番風味。
正琢磨著這是哪家公司大樓時，電梯已經升到了頂樓，陸濛牽著她的的手繼續往上走，走過了兩層，推開消防通道的大門。
深沉的夜色在他們眼前展開，清爽的風帶著水汽湧上高樓，圓台開闊，可惜沒有照明的工具，這是停機坪。
陸濛鬆開了林相宜的的手，眼裡帶著些許笑意。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好位置。”
林相宜跟著陸濛走到停機坪中央，一眼看儘景城的繁華。
風呼呼作響，把身上的衣服吹的東倒西歪，林相宜往放煙花的地方看去，隻能看到一片模糊；“我記得紮導版的正義聯盟裡，也有一段露絲坐直升飛機的場景。”
景江把這座城市一分為二，中間一座跨江大橋，旁邊還有一個人工島嶼，都說景城是最賽博朋克的城市，富裕的人豪擲千萬，剩下的還在溫飽線上掙紮。
“從這個角度看景城，有點像大都市和哥譚，可惜沒在天空中看到蝙蝠燈。”林相宜繼續說到，她張開雙臂絲毫不顧及彆人的視線，感受夜晚的涼風。
陸濛凝眸，他的語氣永遠是平靜的，像是一麵類似鏡子的湖泊，隻有極少數事情才能泛起漣漪，林相宜偶爾會覺得，自己麵對的是一麵鏡子。
“你很喜歡看電影。”
他的話差點被風吹散，但還是被林相宜抓住。
回頭和陸濛對視，林相宜點點頭:“嗯，我覺得拍電影很有趣，偶爾會看看編導的書學習一下……不過自學肯定是沒什麼起色的。”
林相宜的眼睛很亮，水光瀲灩。
“那就去學。”這話說的理所當然，陸濛的目光沉靜如海：“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沒想到你是行樂派，我還以為你是什麼機會主義者，不是常說缺德的人才會發財嗎？”
她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沒再看陸濛。
陸濛一眼就知道她什麼意思，玩味道：“拐著彎罵我？”
“嘿嘿……”
林相宜訕笑兩聲：“怎麼敢呢。”
兩人都聽不見底下的熱鬨，耳畔隻有風聲和彼此的話語聲。
“還在生氣的話，我隻能繼續賠罪了。”
肩膀一重，林相宜發現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男士外套，她沒有推辭，雙手一伸穿上了：“怎麼會，隻是發現你好像和我印象裡有點差彆了。”
“什麼差彆，壞的我可不聽。”陸濛單手插兜，偏頭去看林相宜秀氣的側臉。
她斜睨了一眼陸濛。
“嗯……是個有錢的普通人。”
陸濛收回視線，看向對岸，話裡帶笑：“聽起來是好的差彆。”
底下一聲巨響，河對岸整整一排煙花開始燃放，金色的火光交替炸開，構成一道光幕，中間穿插出一束銀色的光束飛往天際，下頭的火光漸熄了，光束飛至頂點隨後溶於黑夜。
下一刻，巨大的花形煙花猛地炸開，一圈又一圈金色的花瓣一次炸開，最外圈的藍色煙花顏色十分漂亮，林相宜看著眼前這一幕，目不轉睛。
幾乎在眼前炸開的煙花仿佛伸手就能碰到，林相宜下意識的抬起手，餘光卻看見陸濛的嘴動了動。
這樣的場合他會說什麼，這個問題都不需要林相宜去猜，外套裡似乎還有一些屬於陸濛的餘溫，她該答應嗎？
他們要是在一起，能夠走到最後嗎？相差較大的家庭環境與經濟實力能被感情所平衡嗎？換而言之，她配得上陸濛嗎？
林相宜這樣問過柳淑，她隻送了一本書過來，書名是《愛的藝術》，裡麵有一句話被柳淑坐了記號。
“我被人愛是因為我有被人愛的資本——更確切的表達是：我被人愛是因為我是我。”
但是他是愛我的嗎？繼續想下去隻會沒完沒了的，林相宜側頭看向陸濛，在巨大煙花聲下貼近陸濛的臉側。
“你說了什麼嗎？”
陸濛搖搖頭。
看著他，林相宜繼續道：“我沒聽清。”
距離很近，林相宜能看到他眼裡的自己，陸濛似乎是想再說一遍，一個口型還沒說完，一根手指封住了接下來所有的話。
林相宜指了指旁邊的煙花，收回了手。煙花的聲音幾乎震耳欲聾，整個天空都快被照亮，兩人就這樣並肩站著，分不清是煙花還是心跳，隨著最後的煙花湮滅，幾簇紅色的火光下垂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陸濛後退了兩步：“回去吧，我送你。”
他很快轉過身，林相宜沒看到他的表情，隻看到一個背影，極致的熱鬨立刻安靜下來，會有一種寂寞空虛的錯覺。林相宜張了張嘴，卻被自己嗆到。
“所以……咳咳，今天是第一天，還是明天是第一天。”
林相宜快走兩步跟上陸濛，語氣平靜。
對方卻猛地停住步伐，林相宜也跟著停下，疑惑的看著他，有點為難的繼續開口：“還是說你其實沒想和我告白……看來是我自我意識過剩了。”
陸濛的湖泊像是終於被掀起一絲波瀾，他垂下眸子，垂下的幾縷黑發和睫毛投下的陰影，讓他看起來像什麼大型毛絨玩具。
他像是笑了：“我以為你沒聽到。”
“我確實沒聽到。”林相宜挑眉笑了笑，顧盼生輝：“我猜的……看你反應，看來我猜中了。”
麵前的人直視著林相宜的眼睛，緩緩上前走了一步，兩人的距離很近，風吹乾淨了任何東西，他勾起唇角，黑夜中那雙淺色的眸子像是什麼晶瑩剔透的琉璃。
這是親吻的預兆吧。
林相宜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卻迎來一個溫暖的擁抱，她像一個娃娃被陸濛擁抱著，比起他的手，這個懷抱溫暖了很多。
看著深色的天空，林相宜啞然失笑，伸手回抱住這個大隻的陸濛。
陸濛把頭埋進林相宜的頸窩裡，聲音悶悶的。
“你猜中了。”
“……”林相宜閉上眼睛，這個懷抱很溫暖。
但是她並不覺得，陸濛會有這麼喜歡自己。
很不合時宜的，她想起柳淑說的一句話。
男人三分情，演到你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