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院子裡最難養的花,林相宜肯定會選梔子花,她每天都爬起來檢查土壤,還特意劃了一個區角出來,但是那群梔子花就是長不出花苞,葉子綠油油的,看的林相宜心煩意亂。
自從上次從陸濛車上下來之後,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兩人的對話框徹底安靜了下來,林相宜反思自己的話會不會太過分了,而柳淑知道這頓晚飯沒吃成之後,就特彆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林相宜講了一半時柳淑又表示要當麵告訴她。
所以在林相宜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完一遍水之後,柳淑提著兩個大椰子來到了她家。
柳淑生著一張妖媚的麵孔,是瓜子臉大眼睛走性感風的大美人,穿著也都是同類型的衣服,簡直媚骨天成。
“咱媽在家嗎?”
柳淑跟著林相宜走進房子裡,空調被提前打開,現在房子裡涼快的很。
林相宜搖搖頭,邊說邊開冰箱:“還在老家呢……還有草莓千層,吃嗎?”
“吃——”
等自己拿著蛋糕回來時,柳淑正毫無形象的躺在布藝沙發上,帶來的椰子也是早就開好的,她插上吸管就是喝。
“你倒是自然。”林相宜把蛋糕放下,拍了拍柳淑露出的腿示意收一收。
“你家就是我家。”
躺著的人滿不在乎的嘟了嘟嘴,又不知道為什麼來了精神,坐起身興致勃勃的看向林相宜:“快說說,你和那個香水哥的故事。”
香水哥?
意識到說的是陸濛後,林相宜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來:“你這外號取的……”
“繼續說!他送了你什麼香水,六神嗎?”
“不是,送的牌子是Clive Christian,貴的不行。”林相宜往後一靠,把椰子抱在自己懷裡,插上吸管喝了起來。
聽到答案,柳淑瞪大眼睛,激動的拍了拍大腿,白嫩的大腿被拍的紅紅的:“真的假的,是你過生日的時候,我送的那個牌子嗎?”
林相宜用點頭回答了這個問題,上次回到家之後,她看向櫃子裡那瓶很少用的褐瓶子香水上的圖案更加確定了香水的牌子。
柳淑的雙親因車禍去世後,她和奶奶一起來了景城,父母兩人留下的保險金和信托基金也夠她這輩子揮霍了,老一輩節儉慣了,柳淑花錢的地方也很少,也隻在林相宜生日的時候送了這瓶天價香水,隻不過柳淑送的是藍瓶子。
“這香水哥還挺有錢的。”
柳淑抓起桌上的鯊魚夾,隨手一挽把頭發夾起來,柳眉一挑:“然後呢,你收了嗎?”
“我要是收了還會不跟他一起吃晚飯嗎?”看著柳淑八卦的模樣的,林相宜喝了一口冰涼的椰子汁,然後那天的事原模原樣講給柳淑聽。
聽完後柳淑撐著臉在沙發上看向係上圍裙的林相宜,讚賞的比個大拇指。
“好姐妹,你做得好,這香水哥一看就是那種二世祖,爛黃瓜。”
“隨便啦,反正以後都不會和他見麵了,晚上就吃麵吧,我懶得做其他的了。”
柳淑從沙發上爬起來:“我來給你打下手。”
兩人吃飽喝足後,柳淑又在家裡坐了一會,直至日落西沉,沒那麼熱了才離開,走之前還道,天氣這麼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下一場雨衝散暑氣。
結果當晚,景城就下了一場暴雨,林相宜站在客廳裡隔著窗戶看向院子裡那些花花草草,豆大的雨滴打在遮雨棚上,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聲響大的讓人覺得會把遮雨棚打穿。
可惜院子裡的花草們沒有遮雨棚為它們遮風擋雨,隻能任由雨點把它們打到垂頭喪氣的模樣,林相宜不安的在窗戶前看了一會。
天氣預報說今晚是雷雨預警,叮囑居民不要出門,安心待在家裡。林相宜在沙發上坐下,想著雨停了出去看看。
結果這一坐就不小心睡著了,再次睜眼時,大雨已經逐漸轉換為小雨,淅淅瀝瀝的。
這下林相宜可呆不住了,急急忙忙的穿上雨衣,打開門走到院子裡。
晚上院子裡沒燈看的不清楚,現在林相宜看著滿地花瓣狼藉,有些絕望。山茶花一朵一朵的掉在地上,豔麗的紅看著特彆淒涼,其他的也基本都是垂著腦袋,破破碎碎的,更不用說嬌氣的梔子了。
隻有角落裡的繡球花,借著遮雨棚的一點恩賜,還在勉強盛開。
想著現在雨勢還不大,林相宜歎了口氣默默開始收拾滿地狼藉,一邊收拾她一邊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辛辛苦苦養了這麼久,一場雨就毀了。
還是裝個遮雨棚吧。
林相宜收拾了半天,見雨勢又大起來隻好溜回屋子裡。穿著雨衣和短褲身上倒是沒怎麼打濕,連綿不斷的大雨也讓天氣沒那麼熱了,隻是陰濕陰濕的。
她也沒什麼心情吃飯,隨意從庫存裡挑了桶泡麵對付了事,晚上林相宜聽著窗外絲毫沒有減弱的暴雨聲,漫不經心的調著電視頻道,最後停在了電影頻道。
電影放了一部戰爭片,鏡頭跟隨主角的背影前進,在戰爭的廢墟中前行,漆黑的天空被一次又一次照亮,直到男主停下腳步,天空才真的亮起來。
正巧看到這裡,林相宜聽到院子裡的門鈴在響,外麵的暴雨絲毫沒有停的跡象,這讓林相宜很好奇是誰來了,她記得院子的門鈴是柳淑送的,一個小狗形狀的木質門鈴,按一下鼻子就會吐出舌頭響一聲,非常可愛。
她站起身,走到窗戶旁,隻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打著傘在外麵,看不清臉。
林相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現在一個人在家裡,雨聲這麼大,如果呼救的話,鄰居也不一定聽得見。
為了自身安全著想,林相宜沒打算開門,她假裝沒有聽到門鈴聲,硬生生等了半小時後,再悄咪咪的往外看。
那人還站在那裡。
不自覺間林相宜蹂躪著自己的下唇,給柳淑發了一條“如果我20分鐘後沒給你發信息就報警。”的信息後,穿上雨衣打開門。
她沒有立刻前去開院子門,隻是站在門口看著那個黑色的人影,提高了音量:“是誰啊?”
那人抬起一張臉,黑暗中林相宜眯起眼睛,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誰,隻能從輪廓骨架略微看出是個男人。
男人開口時聲音並不大,好似會被雨水隨時衝散,但是偏巧林相宜聽見了。
他說:“是我,陸濛。”
“陸濛?”
林相宜立刻走下台階,快步跑到院門口,打開門看著陸濛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褲腿和衣角都被這樣大的雨浸濕,就連黑發都沾染上水汽,幾綹不聽講貼在他的臉側。
眸光相撞時,林相宜竟然覺得他有些莫名的脆弱,像她院子裡那株被雨水摧殘的水仙。
“你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兒需要冒著這樣大的雨過來,目光下移,林相宜看到了陸濛懷裡抱著的東西。
一束花,一束桔梗花。
她頓時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