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宜的院子裡種了不少花花草草,旁邊的角落裡有幾團擠擠的繡球花開的正好,藍紫色的小花綿延不絕。最開始種的時候都說繡球花難養,林相宜也花了最多心思,但是總是懨懨的,也不開花。
後來景城初夏之際的一場雨下過後,這團難養的繡球花總算是開了,林相宜剪下一團醒花之後插在屋子裡,結果那個月生理期直接紊亂,看了醫生後才知道是繡球不能放在室內。
“所以我應該穿些什麼?”
林相宜站在衣櫃麵前對著電話那頭的好友柳淑抱怨,她看著衣櫃裡的衣服有些無奈。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正在打遊戲,音效的聲音持續傳來,林相宜不滿的催促了一聲後柳淑才磨磨唧唧的回道:“隨便穿嘛……吃個飯又不是走秀。”
“我不用認真一點對待嗎?”
“那也不用太認真吧,這樣對方會覺得還沒下手你就歸他了。”
柳淑是林相宜從初中開始就認識的好朋友,高中林相宜休學時每周末柳淑都會來陪她,後來大學兩人也進入了一個大學,柳淑選了漢語言文學,但是本人確實個喜歡打遊戲追星的宅女。
“要不你給我算算塔羅牌吧,看看運氣。”
林相宜在床上盤腿坐下,不知為何來了興趣,對麵傳來射擊遊戲的聲音,柳淑嗯了一聲後繼續道:“你先吹頭發,我打完這把過來。”
“好,我很快回來。”
回到洗手間,林相宜給自己的頭發抹了一把精油,看著長發及腰的模樣,拿起一旁的吹風機緩緩吹了起來。
這麼長的頭發吹起來確實麻煩,特彆是夏天,不紮起來是真的很熱。林相宜聽著吹風機的嗡鳴聲,想起小時候媽媽非要把她的頭發剪成短發,短到耳朵的頭發害得林相宜躲在被子裡狠狠哭了一晚,後麵留了長頭發自己嫌熱想要剪短,可是又不讓她剪了。
剪不剪頭發其實沒什麼所謂的,隻是很多事是不是就是因為她的無所謂堆積在一起才會這樣呢,積少成多,聚沙成塔。
回到手機旁邊的時候,柳淑那邊已經能聽到洗牌的聲音:“是一張,逆位魔術師,大牌啊。”
林相宜努力回憶著腦海裡關於柳淑科普的塔羅牌知識:“不太好嗎?我今天……”
“差不多,通俗來說就是身邊可能有人對你不太真誠,現實情況可能會超出預計無法掌控,需要正式類型尋找解決方案,耐心等待,可能這個陸濛不是你的正緣。”柳淑言簡意賅的定了塔羅牌的預示,輕輕笑了兩聲之後問林相宜。
“怎麼了,很失望嗎?”
聽到柳淑這樣問,林相宜認真的想了想,誠懇的回答道:“畢竟聽起來這件事會有一個不太好的結局,誰會願意朝著失敗的方向行動。”
“這話就不對了,塔羅牌隻是根據你當下的心態推演並提示,當你有所成長結局自然而然會改變。”
柳淑像是突然來了精神,聲音都清晰了一些:“所以啊——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林相宜覺得說的也有道理,從衣櫃拿出自己平時愛穿的裙子套上,一邊和柳淑絮絮叨叨一邊開始化妝。
最後一點黃昏伴著清爽的晚風吹來,林相宜踏著黃昏走出小區時,陸濛已經倚在一輛黑色的跑車等她了。
“不好意思小好哥哥,久等了。”林相宜摸了摸頭發,有些擔心自己的發質沒辦法讓卷好的頭發保持很久。
她快步走到陸濛麵前。
“小好哥哥?”
陸濛眉眼清雋,今天帶了一副銀邊細框眼鏡,穿著熨燙整齊的意式西裝,身色的領帶做點睛之筆,整個人像是精心打扮過,林相宜心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這句反問讓林相宜不太好意思的低了低頭。
“……陸濛。”
她想起柳淑開始說的話,這是很認真的準備了嗎?不過這種對他來說就是日常吧……林相宜又多看了他幾眼,或許是夜色為他做配,白日裡的客套疏離全然不見,對上視線間,察覺到陸濛眼裡的笑意,這讓林相宜的心跳漏了一拍。
難怪人們會把難以言喻的東西成為感覺,她現在有一點懂了。
寂靜但曖昧的氣氛在兩人間遊走,麵前的男人笑而不語,紳士的為林相宜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等人坐好後關上。
黃昏的餘韻就在最前方,燦爛盛大,林相宜的餘光瞟著陸濛上車坐好,他沒有係上安全帶,而是從後座拿了一個小盒子遞給林相宜。
“禮物,打開看看。”
林相宜都要習慣這個人平淡的語氣和漫不經心的態度了,她笑得有些勉強,不明白為什麼出來吃個飯要收禮物,但是出於禮貌還是輕輕打開了禮盒的蓋子。
裡麵是一瓶香水,金色皇冠形狀的蓋子和綠色瓶身上的1872還有一頭獅子的圖案,林相宜好像對這個圖案有些印象,是在哪裡見過,好像在小軟件上刷到過,標題好像是——
《全球最貴的香水:Clive Christian》
“!”
這個判斷讓林相宜瞬間抬手捂住了嘴,如果是一瓶普通的香水林相宜或許會收下,但是如果是一瓶非常貴的香水……陸濛為什麼要送給自己?自己也沒任何理由會收下。
盒子裡沒有任何用來緩衝的東西,隻有這瓶香水靜靜躺在裡麵,也真是不怕它碎掉。
陸濛將林相宜的神色儘收眼底,兩人之間最初的那股曖昧氛圍已經消失,車內安靜的能聽見呼吸聲。
他沒有開車,靜靜的看著林相宜,她穿著了一件白色的碎花小裙子,外麵是一件白色的罩衫,黑發被卷子大波浪的樣子披在肩頭,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這樣打扮,陸濛竟然會覺得有些太過成熟。
林相宜耳朵上是一枚耳圓潤珍珠款式的耳夾,夜幕前最後一絲橙色讓它泛出好看的光澤,林相宜將蓋子蓋了回去,並沒有把箱子收起來。
她定定的望向陸濛,眼神裡沒有驚喜或者彆的情緒,語氣平靜道:“陸濛,為什麼要送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