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擦身而過,高一那時,雖然尹人和樹蕩在一個班級,但是他們在學校好像一直擦身而過,樹蕩的眼睛好像長在腦門上,起初每每尹人用自以為足夠親切和藹的笑容跟樹蕩打招呼時,對方都好像瞎了似得沒反應,漸漸尹人也有自知之明了,每次遇到江樹蕩要不就180°原路返回,真到狹路相逢,就把頭低得跟個小媳婦似得。
學校所有人都知道,江樹蕩不待見尹人,雖然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但也都跟著愛屋及烏。尹人不算是個孤僻的人,在原本的高中,也是能和班級同學打成一片的。現如今她就隻能獨來獨往,她和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其他女同學在談論四大時裝周的時候,總是用鄙夷的目光看著總是隻一套穿校服的尹人。尹人也隻能自行隔絕這種目光,繼續啃著她總也理不出個所以然的數學題。
男生這天似乎也不願意放過她,拿起她這次月考的數學考卷,說:“讓我研究下我們班最後一名的考卷,到底能爛成什麼樣!”尹人“謔”的一聲站起來,想要搶回她的卷子,誰知男生的動作更快,將考卷傳到了另一個男生手裡,班級的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尹人就在他們中間來來往往的夠著她的考卷,小臉憋得通紅。最後實在覺得羞憤難當,卻又不想在這群混蛋麵前哭鼻子,就這麼衝出了教室。背後是起哄聲,議論聲,甚至口哨聲。伴隨還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江樹蕩突然彆過頭,心裡狠狠的想:嗬,誰讓她笨!
晚自習已經結束了,尹人仍然沒有回來,江樹蕩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向教室門口瞥了多少次。一開始,他就冷冷的觀察她在他麵前的一舉一動,他討厭極了她的母親在父親前的惺惺作態,就是這樣一個心思不單純的女人,在他母親病危,奄奄一息的時候還霸著他的父親,連最後一麵都費儘心機的阻止。但另一方麵,他清楚的知道她在自己家的處境。父親是不喜歡她的,現在給她的一切也就是僅僅維持在表麵,免得其他看客閒言碎語罷了。她的那個媽一直也不護著她,任她在那個家螻蟻般過活。有時他覺得他們是那麼的像,偌大的世界裡好像隻有自己一個人,在乎的人已經逝去,剩下的人都無關緊要。一開始看著她向他打招呼時的笑容,心裡嗤笑,哼,憑什麼覺得這樣就能討好我!但在那一晚後,慢慢的,他竟慢慢開始在意她,他想他也許瘋了。後來他將他的恨寄宿在她身上,因為剩下的人都無關緊要。
班級裡同學都已走得隻剩三三兩兩,尹人的桌子上依舊攤著她的課本和文具,江樹蕩拿起她的數學習題,隨意的翻看著,做錯的題旁都有尹人的筆記,但是。。。“嗬,筆記還是錯的!”
尹人回來的時候,眼前就是這幅情景:江樹蕩翻著她的數學習題,好整以暇的消遣著。她惱羞成怒,一把把她的習題搶過來,對他吼道:“彆欺人太甚,我就是不會,那又怎麼樣!”
江樹蕩愣了下,這個人今天怎麼了!隨即反擊道:“沒怎麼樣,我就是佩服你‘那又怎麼樣’的精神,但是現在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都無所謂麼!”
”那。。。那你能不能教我?“出乎江樹蕩的意料,她沒像個刺蝟頂撞他,頹喪的竟有些柔順的意味。
“憑什麼?“江樹蕩對於自己教她這件事好像也不討厭,甚至心底還躍躍欲試,那好,就讓他們來談談條件。
尹人緊咬著嘴唇,想了想自己有什麼籌碼呢?答案顯而易見,沒有!轉身就要走。
“當牛做馬來報還吧!”他幽幽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