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吳邪的妻子和……(1 / 1)

上海的夜晚是流光溢彩的,吳笙從副駕駛座的窗戶裡探出頭來觀察著這個城市,最後感歎道:“真繁華啊。”

吳笙的師妹是一個留著齊劉海的女人,吳笙曾在心裡給她安了一個中國栗山千明的外號,原因無它,她的師妹太像那個在昆汀的電影裡大殺四方的少女了,隻不過她隻在心裡這麼說過,並沒有告訴師妹。

師妹開著車聽見她的話後笑了:“杭州不熱鬨嗎?你對著西湖看了那麼多年陶冶身心,看得出很有用。”

“我想那可不是西湖的功勞。”

“是你溫暖安逸的家庭的功勞嗎?”師妹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了孩子以後你都不怎麼畫畫了。”

“不是因為孩子。”吳笙強調道,“我現在在享受當老師的快樂.....教真心熱愛藝術的學生們是很開心的。”

師妹表示不讚同:“不能理解。”

初春的夜風還帶著一絲寒意,酒足飯飽後困意也浮現出來,吳笙仍有窗外的風吹散酒意,她輕聲回複道:“我不需要理解。”

師妹嗤笑:“我一直以為你會孤身一人到死呢,成為一名偉大而又有名的畫家。”

吳笙也笑了起來:“我才是最怕孤獨的那個人呢。”

她像是喝醉了一樣又說了一遍:“我最怕孤獨了。”

師妹看出了吳笙不想再往下說這種話題,然後打岔道:“你晚上住哪裡?我可以給你訂酒店,反正你是我們的大財神爺,可以報銷。”

吳笙搖搖頭:“去許老師家吧,我很久沒見他們了。”

她撇了一眼師妹不好看的臉色安撫道:“你把我放胡同路口就是了,不用你跟許老師打照麵。”

師妹搖了搖頭:“我不是想說這個。”

她也頗有深意地撇了一眼吳笙:“你做好心理準備。”

吳笙站在老師家門口的時候確實沒做好心理準備,吃完飯的許老師和師娘坐在院子裡乘涼,他們看上去老了許多,至少吳笙上次見到許老師時滿頭黑發裡隻摻了幾絲灰白發絲,而現在她站在門口,借著屋子裡的燈光也能看到夜色下兩位老人花白的頭發,許老師正耐心地教著師娘什麼東西,師娘也是一頭白發,神色卻如稚童般天真無邪。

吳笙感覺自己的心臟沉了下去,她拖著行李箱微微動了一下,引來院子裡來的兩個人的注意,許老師似乎是沒看清,他很用力地注視著吳笙,半晌後驚喜道:“哎呀!你這丫頭回家怎麼不跟我說!”

回家。

吳笙拖著行李箱推開了院門,院子裡種的綠植鬱鬱蔥蔥一如往昔,她一路小跑似地就到了許老師和師娘的麵前,然後用力地擁抱了他們。

我回家了。

她知道一句“回家”的殺傷力有多重,於是她總是不厭其煩地在吳邪每次回來的時候對他說上一句“歡迎回家”,她對吳邪說過,對吳米粒說過,卻沒有人對她說過。

她抱著師娘輕輕道:“老師,師娘,我好想你們。”

老師在她身旁歎了一口,而她懷裡的師娘卻仍帶著兒童般的稚氣笑問道:“你是哪家的小囡啊,怎麼上來就抱人家的呀。”

吳笙的心沉了下去。

睡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就是舒服,清晨的陽光通過床頭的窗戶灑在吳笙的眼皮上時,吳笙還以為回到了她初中的時候,那時候她因為學畫畫就直接住在許老師家裡,而許老師和師娘疼她,讓自己的兒子許思文住進小次臥,把這間朝陽的臥室就給了她,她就在這個房間裡度過了整整六年的時光。閉上眼她也可以想象著自己在床邊放著畫板,畫板旁邊堆滿了顏料和筆桶,師娘心疼她,還往她的房間裡添置了幾個綠植擺件,如今也已經鬱鬱蔥蔥了。

她闔上眼睛感受著陽光灑在自己的臉上,她不想起床練畫,周末了她要和陳希出去逛街,或者教陳希畫畫也行,她能夠聞到廚房傳來的香氣了,師娘今天早上做了什麼好吃的呢?馬上許老師就來敲門了!

——“吳笙!怎麼不起床啊?”

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吳笙睜開了眼睛,頭發灰白的文師娘就坐在她的床邊,用一種非常慈愛的眼神看著她:“笙笙啊,你怎麼還不起床呢?就算是考上了大學也不能偷懶呀。”

吳笙也看著師娘,努力地回想起自己剛考上大學時是個什麼性格,然後耷拉著眉眼,勉強笑道:“我馬上起床,師娘您早飯做了什麼?好香啊。”

師娘憐愛地摸摸吳笙的頭發,她有些疑惑地想笙笙頭發什麼時候這麼長了,但她不去想這些東西,她隻是發自內心地對眼前的女孩充滿了關心與憐愛,她看吳笙宛如親女:“你老師早上呀給你包了玉米鮮肉餛飩,拿清湯煮了,放了紫菜蝦米和豬油,你還不起床吃嗎?”

吳笙抱著師娘的胳膊笑了笑:“我這不是怕許老師罵我嗎。”

是了,高三那年她因為生病沒考好,本來穩穩當當八大美院任挑的,結果最後隻考到了東北的一所師範類大學,給許老師氣的不得了,大一那年她甚至都不敢回來見許老師的麵。

師娘拍拍吳笙的頭:“彆怕,你老師早就不生氣了,快起床吃飯吧”

吳笙應了,看著師娘走出門外,本來掛著笑容的臉沉了下去。

阿茲海默症。

她翻出手機給師妹打電話,接通後師妹還沒問她什麼事,吳笙就直截了當地說了把這次畫展的所有收入都轉到許老師卡裡。同樣也是師妹還沒說話呢,許老師端著一碗餛飩就走了進來,他一臉嚴肅道:“你師娘的事情你不用管,我還沒缺錢到管你要錢的份上!”

他語氣嚴厲,電話那頭聽見的師妹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說你們師徒處理好了再和我聯係後就直接了當地掛了電話,徒留吳笙麵對嚴厲的老師。

吳笙探頭看了一眼白瓷碗裡的餛飩——嚴厲歸嚴厲。倒也沒忘了大徒弟不喜歡吃太燙的東西,這都是晾溫了才端進來的,還貼心地撒了小蔥花,散發出來的香氣勾引著吳笙饑腸轆轆的腸胃。

吳笙看著桌上的餛飩歎了一口氣:“給父母儘孝的事,不算是多管閒事。花女兒的錢,也是天經地義的。”

許老師也歎了一口,拖過椅子坐到了吳笙的床邊:“我們哪裡稱得上是你的父母呢?你這次回上海看望你父母了嗎?去看望陳希了嗎?我記得你們關係很好,陳希的父母拜訪了嗎?”

有時候許老師雖然很重視學生們在繪畫專業上的發展,但是他也會跟個老媽子似的操心幾個桀驁不馴的學生的人際交往關係——吳笙就是個例子。

吳笙耐著心都應了:“看了看了都看了,我買了點水果去看的,陳希她爸媽老高興了。”

許老師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他又問道:“吳邪呢?還有米粒,他們怎麼沒跟著一起來?”

“我來是沈翊找我有事,又不是回來串親戚的。”吳笙莫名其妙,“他倆回來乾什麼,哦,米粒還得上學上課,吳邪在家接她呢,不過吳邪倒是說了等他忙完這陣會來看看您。”

“哎呀,記得叫他彆忘了看望你父母。”

吳笙雜亂地點點頭,敷衍道:“沒問題。”

許老師又突然想起什麼絮叨道:“哦!沈翊!你見到他能不能勸勸他,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天賦都那麼好,一心想往公安裡鑽,前幾年你倒是不考了乖乖回來畫畫,這怎麼這幾年又輪到沈翊了?!”

“考編好哇,穩定工作鐵飯碗,每個月還有固定工資,鄰居孫阿姨聽了都得給沈翊介紹十幾二十幾個小姑娘。”

許老師被吳笙逗得一笑,而後又嚴肅了表情:“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見到他記得勸勸他,警察局裡那麼多畫像師呢不缺他一個,他七年前把畫燒了是多大得損失啊。”

吳笙垂頭應和,許老師見吳笙如此聽話也平靜了心情,他又疑惑道:“我都給你端進來了,這餛飩你怎麼不吃呢?”

吳笙從床上一躍而下,拖著拖鞋就往房間啊外跑,邊跑邊道:“我去廚房拿個勺子就來吃。”

許老師看著白瓷碗旁邊空無一物,一拍額頭:“哎呀,怎麼忘了給你拿調羹了。”

吳笙下午去看沈翊得時候還帶上了給他打包的飯菜,沈翊掃了一眼苦笑:“菜飯糖醋小排和上湯娃娃菜,這怎麼都是你愛吃的菜。”

吳笙:“你有沒有想過這就是我跟許老師點的菜呢?”

沈翊不再反駁,他對此接受良好,他以前在許老師家裡學畫畫的時候,師娘就總拿他當成兒子許思文給自己做紅燒肉,現在不在老師家了,也要被師姐追著塞師姐愛吃的菜——好在他不挑食,給什麼都能吃。

沈翊的桌子上散落很多紙張,吳笙掃了一眼後很是禮貌地問道:“我能看嗎?”

沈翊:.........

“你之前也沒少翻看過辦案時的調查資料吧?”沈翊疑惑,“你現在問我嗎?我想關老師和方木警官都沒有這個待遇吧?”

吳笙得到默許後開始翻閱這些紙張,一邊翻一邊說了個冷笑話:“我跟你們隊長不熟,我怕他兩拳就把我打死了。”

“我不會打你的。”

站在門口突然聽到這一句話的杜城隊長心情很是複雜地說出了這句話。

吳笙訝然,她瞪圓了雙眼看著站在門口的杜城,半晌才憋出一個:“對不起。”

杜城站在門口很尷尬,他看了一眼吳笙就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瞬間躲避開吳笙的視線,他的視線看地看畫看天花板就是不看吳笙,然後才喏喏道:“沒關係....你手上的資料,是任曉玄的日記,你有看出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嗎?

而深知她本性的師弟沈翊背對著門,一邊扒拉著師姐帶來的飯菜,一邊偷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