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吳邪的妻子和……(1 / 1)

“你好,曾經來自長春的竹笙,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上世紀末寄往上海的信件嗎?許多年不曾往來了,不知道你現今如何?你還在畫畫嗎?你隻與我談論過一次家庭的煩惱,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和你的家庭是否有所緩和?請和我回信好嗎?我很想念你。你誠懇的杜鵑。”

淩晨十二點半,吳笙看著這封隻有寥寥幾字的信件攤在桌麵上,客廳裡昏黃的燈光隻照亮了她眼前的信件,而她整個人的麵孔都籠罩進黑暗中。

這是一封來自地獄的信。

吳笙想,和我通信的那個人都死了許多年了,並且屍體都燒成骨灰躺在上海某個公墓裡安安靜靜地,不再向人們訴說她的故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難不成骨灰都能凝成□□從公墓裡爬出來給自己寫了一封信,並且郵寄到自己的現住址嗎?

吳笙將紙張拎到燈光前又仔細地看了看,又將紙張放到自己鼻下聞了聞。

字跡陌生,有一點點香水味。

吳笙翻出手機,看著微信的首頁,置頂著吳邪的微信號,她給他的備注是“狗爹”,她想起這個備注又想起了她家閨女在吳家老宅裡和那些狗狗玩的非常好,混在狗堆裡時,也活脫脫像一隻小狗崽,和她爸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當時吳邪看了這個備注還埋怨她這個備注聽起來就挺倒黴的。吳笙想起給孩子睡前念的《哈利波特》就明白了吳邪為什麼抱怨,但她隻是笑,絲毫沒有改的意思。

她和吳邪的聊天記錄截至在過年前,她詢問吳邪什麼時候回來過年,結果得到的回複是——沒有任何的回複。

這個年不太好過,孩子沒見到爸爸又哭鬨了兩天,大年初三的時候又被爺爺奶奶接去太奶奶那裡玩才算消停,她跟著過去拜年的時候吳邪奶奶也拉著她的手跟她抱怨吳邪太不像話,就連吳二叔也冷哼一聲說等吳邪回來一定打斷他的腿。但是他們所有人在最後都不約而同地說了你要原諒吳邪,吳邪也有身不由己的原因。

吳笙那時怎麼回答來著?她隻是掛起禮貌性的微笑說我知道的,我明白的,我理解他的。

我知道他在做很艱難的事情,我明白他做這些事情為了什麼,我理解他的不容易。

過完年吳笙再也沒有聯係過吳邪。

直到今晚。

她看著微信發了一會呆,最終還是決定從聯係人裡拖出個苦力,讓他查一下認不認識叫“柳絮”的人,她甚至貼心地把郵寄地址發了過去。

對麵也一直沒有回複。

睡著了吧?

吳笙起身關了燈,她行走在濃重的黑暗之中,借著窗外的微弱月光,一路注視著房間裡和窗外的陰影幢幢,在黑暗裡那些影子就像是張牙舞爪地向她炫耀著什麼。

看來有人窺到了往事的一角,此時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她尋求真相。

但我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吳笙打開女兒房間的門,輕手輕腳地上了床,攬住了正在熟睡的小米粒,她注視著自己懷裡的孩子,漫不經心地想我不怕早已死去多年的鬼,隨時來吧,她隨時奉陪。

第二天送完米粒上幼兒園,不出吳笙意外地就接到了電話,遠在上海的“苦力”撒嬌似地抱怨道:“我剛入職你就讓我查人啊?是不是有點不客氣了?”

吳笙笑了一下:“入職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人也笑:“我和同事相處....還好,隻不過他們不太相信畫像師的作用啊。”說到最後他也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吳笙不以為然:“你知道的小說裡寫的那些側寫畫像的手段都是很少見的,真正偵破案件還是依靠現代手段,現在滿大街上都是監控,犯人也是很難逃脫的,不過也總有監控照不到的地方嘛。”

“哈哈,謝謝師姐說這麼多話安慰我。”

“不客氣。”吳笙笑眯眯;“我讓你給我查的人怎麼樣了?沈翊?”

遠在上海的沈翊看著清晨的陽光灑滿畫室,其中有一幅畫著鮮花的油畫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美麗動人,油畫上的色彩在陽光的映襯下也顯得非常的奪人矚目——這是師姐吳笙在他十八歲時送的禮物。他們一起在老師門下學習畫畫,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同姐弟,後來師姐定居去了杭州,他則為了幾年前的無意而贖罪,考上了公安來到了上海的警察局,從此以後就沒怎麼見過麵了。

這讓他很失落,這次師姐突然聯係他,他還不忘問一句為什麼要查這個人。

“嗯....”吳笙想了想借口,“我想起上學那會兒這個人欠我錢,現在我缺錢了要找這個人把錢還我。”

沈翊:“.........”

他微笑著強調了一下:“你最好說實話。”

吳笙這下都懶得裝了,她直接問道:“你能不能查,不行我就換人了。”

沈翊微笑:“我還真查不了,這人現住址不歸我們局裡管。”

吳笙作勢要掛電話,卻聽沈翊大喘氣道:“但我找了個人幫你查,最快你今天上完課就能知道。”

“好吧。”得到滿意答複的吳笙點點頭,“欠你一個人情,改天請你吃飯。”

沈翊笑道:“飯就免了,人情就先欠著吧。”

這天吳笙有上下午都有課,她剛上完上午的課在教職工食堂裡吃飯,就接到了校區門口門衛的電話,門衛處有些疑惑地問道:“吳老師,門口有您認識的人找您,我問過了他們有您的電話,說給您打了電話沒接,您方不方便來門口接一下呢?”

他們?

吳笙看了一眼來電記錄為零的手機,放了筷子溫聲道:“可能是我上課沒聽見吧,我這就去接他們,讓他們在門口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吳笙連吃飯的心情也沒有了,她從食堂出來走過去接了所謂的“認識的人”往學校裡走,帶著他們來到了學校裡的一家咖啡廳裡,顯然她和這裡的老板是熟人,老板笑著問她的朋友要什麼,吳笙這才露出溫和的笑意詢問著坐在對麵的一男一女喝些什麼。

同時也在打量著——兩人目測都在三十歲左右,男性個頭不算高,身材偏胖,麵容沒有什麼讓人記憶的點,但他的眼睛在盯著吳笙看的時候容易讓她想起很多人——比如周巡,比如關宏峰,比如她所認識的所有刑警在看嫌疑人時都是這種眼神。

刑警?

不,他的身體素質不太像跑一線的刑警。

吳笙開始頂著男人看嫌疑犯的眼神打量起對麵的女性,她就比那個男人差很多了,三十歲左右的麵容,清秀到偏寡淡的長相,她看起來瘦削而蒼白,整個人仿佛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一樣。

她或許被噩夢纏身。

吳笙心想。

她見兩個人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於是仍然掛著微笑向老板回複道:“我照舊一杯拿鐵,請給我的朋友一杯蜜蜂水好嗎,她看起來沒睡好覺。”

老板點點頭去後廚忙活了,此時的咖啡廳裡異常安靜,平時回來這裡的學生們都在這個時候出去覓食了,吳笙看了一眼咖啡廳對麵的教學樓三樓,靠窗的位置上還有人在畫畫——她讀研究生時就經常在那個位置上畫畫。

她專心致誌地看著那個方向,也不跟對麵的兩個人交談,直到老板將咖啡和蜂蜜水遞了上來,對麵那個清秀的女人才出聲道:“您認識文秀娟嗎?”

吳笙將視線收回,她抬眸看著對麵的兩個人,神情溫和平靜中又帶有一絲疑惑:“文秀娟是誰?”

吳笙的表情太誠懇了,誠懇到讓對麵的女人有些激動,她皺著眉好想要哭出來的樣子,情緒有些激動地詢問道:“你不認識文秀娟嗎?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寄往上海的信?”

吳笙仍舊是那副疑惑得樣子,她誠懇地說道:“我上學的時候往上海寄過很多信,我要投稿我的畫,您說的是指哪封信,而且我真的不認識文秀娟。”

她看著對麵的女人情緒激動的樣子皺起了眉,但是她的家教良好,仍舊很有禮貌地說道:“我也不認識你們兩位,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呢。”

對麵的男士止住了情緒激動的女人,他看上去要冷靜很多,“抱歉,冒然上門拜訪,不知道吳老師記不記得上周收到的一封信。”

吳笙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有些愧疚道:“對不起,我上周並沒有收到信。”

對麵的女人錯愕,“不可能。”

男人接道:“可能是快遞搞丟了吧,不過這都不重要,我跟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柳絮,是給您寄那封信的人,而我是郭慨,是柳絮的朋友。”

吳笙仔細聽著然後點點頭,“幸會,柳小姐,郭先生。”

郭慨笑了笑:“不用那麼客氣,您直接叫我們的名字就行。”

吳笙點點頭:“好的。”

郭慨見吳笙如此配合,也鬆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柳絮然後開口道:“貿然上門來拜訪是有這樣一件事,我們無意之中翻到一封信是文秀娟和一位長春師大的筆友寫的,後來我們根據郵寄地址查了一下,發現那封信和文秀娟通信的就是您——儘管當時都是用筆名”杜鵑“與”竹笙”通信,但是我想在當時那幾屆裡名字裡有“笙”的可能隻有您一個吧?”

吳笙噗嗤一笑,“郭先生就憑借這個認定我是那位“竹笙”嗎?”

郭慨的臉色一變,有些嚴肅地問道:“但是你從2000年起就再也沒有和文秀娟通過信了,為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你就這麼肯定嗎?”吳笙笑吟吟地,她將蜂蜜水推給柳絮,輕聲安撫道:“水都溫熱了,喝點吧,你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柳絮愣愣地注視了吳笙好一會兒,然後捧著變得溫熱的水杯輕聲道:“你肯定和她是很好的朋友。”

吳笙對著她很是溫和地笑了:“為什麼這麼說?”

“你們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都很....都是很溫柔地麵對生活的那一類人,她對我很好,你人也很溫柔,你是不是也很擅長樂器?”

吳笙溫聲道:“我小時候學過琵琶,不過藝術天賦上我畫畫還是很不錯的。”

回憶起文秀娟,柳絮也笑了笑:“她吹簫吹的很好聽。”

柳絮頓了頓,盯著吳笙的眼睛緩緩道:“我就是在她的竹簫裡發現了她留給我的訊息——我就過來找你了,竹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