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架(1 / 1)

被迫成為死對頭後 丁盞 4354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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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慢悠悠地走近了些。

巷子悶窒,陽光曬下來,一絲微風也沒有。

在夏橋全部注意集中前方時,忽然後腦勺一涼,某種熟悉、危險的直覺油然而生。

幾乎是行動先於大腦,夏橋猛地壓低身子,巷道狹窄,便就勢貼在牆角。

一根瑩白色針錐擦著夏橋頭發絲射出,釘在地上,在陽光下冒出絲絲縷縷的霧氣。

未等夏橋看清那根針錐,另一發立刻續上!

夏橋蹬腿,閃到對麵牆角,左右騰挪了幾個來回,終於在密集的攻擊裡抽空看清了針錐的模樣。

那是大約一掌長的橄欖形雙頭冰錐,形狀很細,冒出的寒氣哪怕不被觸碰,也會在近距離內帶來類似灼燒的痛覺。

另一邊,口哨的調子變得歡快起來,愈發逼近了。

路的前後被截堵,夏橋無法再往前閃避身後的攻擊,於是馬上借力躍到圍牆頂上。

翻牆的間隙,他朝左邊瞥去一眼。

約莫十四五歲的紮雙馬尾的女生舉著手臂,大拇指與食指擺出槍的模樣,如果有瞄鏡的話,大概正在校對夏橋的位置。

下一刻,對準夏橋的食指指尖露出綠豆大小的黑洞,冰錐射出,再次擦過夏橋的頭發。

“……”女生放下手臂,盯著目標消失的地方,“泥鰍。”

然後對著她姍姍來遲的隊友,指著圍牆頂,“跑了。”

圍牆裡是一棟廢棄的居民樓。夏橋掃視一圈環境,沒有一點猶豫,馬上決定繼續翻牆。

就在他攀過院牆,成功落地另一條巷子時,附近傳來一陣磚石掉落的巨響。

這是拆牆了。

那麼剛剛翻過的這堵院牆很可能也是這樣的下場。

夏橋下了判斷,長腿邁得飛快。

然而不等他鬆口氣,被他翻過的牆再次在身後被一炮擊穿,碎石碎磚亂七八糟散了一地。

眼前是一條沒有路口、沒有轉角的大路。

這說明前麵就有離開的出口。

也說明跑到出口之前,一覽無餘的大道沒有任何遮擋,難以躲避子彈或者冰錐。

夏橋一個急刹,止住了腳步,微喘著回身。

紮雙馬尾的女生首先出現,身後跟著一塊……一個肌肉虯結的壯漢。

見夏橋不跑,他們反而沒有立馬開始攻擊。

“泥鰍,”女生說,“不躲了?”

榮獲人生首個外號,夏橋仰頭望天,百思不得其解,奇怪地:“煩問,你們認識我爸嗎?”

“你爸是聯盟理事長也沒用。”壯漢像被逗到了。

“行。”夏橋點頭,“那或許你們有哪個兄弟在第一軍校上學的?”

“沒有兄弟。”女生說。

“誰稀罕上那破學校。”壯漢不屑道。

“那二位這是?”夏橋拖著話音,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露出幾分不解。

“彆管。”女生硬邦邦地說:“問這麼多乾什麼,囉嗦。”

說著就舉起手臂,瞄準了夏橋。

夏橋赤手空拳,場麵於他十分劣勢。

他目光微動,手指摸到衣角,一邊閃避冰錐的攻擊,一邊揚手把T恤脫了,並迅速纏在手掌上。

緊接著,夏橋停步轉身,纏著布料的手一把拔出釘在牆壁的冰錐,用儘全力甩出去!

壯漢見勢立即推了女生一把,被甩過去的冰錐落了空。

然而夏橋動作之迅速,剛才雙馬尾女生發射的多少根冰錐,統統被夏橋拔了出來,廢物利用、物歸原主。

準頭還很不錯,因此對麵兩個人都被又快又密又準的反擊拖得一時騰不出手。

抓住這相當重要的間隙,夏橋甩出最後一根冰錐,另一隻手握住路旁景觀樹的粗枝,借力將自己猛地一蕩——

攀住了牆!

他必須回到鬨市區,路走不通,隻能不斷翻牆。

數次拔取過冰錐的右手凍得發麻,夏橋翻過去時沒抓穩,直接脫手墜落。

目測牆高三米,可以預見接下來會摔得比較慘烈。夏橋試圖拽一把左邊的樹,啪嘰扯了一手葉子……

他猜今天日曆上一定寫著忌出門三個字。

但想象的疼痛並沒有出現,相反,夏橋感覺腰間被什麼東西纏住,隨即被大力扯了一把。

視線旋轉一圈,他整個人就砸進了懷抱裡。

搭救他的人一條手臂攔腰護著,另一隻手給夏橋塞了把折疊匕首。

夏橋後腦勺不知磕了哪裡,隱隱發疼,脖頸間掃過對方急促的鼻息,冷調的嗓音貼著耳朵尖:“跑。”

場麵非常急迫。夏橋心跳飛快,腦子裡某根神經尚未反應過來,就聽見對方的命令。

主打的就是沒有反應時間,腰上的手臂將他略帶了一下,而後兩人默契轉身,朝同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身後急切的腳步聲告訴夏橋,這下又添了至少兩個追兵。

夏橋猜今天的日曆上一定還寫著忌江嶼三個字。

得益於在軍校較為頻繁的操場罰圈,夏橋和江嶼的跑路技能都有了無心插柳的長足進步。

在左突右進抄了幾個小路之後,二人終於闖進了有點生活氣息的街區。

而身後的追兵,也從兩個,變成了四個。

夏橋和江嶼保持著穩健的速度飛奔,將追兵遠遠甩在身後,就見空蕩蕩的大街上兩個眼熟的背影並肩而行。

於是夏橋毫不猶豫地氣沉丹田:“許楊!”

被點名的許楊叼著冰棍回頭,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

兩個前不久還寒暄過的同學正以某種逃命的架勢朝自己百米衝刺,身後跟著幾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尾巴。

“?!”許楊一臉震驚。

“什麼意思,接私活了還是?”許楊提聲問。

夏橋趁機解開手掌上皺成酸菜的T恤,“接屁!幫個忙快!”

然後蕩開衣服,重新往自己身上套。

“幫嗎?”旁邊的人問。

“幫吧,”許楊有些不舍的把冰棍丟進垃圾桶,“就當還上次人情了。”

“好。”

“和尚。”雙馬尾女生刹住腳。

被叫和尚的壯漢也停下,回頭看她:“嗯?”

“糟糕了。”女生說。

許楊身邊的男生體格高大,正是上次在‘維度折疊’裡程廉和賀一稱作‘傅哥’的那位。

安全屋通過名單上有他的名字,傅臨風。

雖然夏橋搜刮自己軍校兩年的記憶都找不到關於這個人的任何一點信息。

但此時夏橋顧不及這麼許多,套回皺成酸菜的衣服後,停在許楊麵前,喘著氣:“你偏科嚴重嗎?”

許楊視線在他身上繞了一圈,奇道:“這衣服不是走幾步就該乾了嗎?”

夏橋垂頭,抖了抖T恤上殘餘的冰屑,後知後覺被水漬冰到了。

他此刻跑得渾身發燙,衣服卻是透心涼,這對追求恒溫舒適的夏少爺來說非常難忍。

但又不能在這麼多人麵前再脫一次衣服,忍氣吞聲的夏少爺壓著怒氣值,“除了射擊,格鬥抓捕綜合體能你偏科嗎?”

“不偏。”許楊說著,豎起一根手指,“純肉搏的話,上限一個。”

“夠了。”夏橋說,轉頭看另一個,“你呢?”

傅臨風搖頭:“他們有家夥,肉搏很難。”

那不然他和江嶼為什麼跑。

夏橋喘勻了氣,正要說話,旁邊江嶼提醒:“來不及了!”

一記子彈射在他們腳邊。

腳邊?

夏橋瞳孔驟縮,二話不說拽住離他最近的許楊向外撲倒。

下一秒,地麵“嘭”地炸開,濺起的混合物與熱浪氣流一起席卷,劈裡啪啦砸了夏橋滿身。

夏橋:“……”

許楊咳了幾聲,撐起半身,一隻手朝身後背去:“你應該問我,尊貴的狙擊手,今天帶槍了嗎?”

話畢,他掏出一把窄小精致的能源槍管,一發子彈精準擊中對麵持槍之人的手腕。

然後回過頭,看了夏橋一眼,神情頗為克製地炫耀了一小下。

夏橋從善如流,鼓掌:“厲害,許哥。”

被許哥選中的倒黴蛋離四人最近,手裡的槍已落地。未等他緩過勁來,江嶼已經俯身衝到他跟前,彎腰順走了那把槍,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倒黴蛋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近乎閃現在自己麵前的人。

江嶼收了槍,並不戀戰,抬腿,當胸一腳踹飛了倒黴蛋。

倒黴蛋擦地飛出去幾米遠,直接攔住了後麵三人的路。

“嘶,”許楊站起來,目睹一切,扭頭問夏橋:“你和他打架不痛嗎?”

夏橋嗬嗬一笑,並不想討論這個話題:“許哥,先掩護一下吧。”

有許楊在身後威脅,局勢瞬間變幻。

江嶼拿到槍,很乾脆地抬手瞄準另一個倒黴蛋連開兩槍。

另一個倒黴蛋躲過了一枚子彈,被另一枚擊中鎖骨,血濺在他蒼白的臉頰。這種關頭很難不想要反擊自保,於是他舉槍。

但江嶼比他更快,手臂微偏,朝他另一邊鎖骨開槍。

這一槍計算的剛好,擊穿了骨頭,徹底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

夏橋一下就想到江嶼拆他裝甲的時候。

理智的變態,殘酷的暴力。

夏橋視線轉移,看到更後麵的壯漢和雙馬尾女生。

在目睹了兩個倒黴蛋的慘狀後,雙馬尾女生扯著壯漢的衣袖後撤幾步。

壯漢一動不動。

非但不動,他看起來反而更加興奮,細窄的眼睛盯著江嶼,露出詭異的笑容。

處理完兩個,江嶼也抽出空,注意到了那道火熱的目光。

“怎麼說二位,”夏橋嘗試打斷他們深情對視,“能聊聊嗎?”

雙馬尾女生瞪了夏橋一眼,看起來很不爽,“你彆再囉嗦了!”

這話在江嶼聽來就是宣戰的意思了,當即手臂微動。

夏橋一把按住江嶼的手,捏了捏,暗示他彆輕舉妄動。

“你要懶得和我說話,讓那大哥來唄。”夏橋說。

壯漢終於將目光移到夏橋臉上。

雙馬尾女生又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低聲說了一句話。

壯漢點點頭,揚聲道:“拿錢辦事,今天先這樣,再見!”然後和女生一起轉身跑了。

“誒——”夏橋還想留一留。

猜到是拿錢辦事了,倒是展開講講啊。

夏橋目送他們消失,突然想到什麼,歪了歪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