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一見鐘情的金毛 丹澤爾覺得世……(1 / 1)

丹澤爾覺得世界真是神奇,你永遠不知道它下一秒準備了什麼驚喜給你。

他來到華國才沒多久,但是已經在圍大這邊交到不少朋友。聽說汴城是千年古城,想多了解下汴城的文化,就托朋友找了一個本地的同院學姐帶他來遊汴城。隻是已經到這個點了,約定的河邊還不見她人來。

聽說今天是花燈節,晚上活動很多,他實在不想錯過。和學姐說了一聲,丹澤爾就徑自過了河。河對岸是古城門,遠遠就看到那邊華燈四上人頭攢動,泛著紅紅黃黃的燈光,依稀聽得見人熱鬨聲響。

可是一個人被放了鴿子獨自走到人生地不熟還語言不通的地方,心情多少還是會被影響到。

他把大手插進衣兜裡,慢慢地往城門口方向走。河岸離城門還有一小段距離。

丹澤爾身高將近一米九,手長腿長的,穿得不多還獨具特色,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裡,又是金發碧眼,高眉深目,十分顯眼。

有很多人在偷偷看他。幾個女孩子還指著他在一旁交頭接耳著偷笑。

丹澤爾不太喜歡這種明目張膽的偷偷打量評頭論足。

“哇,媽媽,你看是外國人。”丹澤爾聽到一個小女孩清脆的聲音。

他循著聲源的方向,衝小團子似的小姑娘笑了下。

小女孩笑著回了他一個笑,但是下一秒就把頭埋媽媽身後了。

一輛車從他身邊擦著開過去。再回頭,連剛才的小女孩也不見了,消失在人群裡。

丹澤爾突然沒了多少遊玩的興致。

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走到城門口了。由於身高出眾,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城門口的景象。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燈籠邊的那個人。

城門口比起裡麵的景象算得上是燈火闌珊,白天城門上的那些紋樣裝飾在晚上都隱入夜色,隻有兩串紅燈籠還算熱鬨。那人一身素色被紅暖的燈光照得很溫暖,遠遠看去,像什麼呢……

丹澤爾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種東方美。隻知道,這一刻,他覺得世界都安靜了。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啊,他知道了,這人就像以前在博物館見到的中國素瓷。明明身上沒什麼圖案,簡簡單單的素胚細頸瓶,亭亭地立在展櫃裡,身邊是熱鬨的,不斷有人看過了來,仔細端詳它,它也不沾染俗氣,遺世而獨立。

他低著頭,在做些什麼呢?

丹澤爾不自覺的湊過去。

走近了,才注意到那人原來是在擺攤子。手裡拿著的,好像是……一塊布?右手還撚著一道細細的銀光。

噢,這個他知道,這是在刺繡。他在美國見過華人開的服飾店,裡麵的衣服像是綢緞,上麵會有繡上去的精美圖案。

他手裡有線嗎?怎麼好像沒見到?怎麼針會這麼細?這真的是針嗎?

他的手怎麼會這麼白,比他都白。燈光照著,那手背好像就是塊玉,細膩得都看不到汗毛。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如果丹澤爾讀過韋莊的這句詩,一定也會有這樣的讚美。

丹澤爾把自己的手從兜裡掏出來,瞧了眼自己的手背。金色的絨毛看起來軟乎乎的。

他終於走到攤位前。

他看清的眼前的人。

穿著素色長衫,領口裡似乎有毛茸茸探出來。他低著頭,隻能看到小半邊雪白的側臉。他的睫毛好長,眼下還有被燈籠光打出來的細細睫影子。

丹澤爾覺得他應該放低聲音。不能吵到他了。

“Hi?”

沒有反應。

“Hello?”

還是沒有反應。

“Excuse me?”丹澤爾還是把聲音稍微放大了點。

眼前的人頭都沒抬起來,眼睛就定在那布料上,右手上下翻飛,靈巧得不可思議。

他真的不會紮到自己的手指嗎?怎麼會手這麼穩?連睫毛都穩得不晃一下。

丹澤爾有些像看看他的目光是不是一直就這麼盯著那一塊,會不會眨眼睛。

“大小夥子啊,這娃兒這裡有點毛病,聽不見你說話的啊。”攤位旁的一個好心的大媽走到丹澤爾這邊,一邊說還指著自己的耳朵,比劃了一個拒絕的手勢。

“你得打字,打字知道不?”大媽又拿出手機,向高高帥帥的外國大小夥子展示了微信打字。

丹澤爾一臉懵。什麼?什麼什麼?

指著耳朵,又say no,是說他聽不懂英文嗎?打字是想給他解釋?

“你、好?謝謝、你?”丹澤爾想起前兩天朋友教他說的中文,磕磕絆絆地對這位熱心大媽道謝。

“誒喲,還會說中文呐!這小夥……”

好了他又看不懂了。應該道完謝就足夠華國人的禮貌了吧?

丹澤爾的注意力還是在眼前繡花的攤主身上。

“你、好?”這回他的聲音比之前都大了一些。他甚至微微蹲下了身,在攤前湊近了些對他說。

“誒呀怎麼小夥還是沒聽懂呢說了這娃兒聽不見……”

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多了些,不遠處,好像還有鑼鼓歡呼聲。

可能是周圍太吵了吧。低頭看了眼攤位上的繡品,很精巧,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攤主在繡,他可能都不會很相信這些都是人用一針一線手工繡出來的。

他肯定是太沉浸了。丹澤爾定定地看著他雪白的側臉。

他的頭發就烏木一樣。不,比烏木還有光澤,自然流瀉,隻用一根素帶紮一下,天然一幅水墨。

丹澤爾覺得自己的華國血脈覺醒了。他有四分之一的華國血統,祖母是華國人。他此前一直在美國長大,這次來華國做短期交換生,也是有看看祖母故鄉的意願在。他此前一直不是很能欣賞祖母那些書法水墨的美感的。但是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黑白寫意的動人。

天啊,他愛上他了。真的,這就是一見鐘情。Oh,God.

丹澤爾微微俯身,輕輕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

他抬頭。下一秒,他低頭。他又飛快抬頭了。

丹澤爾的臉一點點變紅。有些白種人的臉似乎天生就是偏紅的,加上天氣有些冷,所以看起來也不算奇怪。但是,God,丹澤爾原來真的就是個皮膚很白的人啊。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臉上攀升的溫度。

God,he is so pretty.

他怎麼,這麼好看啊。

丹澤爾肯定,他現在耳朵紅得要滴血。

上,丹澤爾。他對自己說。

“你、好。”金毛力求字正腔圓,一個字一個字讀得很用力。

Oh,s**t.這是什麼低級的搭話方式。丹澤爾,你給我放鬆一點。

金發大男孩還小幅度深呼吸一下,指著攤位上一把扇子。聽說華國人不喜歡太直接的動作,他都沒敢直接把那把拿起來。

那個問價格怎麼用中文說來著?算了還是用英文吧,慢點讀應該how much還是能聽懂的。

“請問這把扇子的價格是多少呢?這也是你自己繡的嗎?它們都美極了。”

丹澤爾覺得自己的語速已經很慢了。但是他還是看到眼前人的眉毛漸漸皺起。

God.他真的聽聽不懂?怎麼辦?丹澤爾一下子慌了,有些手足無措,指著扇子的手都顯得畏縮起來。

他現在痛恨自己沒有把華文學好。

邊辰意手指著自己的耳朵,比劃了個拒絕的手勢,搖了搖頭。

他是說聽不懂英文?天啊我知道所以我都不知道該要怎麼和你交流。丹澤爾急起來,感覺頭上汗都要下來了。

“我聽不見。I cannot hear you.”

啊,他聲音好好聽。丹澤爾第一反應就是覺得累了一天的耳朵像喝到水一樣。還有,他剛剛說什麼?hear?cannot hear?什麼意思……

原主會不會英文邊辰意不知道,反正他是會的。但是邊辰意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這種感覺很奇怪。

【28,我剛剛說錯了嗎?怎麼這隻金毛都沒有反應。】

【你說得很標準。還有,他不叫金毛。以及,他這就是那個交換生。】

【那怎麼沒看見姐姐?不是說要帶著交換生嗎?】

【估計在男主那邊耽擱了吧……呐,那邊跑過來了。】

“Sorry Denzei.”魏清秋跑過來,撐著膝蓋緩了好一陣,“我今天都被你那朋友使喚得轉不動了,沒有按時赴約對不起啊。還好你長這麼高,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她站起來,和他友善地聊了兩句。轉過頭,才發現這是師辰意的攤子。師辰意已經看著她看了很久了。

【和上個世界的姐姐有點像。】邊辰意對0628說。

“啊,辰意也在這兒。”她朝邊辰意笑一下,轉頭就和丹澤爾介紹。

“你們剛剛有交流嗎?這是我鄰居弟弟,師辰意。” 魏清秋字正腔圓地念出了這個名字,“他和你差不多大,但是他聽不見。他是我們國家非遺汴繡最年輕的傳承人呢。”

魏清秋又朝邊辰意打手語,介紹了自己這個交換生學弟。

啊,God,有這麼好聽聲音的人居然聽不見。這多令人心碎。天啊,他剛剛實在是太笨了,兩次有人解釋他都沒聽懂,站在這兒神神叨叨了這麼久……還有,剛剛是不是太粗魯了?直接就拍了他的肩膀。有沒有力氣太大?還有,他抬頭又馬上低了一次頭,是被他嚇到了嗎?

師辰意。這個名字很好聽。念到最後一個音節是都會有笑起來的弧度。

丹澤爾在心裡暗自念了幾遍。

然後他看到剛剛還麵上沒什麼表情的素瓷先生朝正在比劃的魏清秋嫣然一笑。

他回眸,衝自己比劃了個手勢,唇角還帶著微笑的弧度,霧蒙蒙的鹿眼裡有燈火微光。

“這是你好的意思。”旁邊魏清秋還在解釋。

天啊,他笑起來可真好看。他眼裡就有一個花燈節。

丹澤爾感受到自己胸腔裡的鼓聲。

他怎麼這麼好看啊。

丹澤爾覺得自己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