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竊 諸神隕落,天地分化,世間混沌。……(1 / 1)

收雲歸壑 西一洗 3254 字 2024-05-01

諸神隕落,天地分化,世間混沌。

後有大能者尋得開天斧,以身獻器,劈開了神與魔之間的混沌,天地之氣,上徐清,下渾濁,而仲中誕生出新世界。燧人氏,華胥氏居於此繁衍後代,因他們沒有純正的神力,又壽命短,由得新稱,人界。

增城幾重,其高幾裡,三界複生,神魔皆毀,天地生靈吐納日月之暉,其上為仙,其下為鬼,人立於之間,堅持正道則有機緣飛升成仙,心術不端之人則墮落阿鼻。

花草樹木,飛禽走獸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修煉成妖成仙,亦可化人形。人、仙、妖死後若魂魄不散可入眾鬼之界——冥界,由陰司掌管,三界由此互相牽連。

冥界乃各方萬物的輪回之處,終點與起點,需六道輪回方其轉世。

冥界之主現乃鬼帝爻魓,其下便是四陰司,十二鬼殿。

四陰司有陰律司、罰惡司、賞善司、查察司。

十二鬼殿有子殿、醜殿、寅殿、卯殿、辰殿、巳殿、午殿、未殿、申殿、酉殿、戌殿、亥殿。

四陰司掌司選有能匹之仙,妖,鬼皆可任之,十二鬼殿則需選出十二時辰中十二生肖所相應的靈力最高者,選任過程皆是步履維艱,進退維穀。

——

藺昭掃了一眼周圍結界內的一片狼藉,明顯這裡不適合再處理此事,思索之際,結界漸漸消散,大紅燈籠裡的燭光從泛白的空中蔓延進來,和燭光一起映入眼簾的還有空無一人的大堂。

和剛剛的喧嘩熱鬨形成鮮明的對比,便是這針落聞聲的淒清場麵。

藺昭跳下戲台,環顧了一圈,這些人剛剛還在說要把她丟出去,現在倒是跑的挺快。

“初九,處理好剛剛那些看客,莫要讓人間生亂。”不然又要被罰薪俸,讓本就不富裕的罰惡司更是雪上加霜。

藺昭在一旁吩咐著初九善後,有些許的不自在,總感覺背後一道視線盯著自己,轉過頭去,便又對上羲玄的目光。

不似剛剛的突兀,卻讓藺昭感覺那雙眼不是在看她,更像是透過她看彆的什麼。

“回陰司吧,藺掌司不是還有要事要稟?”他收回目光,嗓音低而沉穩,如同古琴。卻莫名讓藺昭不禁想到和煦春風中夾雜著一絲驟雨將至的滋味。

“是。”思及正事,藺昭自是不敢馬虎,跟隨羲玄去了一趟陰律司。

紀旬此事頗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架勢,藺昭知曉紀旬在浮煙鎮威望甚高,信徒數不勝數,但這據紀旬偷逃出酆都,不過過了短短七日,在酆都的紀旬不甚起眼,不過是乾些偷雞摸狗,拔葵啖棗的小事兒,自是用不著罰惡司親自出麵懲戒。

但七日前卯時,鬼摹錄被盜,鬼摹錄記載冥界萬鬼德行,由十二鬼殿輪勤值守,冊上一筆一劃皆是落跡可循,一旦遺失,落到有心鬼手中,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鬼摹錄失竊那日,稱得上風平浪靜,除了,那日有一鬼在城門鬨事,打傷酆都守城鬼差,拚死逃出城,前往人界。

那叛逃之鬼便是紀旬。

查察司調查數日都沒有覺察任何蛛絲馬跡,彷佛鬼摹錄是憑空消失一般,鬼帝已知曉此事,降罪當值的鬼卯殿殿主陸奚,罰她在鬼獄幽閉思過,鬼摹錄何時尋回,便何時出來,還是藺昭親自去將自己的師姐送入鬼獄地牢。

那日的天昏昏沉沉,下著淒淒瀝瀝的小雨,襯景極了。

師姐進去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很是不舍,還抬手擦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涼淚:“小七,我們孤兒寡母的後半生,就拜托給你了!”說完還哆哆嗦嗦地拍了拍藺昭的肩。

“師姐放心,若是你真的時運不濟,我會好好照顧乖寶的,一定給它選一口大一點兒的鍋。”

“藺小七你!你好生殘忍!”

“所以你最好確保你活著回來。”

“嗚嗚嗚···我可憐的乖寶!”

師姐被壓進去的時候,“乖寶”兩字還在鬼獄上方空穀傳響,哀轉久絕。

服了六師姐這個戲精。

藺昭禁不住扶了扶額,乖寶是陸奚養的一隻烏龜,養了幾百年也未有一絲靈氣的烏龜,當時的藺昭尋思這事兒很久了,也沒想明白,師姐一隻兔子為什麼要養一隻烏龜,最後問及此事,師姐也隻是捏著下巴故作高深點點頭,反問她:“或許,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龜兔賽跑的故事嗎?”問完還長歎一口氣,突然正經道,“那可不太行。”

陸奚的人影逐漸融入暗黑的鬼獄之中,思及獄中的景象,藺昭轉頭吩咐看守的鬼卒:“給鬼卯殿下準備兩床棉被,兩筐胡蘿卜···嗯···還是三筐吧。”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師姐才能被放出來。

藺昭輕晃了一下腦袋,從回憶中掙脫出來。不能怪她偏神,主要是現在陰律司內氣氛有些許的詭異。

羲玄正坐在主位上,狀似隨意地翻動著手裡的案卷,藺昭也不好出言打斷,隻好直愣愣地站在堂下,低頭望著足尖,頗有種要被提審的錯覺。

逮著空隙,藺昭稟手直言:“司首明鑒,查察司起先已查實紀旬身上沒有鬼摹錄的下落,打傷鬼差叛逃出城,當時那種情景,燒了他的魂魄也無可厚非。”

藺昭本就不願在此時這個檔口分神去處理紀旬一事,拖了整整七日才去捉他回酆都,結果碰到紀旬居然不自量力想要吸食怨氣與她同歸於儘,心裡一煩,劍下便沒輕沒重。

聽到失竊之事,羲玄看向她,不緊不慢地開口:“藺掌司是為此事?”

“紀旬離開酆都七日有餘,這七日藺掌司在何處呢?”

藺昭當然不能說這幾日都在查察司軟磨硬泡,追問鬼摹錄的進展吧,這也算疏忽職守。

藺昭低下頭,儘可能口齒模糊不清道:“鬼摹錄一案事關師姐性命,我自是想儘一份力。”

羲玄耳力卻極佳。

“你同你師姐的關係很要好?”

“自然!”藺昭沒有絲毫猶豫便脫口而出,說出口後又輾思發現些許的不對。

司首怎麼會關注這麼無關緊要的問題,難不成與此案有其他利害關係?還是說直係三代不能參與斷案?

藺昭有些懊悔剛想再次開口,便被羲玄打斷了。

“鬼摹錄一事已交由查察司處理,藺掌司越俎代庖,若是出了差池可想過後果?”

藺昭捏著袖口的指尖輕微泛白,麵上依然鎮定自若:“是,下司關心則亂,但紀旬一事已由罰惡司出麵自然也算不得瀆職,他本就是在酆都叛逃,抓他回來一事已是板上釘釘,可他不思悔改,居然起心思妄動怨氣,他該死!”

羲玄聽聞此話後,拿著案卷的手有一瞬的怔愣,隨即便攏了攏袖袍,起身走到了藺昭麵前,他的身量高上她許多,望去時能瞧見她高高束起的馬尾,鼻尖的一顆小痣。

一身黯黑色司服在她身上儘顯乾淨利落,經曆了剛剛一場打鬥,鬢角有微末幾縷碎發散落,她的肌膚極白,像初春時未曾融化的雪,此刻因剛剛的話有些憤懣,皚皚白雪上綻放出零零點點的紅梅。

麵前的少女葉眉微蹙,眸色冷凝,薄唇稍稍抿起,直直的盯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這模樣倒是像極了記憶中的某位故人。

玄青色衣角輕拂過藺昭的手麵,有些許的癢。

羲玄恍惚片刻才回過神來,正色道:“紀旬殘魂猶在,鬼摹錄連同此事一起交給陰律司即可,此事你無錯,藺掌司回吧。”

不出所料的麵前的人呼吸多了幾分急促,眼神中沾染了一絲慌亂,開口直辯:“紀旬這事我覺得我還是過於魯莽了,不妨司首許我戴罪立功,協助徹查鬼摹錄一案吧。”

“查察司不是已經將紀旬與鬼摹錄無關的證據呈上來了嗎,藺掌司不必隨意給自己扣加罪名。”

“那···可是···此事還是另有蹊蹺···”

羲玄瞧見藺昭神色,眸中乍見有零星幾點悅色,開口的語氣卻是故作深沉:“鬼摹錄一案已由陰律司主審,藺掌司這般,叫人為難。”

“罰惡司可以輔佐陰律司徹查此案,任憑差遣。”藺昭答得極快,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就差直言隻要應允這事兒,你叫往東,她絕不往西,你叫放火,她立馬澆油的覺悟。

“會不會太過勉強?”

“不勉強,不勉強!”藺昭連聲作答。

假意思索了一番,羲玄才堪堪點頭應下。

若是陸奚在這兒看到這場景,也得拍著乖寶的龜殼感概一句,這小小千歲的墳頭草論套路怎麼敵得過萬年的王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