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下葬(1 / 1)

雲飄飄,很飄 九十仨 3034 字 2024-05-01

雲飄飄眼見小羊崽衝著金山跑過去,無論她怎麼喊,小羊崽始終充耳不聞,噠噠噠地繼續往前跑。

雲飄飄依舊貼著山壁,不敢輕舉妄動,離的太遠,她看不出清楚山裡掘金者是些什麼人。

雲飄飄心中再次響起師父說過的話,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要以靜製動。

可是小羊怎麼辦呢?

在雲飄飄正焦急無奈之時,小羊卻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幸好,你沒事。”雲飄飄激動的淚花都要飆出來了,它可是自己回到自己原有時空的路呀,它要有個萬一,自己就要交代在這兒荒山野嶺了。

一顆心堪堪落下,雲飄飄就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咒罵聲:

“該死的羊,不好好吃草,竟然要吞金子。”

“逮著它非剝皮吃羊肉不可。”

“金子也給掏出來。”

聽到這裡,雲飄飄狐疑地捏捏小羊崽鼓鼓的小臉,果然,從嘴縫裡掉出一塊金子來。

“你你你,是偷金子去了?”雲飄飄瞠目結舌,一臉震驚。小羊崽則依然那副萌噠噠地模樣望著它,不對,好像還多了一點得意洋洋的神情呢。

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咒罵聲也聽的更清晰了。

“大哥,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彆讓我抓到他們,連人一塊烹了吃。”

雲飄飄一陣惡寒,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也就是嚇唬嚇唬雲上陽和棠迎生,現在怎麼從這些窮凶極惡地人眼皮底下逃脫呢。

三十六計走為上。跑吧。雲飄飄慌忙把金子塞進袖子,嗔怪地在小羊崽腦門一拍,道,“快跑。”

一瞬的大腦空白,雲飄飄眨巴眨巴眼睛,看到了雲青陽清冷的臉。

雲飄飄又看了看小羊崽,正緊緊地靠著她坐,雲飄飄一頭霧水,難道剛才是自己打盹做了個夢?

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袖口,那塊金子正在裡麵,額~~小羊崽又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帶著她穿越了一把時空,哎,可惜了那個金礦啊。

雲青陽看著神色古怪的雲飄飄,輕聲問,“怎麼了?”

“我有錢。”雲飄飄從袖口裡掏出那塊金子,棠老粥和雲青陽都是一驚,似是在說你哪來的這麼大塊金子。

“丫頭,你哪來的錢。”棠老粥與雲山走得近,他很清楚,雲山夫婦的除了接濟鄉鄰,其餘的銀錢都在雲河和塗鳳你手裡,他們夫婦沒有私房錢,兩個孩子也是少許零花錢。

“爹爹,爹爹給的。”雲飄飄開始一本正經地信口雌黃,“爹爹說不要告訴彆人,要存著當我的嫁妝,我現在也不嫁人了,老粥爺爺和青陽拿著用吧。”

嫁妝,這可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理由,說出來棠老粥和雲青陽都覺得合情合理。雲飄飄為自己點了個大大讚,自己怎麼簡直有做說書人的天賦。

手裡有錢,雲飄飄整個人頓覺有了底氣,走路都重了幾分。

席麵的事情敲定,姐弟二人便直奔棠家喪鋪。

鋪子門口幾口棺材一字排開,都是漆黑漆黑的,看起來十分壓抑,靠牆擺著一排白色的花圈,花圈有大有小,在微風中發出沙沙沙的響動,屋子裡非常昏暗,牆上掛滿了壽衣,桌子上擺著形態各異的紙人,中間還有一個財神爺,財神爺前麵插著三根未燃儘的香燭。

本欲進去,裡麵嗆鼻的氣味讓雲飄飄不由後退了幾步,她用手扇了扇感覺好受了些,鋪子老板見有人來,便從屋子裡跟了出來。

來之前姐弟兩人商議要定八個嗩呐班子,鋪子老板一聽連連擺手,這棠梨溝的嗩呐班子可沒那麼多,平日裡誰家有了白事,撐死了用到四班,就這還得從鄰村拉兩個來幫忙。

“八家,不成不成。”

“從外邊請來的,我給掌櫃的您雙倍銀子,至於您給他們多少我管不著。”雲飄飄挑眉,她還就不信了,還有放著銀子不賺的道理。

好歹雲飄飄在另個時空也是堂堂十裡雲青苑的老板,她深諳錢的作用。師父說的對,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錯,喪鋪老板果然也是個上道的,一聽雙倍銀子立馬臉上就炸開了花,“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明早,八個班子,保準準時到位。”

次日卯時,一聲嗩呐想起,吹竽的、敲梆子的、打鑔的,紛紛跟上,八個嗩呐班子相互比鬥,一個比一個聲兒大,一個比一個聲哀,它們此起彼伏,時而高亢,時而淒婉,如泣如訴。

送葬的時辰到了,雲青陽頭頂白布身著麻衣抱著父親雲山的靈牌,雲飄飄也是通身披麻戴孝捧著母親褚蘭英的牌位,棠迎生跟在雲飄飄右邊大氣不敢出。在他們身後,是兩口黑棺,由八個把棺人分彆抬著。

全村的人都來了,送葬的隊伍排成了白色長龍,從雲家院子門口一直排到了村西口。鼓齊鳴樂,黃紙漫天,哭聲哀哀。

棠梨溝唯一一條主街,每一棵棠梨樹上扯上白布黑花,樹下是備好的黑白桌凳,隻等著送葬人回來便大開長席。

雲飄飄看著那些涕淚連連的送行人,猜不出幾個真心幾個假意,管他呢,反正雲飄飄要的也是給爹娘最後的體麵。

抬眼去瞧雲青陽,雲青陽整清冷的臉上寫滿了克製,隻有那不斷滾落的男子的淚珠讓人能觸及他心中究竟有多哀痛。

想到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就要承受生命如此之重,雲飄飄心中泛起無限悲憫,心頭一酸落下淚來。

雲飄飄落入這個時空不超過24小時,以她超人的第六感知道,這一世真心護她的,也許隻有這個好看弟弟了。

思索間,已然到了棠梨溝墳場。

這個地方很是與眾不同,說是墳場,卻不見一個凸起的墳頭,滿園子棠梨樹迎春盛放,像是在渴望春風玉露的眷顧,如果不是樹根處的墓碑提醒著,乍一看會讓人覺得這個一個活脫脫的梨園。

一陣風吹過,雪白的棠梨花迎風飛舞,漫天仿佛都是離人的淚,縞素迎風飄蕩纏繞著漆黑的棺木,又像是不忍就此彆離。

棠梨溝規矩,村民全部火葬,化為灰燼,與棠梨樹互為守護。

枝枝叉叉早已堆好,雲山、褚蘭英雙雙白巾覆麵,被抬棺人置於柴架之上,從底部點燃。

雲飄飄隨著雲青陽跪地叩首,心中竟有一種隱隱的痛,這是失去親人的痛,她突然很想立時就報了殺父殺母的仇,可是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

底部的柴火還在劈劈啪啪,火勢未起。雲飄飄徐徐起身,緩緩靠近,她想最後查驗一下爹娘身上是否留下什麼可疑之物,以便循著蛛絲馬跡地找到仇敵。

爹娘安靜地躺在柴堆之上,白布巾覆在臉上,看不到表情,身上的傷已被喪服遮掩,隻是脖頸處的傷痕有些刺目。

雲飄飄的心又是一陣的疼,她似乎感受到了爹娘被那一劍封喉時的絕望和痛,雲飄飄似乎想象到爹娘尚未將兒女養大成人的不甘。

雲青陽說,本來那日是父母要趕回來為雲飄飄辦及笄禮的,誰曾想回來的是兩具冰冷的屍身。

設身處地的痛與不甘,讓雲飄飄情不自禁地握住爹娘的手,他們在時如今的雲飄飄沒有福氣感受他們的愛撫,現在握握手也算是自己真真實實地有過爹娘。

母親的手冰冷刺骨,同樣徹骨冰涼的父親手裡卻似乎緊緊握著什麼東西,難道,是凶手的物什?!

雲飄飄心中一緊,手上稍稍用力,悄悄抽出握在裡。

“青陽,你看,這也許是我們查找凶手的線索。”雲飄飄不動聲色退回雲青陽身邊,低聲道。

雲青陽瞟了一眼雲飄飄手中的東西,是一枚凝脂玉簪,狀如彎月,他緩聲道,“這是父親給你的及笄禮——月牙簪。”

雲山本來答應雲飄飄,及笄時親手為她帶上月牙簪,終是沒有兌現對女兒的承諾,雲飄飄再見他時,是及笄時日不假,但雲山握著簪子的手也早已冰涼徹骨,再也無法為女兒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