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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斟沉默得令餘禧摸不到頭腦。

她走到梁斟麵前，梁斟卻撇開臉不讓她看他的臉。

從不把任何人放眼裡的梁影帝，居然也會把自己跟彆人做比較？

餘禧沒見過他這幅樣子，歪頭看著他的眼睛，忍笑問： “你怎麼了？”

梁斟心覺這女人太沒良心，立刻扭過頭來，“我都這樣了，你還笑？”

不是餘禧想笑，而是梁斟這幅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實在讓她忍不住。

她抿唇，但麵部五官還是有些奇怪。

見狀，梁斟瞪了下眼睛，哼聲再次撇開臉。

“好了，我不笑了，”餘禧手指戳了戳他的胸。

“彆非禮我，”梁斟很傲嬌地反抗。

“喲~”餘禧放手到半途又摁回到梁斟的胸上用力戳了幾下，“沒想到梁老師這麼有貞潔意識呢。”

“哼，”梁斟不置是否。

“彆裝，”晚上要發江西退出的聲明，盛銘川說替代演員下午就到，餘禧還要趕緊回去把新的宣傳方案寫出來，因此她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可又忍不住想逗他，“你委屈什麼？我還沒委屈呢。”

“你委屈什麼？”梁斟扭過頭來。

“每天忙的要死，還要想怎麼哄你，難道不可憐嗎？”餘禧說。

梁斟聞聲表情定住，而後眼底再次閃過一絲難過。

餘禧開玩笑的，沒想到他當真了——怎麼今天這麼多愁善感？

“餘禧，”後麵的話梁斟像有些難以啟齒，“你跟盛銘川——”

“老板跟員工的關係，”他剛提到盛銘川，餘禧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主動提是因為她覺得，那種不能發生的事沒必要拿出來浪費時間討論。

但梁斟似乎很在意。

餘禧有些無奈道：“就算他不是我老板，單憑他是你哥哥，我就不可能跟他怎樣。”

梁斟：“......”

餘禧看著他，“你這什麼表情？難道我在你心裡，是那種會跟前夫哥哥牽扯不清的人嗎？”

梁斟嘴巴微張，他第一次覺得做盛銘川弟弟也不完全是壞事。

他反應了幾秒後皺眉，嚴肅糾正道：“不是前夫。”

神經。

不是前夫也不是現夫。

這個問題開頭就不知幾時才能收尾，餘禧就沒接茬。她掏出手機看時間，發現同事正在找她過去討論方案，收起手機跟梁斟說：“我要去工作了，下午拍攝劉吉自己去你那邊。”

梁斟立刻抓住她的手腕。

餘禧看了眼他的手，“現在知道著急了？剛不是深沉得很麼？”

梁斟沉默，不是他要把自己跟盛銘川比，而是看到餘禧跟盛銘川在一起，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從前種種行為好像隻會把餘禧推遠。而如今他們的‘關係’，好像也可以像那樣一樣站在一起。

雖然無法讓外人知道餘禧是他的，但最起碼可以讓餘禧沒顧慮地跟他站在一起。

“禧禧，”梁斟看著餘禧，“以後在人前，我也跟你保持‘同事關係’好不好？”

“嗯？”餘禧疑惑，怎麼突然說這個。

“你不想讓彆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那就不說，”梁斟說。

我以後儘量克製自己不亂發脾氣，這樣，你也不用故意躲著我了......後麵的話他沒說，不想給餘禧那麼大壓力。

可餘禧卻察覺到了。

她看著梁斟沉默了幾秒，而後往梁斟麵前走了半步，“梁斟，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

一點也不酷，餘禧心想。

梁斟皺眉，他以為餘禧還是無法接受自己，難掩的愁悶溢上心頭。

餘禧手指點在他的眉心，幫他舒展開，“在我這裡，你除了有話不坦白說，其實沒什麼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梁斟，你不需要為了討好我而刻意改變自己，做你自己就好。”

人人都說梁斟這種性格最惡劣，可或許是餘禧見過梁斟溫柔的另一麵，每次看到傲嬌臭屁的他，反而會覺得很可愛。雖然有時這樣幼稚的梁斟確實很讓人抓狂，可事後也覺得這不失為一種本性。

所以沒必要改。

為了她就更沒必要了。

梁斟起唇。

餘禧阻止道：“你說的我有在考慮，但我還沒想好。”她噤聲緩了兩口氣，而後才繼續道：“不是不希望彆人知道，也不是害怕，而是我不想把工作跟生活牽連到一起。”

她還沒強大到能平衡好兩者的關係，還沒和好她已經在不自覺偏心了，如果真的和好了，她很難想象自己變成什麼樣子。

而且，她也不認為她跟梁斟之間的隔閡，是靠重新相處一天兩天就能被抹平的。

-

晚八點整，《風行》官博發布了江西退出主演陣容的聲明。

江西及他工作室隨後轉發，表示由於個人原因無法完成後續拍攝，並祝電影越來越好。

負責接替江西的是淩頌最近正在力捧的青年演員張琛，半個小時後，張琛用餘禧給他編輯的文案也轉發了官博的聲明。

網絡輿論自然是風雲再起，但這次終於不需要餘禧發愁費力，因為是盛銘川親自做的決定，公關部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處理，洪水般起勢的惡評愣是沒翻出任何水花來。

之前負責跟江西的真真成為張琛的跟組宣傳，隻是生活中的張琛是個超級社恐，和陌生人根本無法正常溝通。餘禧之前帶過他的項目，兩人還算相熟，她隻好臨時在這邊輔助幾天真真。

張琛初到劇組，依理是要先跟幾個導演和各位攝影、美術老師等重要人物見麵找個招呼，但羌姚以拍攝沒時間為由拒絕了，餘禧隻好帶他先去跟幾個暫時沒上戲的演員見麵。

關於被羌姚拒見這事，張琛有些惶恐，去白純休息室的路上，張琛小聲問餘禧：“羌導應該很抵觸中途換演員這事吧。”

不隻是羌姚，任何導演都很煩，畢竟跟演員磨合需要時間。

餘禧知道張琛心思重，安撫道：“放心，你演技好，等演幾場就好了。”

張琛在鏡頭前可以如魚得水，可此刻沒對著鏡頭，他依舊沒什麼信心。

“我也沒跟白純老師合作過，”張琛說。

“這個組裡演員你哪個都沒合作過，”餘禧突然笑著給他潑了盆冷水。

被她這麼提醒，張琛突然想起來，這個劇組自打確定主演陣容就風暴不斷，不由問：“梁老師......應該會喜歡我吧？”

話沒說完他就後悔了，沒人知道他就是因為看了梁斟的電影才選擇做演員的，但他那麼說是因為他覺得梁斟肯定不喜歡江西，那自己頂替了江西，梁斟應該會高興吧？

餘禧看到了張琛在提到梁斟名字時眼裡閃過的光，她沒開口問為什麼，因為當下已經來到了白純休息室前。

前麵一周多都沒有白純的戲份，但她卻推掉了一切通告待在劇組，她的愛崗敬業算是這段時間裡，整個《風行》劇組在一片狼藉的網絡風評中的一股清流。

白純的經紀人馬姐正在門外打電話，聲量又大又凶，應該是在撕商務資源。

餘禧跟張琛站在不遠處等她打完電話才走過去。

東北菜好吃，幾日沒見，馬姐好像更胖了。

她看見餘禧生硬地扯起唇角笑起來，“哎呀，這是哪陣風把餘組長吹來了啊。”

陰陽怪氣的語氣，怕不是在揶揄餘禧進組後就忽略了他們家的白純。

餘禧快走了兩步來到馬姐麵前，直接步入正題道：“我帶張琛來跟白純姐認識下。”

張琛也來到馬姐麵前，他禮貌跟馬姐點頭，叫人：“馬姐好。”

馬姐看見小仙肉瞬間笑出真心，“天哪，這小帥哥我之前怎麼沒見過啊。”

張琛瞬間臉紅，馬姐就忍不住想繼續撩撥，餘禧連忙打住她：“這是我們公司新簽的演員，白純姐在忙嗎？”

馬姐聽出餘禧的催促，眼神瞟著張琛對餘禧說：“在裡麵看劇本呢。”

餘禧拉了拉張琛的衣服，“那我帶他進去見見姐。”

白純的休息室後麵裝飾了一番，窗簾還加了一層蕾絲，房間裡安裝了好幾台暖氣片，溫度跟外麵差了得有十度。

餘禧張琛敲門進去時，白純正斜靠在沙發上看手機。

聽到動靜，白純抬起頭，她像是很意外餘禧的突然出現，看到張琛又瞬間明了。

張琛是後輩，進門就恭敬問好。

白純見他這麼害羞，開玩笑說這性格的演員還是第一次見，張琛頭低得就更深了。

三人簡單寒暄後，餘禧收到劉吉信息說梁斟已經下戲了。

正欲要告辭，白純突然問餘禧：“你們過段時間要做我跟梁斟的CP是吧？”

這事盛銘川確實提過，但陳記還沒給餘禧下通知。

餘禧裝糊塗道：“這個我也不確定，現在的宣傳都需要導演過目，要不要做需要看羌導的意思。”

羌姚是最討厭自己劇組有那些烏七八糟的花邊新聞出來的，餘禧這是在點白純。

但白純卻說：“那你應該還沒收到通知吧，沒關係，等你們確定好了宣傳節奏，隨時找我就好。”

宣傳期間，隻要出了宣傳節奏那就基本代表肯定要執行了。餘禧疑惑，她都不清楚的策劃，為什麼白純會那麼肯定？

從白純休息室出來，他們需要繞道去梁斟那邊。

張琛似乎很抵觸炒CP這種營銷方式，鮮少比較強勢地主動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好電影不需要靠這種手段。”

“嗯？”餘禧心裡想著事，緩了幾秒才以宣傳的身份替他分析，“但不得不說很有用。”

“可這樣對演員的傷害也很大啊，”張琛說，“梁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彆人誤解的。”

“......”餘禧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小子不會對梁斟有什麼特殊濾鏡吧？梁斟還招迷弟呢？

“梁、梁斟！”張琛瞬間站直，眼神無比堅定地看著前方，聲音更是前所未有的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