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間,兩人已到廳堂。
“你們也太慢了,等了你們好久。”那少年一見到她們就抱怨道。他有著和玄易一般無二的容貌,隻是氣質截然不同。
於心曾不想搭理他,好奇地往屋裡的另一人看去。
看到她的一瞬間,於心曾愣住。
那少女肌膚如瓷器般白嫩細膩,秀美的麵容,嬌弱的姿態,讓人忍不住升起一股保護欲。
少女起身盈盈一拜。
於心曾沉默,後麵的柳靈趕了上來,看到那她也是一愣。
“落雁姑娘。”
春風樓,是洛州城裡最大的青樓。落雁是春風樓裡的花魁,樓裡最美的姑娘。
於心曾前段時間經常男裝去春風樓裡,柳靈半月前來洛州城找她玩時,也跟著去過幾次。雖然每次都是點的閉月姑娘作陪,但在樓裡也見過幾次落雁姑娘。
落雁不認識她們二人,柔聲道,“二位姑娘見過我?”
“半月前,我們在閉月姑娘那裡見過幾次麵,落雁姑娘當時你還曾叫過她林公子。”柳靈指了指於心曾,微微詫異道。
當時落雁身邊陪著一個錦衣少年,似乎正要送他離開。而那時自己和於心曾上樓,與她擦身而過時,她突然回過頭叫住了於心曾,輕聲道,“林公子,閉月姐姐今日似有些不舒服,怕是不能接待你們。”
落雁仔細瞧了瞧於心曾,揉了揉額頭,似有些難受,道,“不知怎麼回事,半月前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一個月前,你在大街上被春風樓的護院追趕,摔倒在我們麵前,還是她扶你起來的。”玄簡朝於心曾的方向微抬下巴。
落雁正揉著額頭的手頓了一下,驚訝道,“我聽說身邊人說起過這個事,原來是你們。”又歎道,“我竟是完全不記得了。”
那邊三人已經找了椅子落座。
玄易握著於心曾的手指把玩,仿佛沉浸其中,心神隻放在她一人身上。於心曾也垂目盯著兩人纏在一起的雙手,似乎不想理會他人。
柳靈接過話,笑道,“落雁姑娘愛慕者眾多,每次去想請姑娘作陪,花媽媽都道你沒空,想不到今日有幸與美人親近一二。”
落雁聽聞她這話,一副黯然神傷之態,又道,“姑娘這話折煞落雁了,您和林公…林姑娘可比落雁美多了,落雁怎敢在你們麵前稱美人呢?”
柳靈見到她神情黯然,跟著說笑道,“林…姑娘是美,你單說她一人便罷了,怎麼還帶上我?你的美貌可不在我之下。”
轉頭又向玄簡問道,“那林媽媽怎麼同意你們把落雁姑娘帶出來的。”
“本公子態度稍微強硬一點,那什麼林媽媽木媽媽就立馬討饒了,道隻要問了這美人她自己願意就行。”玄簡漫不經心道。
說完又反駁她前麵那句話,“你這話說差了,落雁姑娘可不比林…姑娘好看多了。”
他瞟了一眼於心曾那邊,一臉欠揍的表情道,“追求落雁姑娘的人都排出洛州城了,林姑娘也就是我哥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柳靈習慣了他總是愛和於心曾爭鋒相對,懶得理會他後麵故意找茬的話,側過頭跟於心曾笑道,“原來這般簡單,那我們下次去就找落雁姑娘玩。”
對方卻隻對她輕輕扯了下唇,並不接話。
玄易摸了摸她額頭,輕輕問道,“可是身體不舒服?”
那邊玄簡見幾人不理會他,撇了撇嘴道,“什麼下次,明日我們直接去幫她贖身,讓她在這裡天天陪你。”
落雁搖頭道,神色傷感道,“謝公子美意,但林媽媽應是不會同意我贖身的。”
“那有何難?我自有辦法。”玄簡隨意道,心想有我們這幾個修煉之人在這,難道那些凡人還能阻擋得了。
又對她道,“我明日便帶你去找那林媽媽,你今夜就在這裡歇息。”
於心曾輕輕拂開玄易放在她額頭上的手,起身說道,“這院子隻剩下三間空房,住不下這麼多人,你帶落雁姑娘去客棧裡住吧。”
“一共四間房。你與柳靈那麼要好,讓她跟你一起睡就是,怎麼住不下?”
“柳靈不喜歡和彆人睡在一起。”
柳靈嘴唇微張,似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了嘴。
“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對!柳靈什麼時候不喜歡和人睡了,她前幾天不還和她師姐們睡一間房。”玄簡原本斜倚在椅背,聽到這話腰一下子坐直了,氣道,“你是不是看人家落雁姑娘長得比你好看,就嫉妒人家,你是怕我哥喜歡上她吧!”
“玄簡!”玄易嗬斥道。
“嗬!既然落雁姑娘那麼好看,你可以跟落雁姑娘睡一間。”於心曾冷冷道。
落雁自接客到現在還不滿一個月,且隻接待一位客人,那錦衣少年包了她整整一個月卻從未碰過她,他珍她重她,兩人至多也不過談談風月。
此時於心曾的話讓她深感受羞辱,不禁哽咽道,“落雁還是回春風樓吧,幾位貴人不要再因為落雁而爭執。”
美人眼中含淚,似一朵被風摧殘過的小白花般。然而於心曾心中卻是一片冷漠,升不起一絲一毫的憐惜之情。
玄易和柳靈其實心裡也不太明白,於心曾為何對落雁有著那樣大的敵意,平時也沒見她對誰顯露過明顯的敵意。
“我今日偏要留你在這裡,你就睡東邊那間房。我看她還敢趕你走不成。”玄簡站起身冷聲道。
那間客房之前是柳靈在住,玄易玄簡前幾次來是住西邊那兩間。
又轉過頭對玄易道,“她若不是嫉妒,至於這樣嗎?她自小便這般心胸狹窄,善妒記仇。我看落雁姑娘比她美多了,哥你不如跟她分開,和落雁姑娘在一起吧。你們若在一起,我舉雙手讚成。”
玄易起身環住於心曾肩膀,沉聲道,“玄簡,你夠了!”
又一字一頓道,“心曾在我眼裡就是最好看的那個,我也不可能喜歡彆人。”
玄簡重重地“哼”了一聲,也不再跟他們爭論,直接帶著落雁往東邊客房去了。
落雁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跟在玄簡後麵隨他去了。
冷冷地望著他們的背影,直至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於心曾麵無表情朝玄易問道,“你們為什麼會帶她出來?”
“之前在青雲城時,他聽柳靈提過幾句你們去清風樓的事,聽說柳靈幾次想點她作陪都沒能如願,一臉遺憾的表情。今天下午你沒在家,他就拉著我,想去瞧瞧讓你們念念不忘的人長什麼樣。去到那裡一看,發現曾有過一麵之緣,居然是一個月前我們遇到那位從春風樓裡逃跑的姑娘,他就帶出來了。”玄易解釋道。
柳靈心中有些好奇一個月前的事,但注意到他前麵說的那段話,擔心這事會算在自己頭上,忙出聲問道,“我什麼時候跟他提過這個!”
“你跟你師姐聊天的時候,我們正好路過。”玄易道。
“那她怎麼願意和你們出來的,不是有人包了她整個月?”於心曾又問道。
“聽林媽媽說那人已經半個月沒出現過,不過銀子還是照給,那林媽媽也很納悶,跟我們提到這事。”玄易回答道。
“不用陪客還不好?她又為什麼同意跟你們出來?”
“應該是玄簡當時說了,如果讓他滿意的話,會考慮為她贖身吧。”玄易道,“據她自己說,她已經記不得那位包她的客人。她也不知一個月滿後會如何,覺得未來渺茫,不如出來碰碰運氣。”
“既然如此,你跟他說一下明日送她回去吧。我與她有一些不便說的恩怨,我不希望你們跟她扯上關係。”於心曾按了按太陽穴。
柳靈看她神情有些疲倦,雖心中好奇,也隻能明日再問,她勸道,“你回屋休息吧,我去客棧住一晚就行。”又道,“等明日他們都離開,我再回來陪你。”
“你去我房間吧,我今日和玄易一起住。”於心曾搖搖頭道。
柳靈也覺有點累,便點點頭徑直去了。
一進房間,便直接橫躺到床上,玄易關上門回身看到她的姿勢就笑了。
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她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濃密又翹卷,眼尾暈染著淡淡紅暈,挺翹的鼻梁,紅潤的嘴唇,蛾眉微蹙,似有些不舒服。
替她脫了鞋子,將抱起她掀開被子後又把她平放到床鋪上,掐了一個清潔訣。
於心曾全程沒有反應,等他準備給她蓋上被子時,伸出雙手,睜開雙眼盯著他道,“抱我。”
她有他見過最好看的眼睛,看著他時似含了一汪秋水。當她盯著彆人時,沒有幾人能拒絕她的要求。
他俯身,輕柔的吻落到她的唇上,她伸出的雙手抱住他的脖頸,加深了動作。
衣衫滿地,一室旖旎。
“砰砰砰”拍門聲一陣響起。
“哥,你在裡麵嗎?”
兩人動作停下,他呼吸間的熱浪噴在她的頸側,緩了緩抬起頭朝外麵。
“不在。”聲音沙啞低沉。
敲門聲消失,接著是一陣腳步聲漸遠。
“吱呀”開門聲,“砰”關門聲,世界安靜下來。
熱浪重新席卷而來,將兩人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