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著晚上再去找江應蒙，後來想想江禾中午會回家，他就在上午還有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去了學校，不過他不進學校，站在校門外等江禾出來。

還有半節課的時間才放學。

已經快十一月了陽光還是那麼強烈。相比夏天秋天，池瀟更喜歡冬天，那種在寒冷冬日裡感受著溫暖，感覺又活了一樣。

在門衛室的保安大爺瞧見了他，出門衛室問他：“你是這個學校的嗎？”

池瀟笑著回答：“是啊，叔，我請假了，在這等同伴出來呢。”

“哈哈，這樣啊。”

十幾分鐘過去，保安大爺見他還在等著就出門衛室叫他：“誒，同學，你同伴怎麼還沒來？”

池瀟拿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八分鐘就放學了，他又是笑著回保安大爺的話：“快了快了，還有幾分鐘他就出來了。”

保安大爺站在門口往學校裡麵看了看，尋思著還有幾分鐘，那不就是等放學嗎，所以就問他：“你等誰啊？”

池瀟回他：“高三一班江禾。”

“噢，他啊，我想起來了，對他印象還挺深的，中午下午他都回家。”

“對。”

“來，進來坐著等。”

“叔，不用了，反正就差個幾分鐘。”

聽到他這樣說保安大爺就沒再說什麼話了，進了門衛室。

池瀟繼續在校門口等著，準備放學了，江禾也準備出來了。

池瀟深吸一口氣，然後把它慢慢呼出來。

他看向裡麵，心裡想要怎麼麵對江禾，要對他說什麼話，現在和他是什麼關係。

之前的牽手，之前的吻，到底要該怎麼麵對他。

幾分鐘後江禾到校門口了。

池瀟看見了他，遲疑了幾秒還是走上前叫住他：“江禾。”

江禾聽到有人喊他，他就轉頭去看，看見池瀟就說：“池瀟，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等你。你要回家是嗎？我跟你一起去。”池瀟走到他身後，不敢看他的臉。

江禾半轉身隨後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往路邊一輛黑色轎車走。

剛走了兩步手就被池瀟推開了，江禾停下腳步卻聽到池瀟說：“走吧，我想儘快跟你爸爸說個事。”

江禾左右看了一下，到處都有人，沒人的地方才可以牽，所以他沒說什麼，就繼續走。

池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又抬腳跟著他。

心裡麵有種不好受的滋味，還有自責。

如果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江禾又怎麼想會這樣，這是情侶之間才能做的事情，我們又沒有在一起，怎麼能做這些事。

江禾先進入車裡，坐到另一邊讓出位置給池瀟坐。

司機轉頭看了一下池瀟，沒說什麼話就開車了。

車內一片安靜，池瀟看向窗外，心還是跳動得那麼快，他回想起江應蒙說的話，江禾不是喜歡自己。

看著窗外的景物被拋在後麵，莫名感受到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可明明身邊那麼多人在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他扭頭看江禾，發現江禾正看著自己，他怔了一下。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使自己變得有些敏感了，一點點事情都能讓自己多想，身邊朋友都還在呢，有什麼可多想的。

他心說：是我多慮了，江禾，總有一天你也會喜歡上我的，對吧。

他朝江禾露出了笑容，繼續剛才的笑容轉頭看向窗外，外麵的景物好像更加好看了。

江應蒙剛回來不久，看了一下時間江禾也準備到了，他就坐在沙發上等江禾回來吃飯。

看見江禾推門進來，剛想說“小禾，來吃飯”見到江禾身後的池瀟他頓住了口，最終朝他倆說：“先吃飯吧。”

飯桌上三人吃著飯，沒有一個人說話。池瀟、江禾坐一邊，江應蒙坐他們對麵。

池瀟見到江應蒙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緊張了，心裡輕鬆了一些。他會偷瞄江禾，江禾動作樣子很斯文，他頓時覺得耳朵有點熱。

他承認剛開始是見色起意，後麵相處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自己真的喜歡像江禾這樣的，那種安安靜靜，懵懵懂懂，純潔無暇。

他特喜歡江禾叫他名字，他也特喜歡江禾在不懂的時候問自己這是什麼那是什麼，給江禾解答時莫名有種成就感，覺得是很驕傲的事。

他故意吃得很慢，想要等江禾走後再跟江應蒙說。江應蒙還是平常的速度。

江禾吃完還坐在原位置，似乎在等池瀟，江應蒙就對他說：“小禾，你先上樓，池瀟待會就上去。”

他就聽江應蒙的話，起身走之前看了一下正在夾菜的池瀟。

池瀟餘光是看到了的，他的手停了一下，又恢複正常。

江禾上樓後，池瀟簡潔明了：“江先生，我想陪在江禾身邊。”

成年人之間不需要說太多話，不需要拐彎抹角，直接說出目的才是他們的風格。

江應蒙說：“這是你的決定，不要後悔。治療江禾這個過程會很讓你感到煎熬。”

“我知道，”池瀟昨晚搜了很多資料，哪怕隻有一點希望，他都想陪在江禾身邊，不論能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後悔。”

治療精神病人不能隻靠藥物，更重要是在日常生活中，江應蒙希望池瀟能加入江禾的治療不僅是因為江禾對他感到新奇，更主要是自己不能時時陪在江禾身邊，很多情況不能知道，池瀟作為同齡人，不論在學校還是在家都能陪在他身邊，能夠通過池瀟了解江禾日常情況。

意思就是，江應蒙想要池瀟監視他。

池瀟欣然接受。

江禾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麵的景物，心想爸爸怎麼還不來。

按照往常，這個時間江應蒙應該上來了。

又等了幾分鐘還是不見江應蒙來，他就想出房間想要找江應蒙。剛出房間就看到江應蒙了。

和池瀟說了很多關於江禾現在的情況，鬨鐘鈴聲響起時江應蒙才想起要去叫江禾睡覺了。

“小禾，該睡覺了。”

“爸爸，池瀟，在哪？”江禾往他身後看了看，沒有看見池瀟的身影。

“在樓下，現在去睡覺，下午要和池瀟去學校。”

江禾像是有些不願，非要見一麵池瀟才行那樣，剛好池瀟也來了。

“池瀟。”江禾喊了他一聲。

江應蒙便不再說什麼，轉身走了，讓他們說說話，池瀟也不會耽誤江禾的午睡時間。

江禾去拉他進房間，現在就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他湊頭過去想要親池瀟的臉，被池瀟避開了，手也被池瀟推開了，池瀟還與他拉開距離。

江禾眼裡含有不明白的情緒，“這裡，沒有人，池瀟，你說沒有，人的地方，可以牽手，可以，親，為什麼，現在不能？”

不敢看江禾，心裡一陣陣酸楚，池瀟咬緊牙關，手想要去碰卻又不敢。

要是你是正常人該多好，江禾。他在心裡說。

他抬起頭來看江禾，說：“江禾，這是情侶之間才能做的事，我們不是情侶，不能做這些事。”

他覺得自己說出的這些話好刺耳。

江禾上前走近池瀟，仍是伸手想要牽他手，然而池瀟直接將手放在身後。他看著自己的停在空中，他問：“池瀟，什麼是，情侶？”

“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情侶。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喜歡？

江禾不明白，自己爸爸也問過自己喜歡池瀟嗎，可喜歡是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要問自己這個問題，自己隻不過想要做之前池瀟對自己做的事情。

喜歡才可以做這些事情嗎？是情侶才可以做這些事嗎？

“那我，喜歡你，我們，是，情侶。”

江禾又走近他，他往後退。

池瀟一怔，這確實是他想聽的話，可現在江禾連喜歡都不知道，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隻不過是想要牽手才會對自己說的話，不是真心的也沒有任何意義。身後的雙手握緊拳頭，他用力咬牙，突然覺得有些心累，他說：“夠了，江禾，你該去睡覺了，下午我和你去學校。”

“池瀟，我不想要。”江禾語氣像是在哀求。

見他一直不說話，江禾伸手推開他，轉身往床走。

池瀟臉上有些委屈，他也不想這樣，他也不忍心，他突然想起了楊央玫說的話。

“江禾，我們約定，等你好了我們再談戀愛，再做情侶，好嗎？”

江禾回頭看他，腦子似乎在理解這句話，幾秒後向他點點頭。

而池瀟朝他露出了笑容，“睡覺吧。”

早上睡多了午覺就不想睡了，他在之前自己睡的房間裡，坐在床上舉著個手機發信息給程釗。

跟江應蒙說了來這裡住的問題，這需要時間去整理東西，而這幾天要上課，沒多少時間去整理，他就叫程釗。雖然很麻煩程釗，但覺得讓他好人做到底吧。

……

青青禾上草：靠你了兄弟[呲牙]

#：把我當免費勞動力？

#：給錢

青青禾上草：[紅包][紅包]

青青禾上草：給你

#：[發怒]

#：什麼時候去？

青青禾上草：看你整理速度

程釗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池瀟接通，剛接通就聽到程釗說：“池瀟你越來越囂張了。”

“嗬嗬。”他手機放到耳邊。

“你現在在哪？”

“我現在在他家。下午要去學校，被班主任製裁了，所以沒時間整理。”

“哦。”

“你就哦一聲，不得再關心關心我？”

“我還不夠關心你？”

“是的。”

“沒良心的，不見你關心我。”

“吃飯了嗎？睡覺了嗎？吃得飽嗎？睡得好嗎？去玩了嗎？玩得開心嗎？……”

……

下午去學校。

池瀟一直與江禾保持著距離，也沒和他說什麼話。他還在接受中，同時也不知道要對江禾說什麼話。

雖是在隔壁班，但見不到麵池瀟心裡有種擔憂的感覺，或者說自從知道了江禾的事情見不到江禾他就擔憂。

江應蒙叫自己好好看著他，不就是監視他嗎。

心疼江禾卻又不能不這麼做，誰知道他會不會傷害彆人，雖然江應蒙說他白天還算正常，但是以防萬一，也是這個原因剛開始帶他的時候江應蒙很少讓他去學校，都是請家教教他，後麵才慢慢讓他去學校。

讓江禾轉班嗎？自己去一班是不可能的。他後悔不認真學習了。

下課。

楊央玫想要跟他說道歉的話的，回頭一看，人已經不在位置上了，她握拳捶了一下賀天舉的桌子，“他人呢？”

正在全神貫注對答案的賀天舉一驚，隨後說：“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第二次上課鈴聲響完池瀟才回來。

見他回來了楊央玫就說：“池瀟，那天的話是我過激了，我跟你道歉。”

“啊？就這點小事而已，為什麼道歉，羊羊羊，這可不像你啊。”他坐下。

楊央玫看著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越覺得心悶，“池瀟，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不用再道歉了，也不用再說了。”池瀟拿著筆轉動著，“我現在有人陪著，也有你們在。”

周明明：“你跟江禾？”

“我答應了江禾他爸爸監視江禾，而且我會在他家住。但是我們沒有在一起，我沒跟他談戀愛，隻是幫他爸看著他。”

三人用一種複雜的心情看他。